孟宴臣進入包間的時候,肖亦驍已經等他多時了。
“老孟,快來!”
他笑得一臉燦爛,一邊給他倒酒,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
“今天沁沁來找我吃飯,沒想到在大劇院門口就碰到你和樊大美女了。”
他側頭看孟宴臣,笑得意味深長,
“咋啦,就請人家聽個音樂會感謝人家啊?也太沒誠意了吧?”
孟宴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神色淡然,
“我們不是一起的。”
“我就說嘛”
肖亦驍剛鬆口氣,就聽見後半句,“我是特意去接她的。”
“噗——!”
肖亦驍一口酒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
“咳咳……你說什麼?!”
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孟宴臣,
“老孟,你什麼意思?你來真的?”
孟宴臣看著他,沒說話。
肖亦驍放下杯子,難得嚴肅起來,
“沁沁今天來找我,說你怪怪的,我是有猜你可能談戀愛了,但沒想到是她啊。”
“沒談。”
孟宴臣糾正他,語氣認真,“我在追她,想和她試試看能不能好好相處。”
肖亦驍被標準的孟式嚴謹噎住,半晌才憋出一句,
“行行行,談也好,追也好,我真沒想到是她。”
孟宴臣平靜看他,“很難猜嗎?”
肖亦驍咽了咽口水,突然恍然大悟,
“那晚!對,肯定是那晚!”
他湊近孟宴臣,認真說道,“老孟你聽我說,你那晚多半是因為那藥的原因,才會對她”
他比劃了個曖昧的手勢,“然後這種感覺延續下去讓你有了錯覺,以為這就是什麼所謂的生理性喜歡。”
他一臉苦口婆心,“老孟,你冷靜一下,不要相信網上鼓吹的那些所謂的生理性喜歡,那玩意兒,不就是什麼內分泌、多巴胺嗎?根本不存在的!”
孟宴臣扭頭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麼?叫我來就是聊這些?”
肖亦驍難得認真,“你是知道的,這麼多年,我一直看你因為沁沁內耗,走不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說現在你要告訴我,你要放棄沁沁,重新開始一段戀情,我比誰都替你開心,我絕對是舉雙手讚成的。”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沉了下來,
“但是誰都可以,她不行。”
孟宴臣扭頭看他,“為什麼?”
肖亦驍一口氣喝完杯中酒,「啪」地一聲將資料扔在桌子上,
“你和她不合適,她黑曆史太多。”
孟宴臣垂眸掃了一眼,“你查她了?”
肖亦驍繼續道,“上次葉子那件事之後,我怕留下什麼隱患,就多留了個心眼,查了一下這個姓樊的。”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個女人太能裝了,當時我給她十萬她沒要,我還對她有點好印象,沒想到一查,全是黑曆史。現實、虛榮,還拜金。”
“她之前和曲連傑談過,曲家什麼背景啊?就一破暴發戶!就那種家庭,曲連傑都沒把她放在眼裡。”
肖亦驍晃著酒杯,嗤笑道,“這個樊勝美希望通過曲連傑嫁入豪門,可曲連傑隻把她當作玩物和擋酒工具,最後兩人分手,曲連傑就扔了1000塊,可想而知她在曲連傑那種人眼裡都多麼廉價。”
“再說那個姓王的,人家就因為買房不寫她的名字,她就直接和人家提了分手。”
他嗤笑一聲,“我可調查過,那男的從高中就開始喜歡她,追求她這麼多年,到頭來,就因為一套房子,兩人就分手了,你想想這女的多現實,多絕情啊。”
肖亦驍翻開資料,將一摞摞照片攤在桌麵上,
“你看看,混了多少酒會想釣金龜婿?”
他抬頭看孟宴臣,語氣篤定,
“遇到你這種,她怎麼可能放過?前麵救你,不要錢,做的這些都是鋪墊,為了迷惑你和我這種大純情的!”
孟宴成看了他一眼,肖亦驍立馬改口,
“你,你這種大純情。”
他繼續說道,“今天在劇院門口,我可是看出來的,那姓樊的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簡直就像惡狼看到肉,喜歡得不得了。”
孟宴臣突然抬頭看他,“你是說她喜歡我?”
肖亦驍一愣,“合計我說了這麼多,你就隻聽見最後一句?”
孟宴臣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照片,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張,聲音平靜,
“曲連傑利用她,又看不上她,是曲家家教的問題。”
他抬眸看向肖亦驍,語氣淡然,“至於你說的房子問題,在我這裡更不存在。”
他頓了頓,“她喜歡,我可以給她買很多套,都寫她的名字。”
他看向肖亦驍,鏡片後的目光冷靜而銳利,
“所以,這個問題不會成為我們分手的原因。”
肖亦驍簡直要被他的邏輯氣笑了,“老孟,你能不能看看本質?”
他敲了敲桌子,“本質是這個女人現實、愛錢,是衝你的錢去的!”
“我有錢。有什麼問題?”
孟宴臣平靜地陳述事實。
肖亦驍第一次覺得和孟宴臣說話這麼費勁,抓狂地揉亂頭發,
“我是說她人品!人品有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換個角度說服他,“萬一你哪天破產了呢?或者她遇到比你更有錢的呢?”
孟宴臣抬眸看他,眼神裡帶著淡淡的不解,還有一絲警告。
肖亦驍噎了一下,但還是堅持道,
“行,我承認這種概率比較小,但是——”
他盯著孟宴臣,一字一句地問,“你就不怕她隻愛你的錢?”
這句話像根針,精準刺進孟宴臣心裡。
他握杯的手指微微收緊,神色明顯凝重了幾分。
是的,他不介意樊勝美愛他的錢,他有時間也有能力好好滋養她。
可是,如果她隻愛他的錢……
他的確會介意。
肖亦驍見他不說話,翻開下一頁資料推到他麵前。
“而且,這個女的家庭非常不好。”
他指著資料上的內容,“百事不管,堪稱癱瘓的爸、嗜賭成性的哥哥,還有重男輕女的母親,一家子都像吸血鬼一樣纏著她。”
他抬頭看向孟宴臣,語氣沉重,“他們家就是個無底洞,就算你孟宴臣再有錢,也受不了她一家子雞飛狗跳。”
他頓了頓,直擊要害,“這樣的家庭,你確定叔叔阿姨能接受?一個許沁已經讓他們寒了心,你確定還要讓他們在經曆一次類似的情況?”
孟宴臣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肖亦驍歎了口氣,語氣誠懇,“老孟,我希望你談戀愛,也希望你幸福。作為兄弟,我希望你比誰都好。”
他搖了搖頭,“但是,你和她之間真的問題太多,隔得不是一點半點。這中間的溝是怎麼跨也跨不過去,填不滿的。”
他看向孟宴臣,“這些年,你因為一個許沁已經耗了太多年了。你太軸了,一旦認定,就很難回頭。我不希望你第二段感情再在一個女人身上耗幾年。”
肖亦驍歎了口氣,苦口婆心,“老孟,這些年,你真的過得太累了,太不容易了。我想看你談輕輕鬆鬆、開開心心的戀愛,彆一天跟自己較勁兒,過不去。”
孟宴臣沉默地聽完,沒有反駁,也沒有回應。
他端起酒杯,將最後一口酒一飲而儘,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老孟,”
肖亦驍叫住他,“今天沁沁和我吃飯,我感覺她好像動搖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這麼多年了,你不考慮……”
“不考慮。”
孟宴臣直接打斷他,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