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敲。
他知道,樊勝美在意了——剛才的事像根刺,悄無聲息地紮進她心裡。
但他並不意外。
因為那根刺並不是剛才紮進去的,而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心裡就已經埋下的一顆名為「門當戶對」的隱雷。
這是兩人都無法回避的事實。
孟宴成沒有打斷她,隻是靜靜聽著她為曲筱綃打抱不平——
“小曲其實人很好。是,她的確偶爾有點小任性,嘴巴是討厭了點,但朋友有事她永遠衝在最前麵。”
樊勝美掰著手指數,“上次小蚯蚓那個奇葩前男友羞辱她,我還沒反應過來,小曲的高跟鞋已經砸在那男人身上,還有上次,我”
她頓了頓,她說不出自己被家人圍攻要錢,斟酌了措辭,換了個說法,
“遇到麻煩的時候,是小曲為我出頭,拉起袖子就開懟。”
孟宴臣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加重了幾分握著她手的力度,等她靜靜說完,
“小曲是真的很喜歡趙醫生,為了和他有共同話題,連夜背成語大全,看曆史典故”
“就因為用錯一個成語,趙醫生那是什麼態度?”
樊勝美氣得臉頰發紅,“他無非就是覺得小曲配不上他這個文化人!我們小曲怎麼就配不上了?長得好看,性格開朗,事業上敢打敢拚,為了愛情能屈能伸”
孟宴臣側頭看她。
暖黃的路燈透過車窗,在她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她正喋喋不休地為朋友辯護,絲毫沒意識到——
此刻的她,也在護短。
即使這個朋友曾無意中傷害她的自尊,她卻隻記得對方的好。
更重要的是,孟宴臣從她的憤怒裡,聽出了更深的東西——
對【配不配得上】的恐懼。
聲音戛然而止。
樊勝美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抱歉,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孟宴臣輕笑,“做你的朋友很幸福。”
他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
“你護短時戰鬥力爆發的樣子,也很好看。”
“我不是護短!”
樊勝美下意識反駁,“是小曲真的很好”
孟宴臣沒有評價曲筱綃,也沒點評趙啟平。
他直接切中要害——
“放心,我們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樊勝美愣住。
路燈的光影在他鏡片上流動,他聲音沉穩如常,
“你剛才問,我們是不是一類人,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標準答案。”
他刻意避開「家世背景」這個敏感詞,
“從生長環境、教育經曆以及工作氛圍來看,我們確實不同。但我們對感情的態度——”
“比如,珍惜彼此的真心,能看到對方的付出,不把所有獲得的善意都當成理所應當,當然,你比我更多的優點是,你能因為對方的好,忽略他之前所有的不足,我不行,我小心眼兒。”
樊勝美成功被他逗笑。
孟宴臣望進她眼睛,繼續說道,“兩個人要真正走下去,就要找到那個彼此契合的齒輪,帶動著兩個世界運作起來,這才是最關鍵的。”
樊勝美呼吸微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孟宴臣直視前方夜色,坦誠得近乎殘忍,
“我們要真正走到一起,可能比我經手過的任何項目都難。”
“但我不需要你放棄理想,改變性格,或者刻意迎合誰。”
夜風吹起她的發絲,他輕輕替她彆到耳後,“當然,這樣的改變不包括,變得更信任我、依賴我。這是我們必須達成的基礎條款。”
“可能,我無法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承諾為你拋棄父母,放棄事業,或者”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近期惡補的短劇裡的台詞,
“與全世界為敵?”
“國坤是我的責任,就像22樓的朋友們是你的牽掛。”
孟宴臣抬起她的手,在無名指根輕輕一吻,
“但所有的協調、妥協、改變都由我來負責。項目的推進也許有難度,進程可能也不會像想象中那麼順利,但是,我是一個尊重合約精神的人,希望你也一樣。”
他輕輕吻了一下樊勝美,輕笑道,
“那天,你已經在辦公室給我蓋章了,就請女朋友不要隨意更換合作方,能陪我走到最後。”
車廂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樊勝美的眼眶突然紅了。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著他鏡片後認真的眼睛,看著他微微抿起的嘴角。
如果說之前和孟宴臣的交往是一場美得不真實的夢,那麼此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
他是真的在認真思考他們的未來,認真對待這段感情。
“孟宴臣”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整個人窩進他懷裡,
“你好像真的挺喜歡我的。”
孟宴臣輕笑,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
“也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他突然想起什麼,語氣危險,
“對了,你一直認為我們是辦公室那天才開始交往的”
他捏住她後頸,微微拉開距離,眯起眼睛,
“那意思是,在你親我的時候,在你意識裡,我還不是你男朋友?”
樊勝美僵了一下。
“不是你男朋友你都敢這麼主動?”
孟宴臣的聲音帶著笑意,一本正經,
“看來以後得看緊點。”
“孟宴臣!你怎麼這麼愛記仇?!”
孟宴臣收緊懷抱,把她牢牢鎖在懷裡,聲音裡帶著滿足的笑意,
“我剛才說了,我小心眼兒。”
今晚的月色很美,風也溫柔,淡淡的酒香在車廂中彌漫、發酵。
孟宴臣輕輕蹭著她的發頂,莫名其妙說了句,
“車膜是新換的。”
“嗯?”
樊勝美疑惑看他。
“短劇裡演的,這時候不做點什麼,浪費氣氛。”
說著,還沒等對麵的人兒反應過來,他便單手摘了眼鏡,直接將她從副駕駛撈了過來——
他的吻落下來,強勢得不留餘地。
舌尖靈活撬開她的齒關,攻城略地般掃過她口腔的每一寸。
樊勝美被他吻得渾身發軟,摟著他的脖子,給予熱情的回應。
孟宴臣的手從她的後頸滑到腰間,隔著薄薄的衣料摩挲著她腰側的曲線。
他的掌心滾燙,熱度透過衣料灼燒著她的皮膚。
樊勝美忍不住輕顫,被他更用力地按向自己。
車廂裡的溫度節節攀升,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曖昧得讓人臉紅。
樊勝美被他吻得頭暈目眩,恍惚間聽到他低啞的喘息,感受到他胸腔劇烈的起伏。
他的唇從她嘴角滑到耳垂,輕輕咬了一下,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樊勝美”
他叫她全名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樊勝美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笑”
孟宴臣咬牙切齒地瞪她,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再笑今晚都彆想回家了。”
“那我坐回去。”
樊勝美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卻被他一把按住——
“彆動。”
他聲音裡帶著壓抑的喘息,
“就這樣趴著”
他的手掌貼在她後背,輕輕撫了撫,像是在安撫一隻小貓,
“讓我緩一會兒”
樊勝美憋笑,像隻乖巧的貓咪一樣趴在他胸前,聽著他劇烈的心跳。
“孟總,你這自製力不太行啊。”
孟宴臣閉著眼,喉結滾動,
“嗯,是不太行。”
他聲音低啞,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再這樣下去,會被你玩死的。”
他的手掌還貼在她的腰上,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摩挲,
“得加快進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