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從【雲棲水療】出來,告彆了付聞櫻,徑直去了附近的超市。
明天她休息,準備儘一下女朋友的責任,給孟宴臣做個愛心午餐。
她剛拿起一捆新鮮的蘆筍,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一抬頭,宋焰正站在生鮮區對麵,手裡拎著一袋速凍水餃。
“宋隊?”
樊勝美有些意外,“這麼巧。”
宋焰走近幾步,“我家就在附近,家裡沒吃的了,我來買點。”
他目光掃過她車裡堆滿的食材,
“你呢,買這麼多菜?”
“嗯,難得這兩天有空”
樊勝美坦然道,“準備明天給孟宴臣送午飯。”
宋焰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想起自己那冷鍋冷灶的家。
許沁不是在值夜班,要麼就是在孟家,彆說給他做飯,他回去不伺候她就不錯了。
手裡的速凍餃子都覺得燙手。
“你們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一段時間了。”樊勝美大方承認。
宋焰強扯出一個笑容,“恭喜啊。沒聽沁沁提起過,看來他還沒給家裡人說?”
樊勝美頓了頓,自然聽出他的話外音,隨即淡定笑道,
“很正常,畢竟我們在一起,不需要通知外人。”
宋焰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倒也是,挺好。”
“宋隊慢慢逛,我先去那邊看看。”
樊勝美推著購物車準備離開。
“樊小姐,”
宋焰突然叫住她,“之前不是說請我吃飯嗎?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樊勝美想起自己之前答應過孟宴臣,要和宋焰保持距離,猶豫了一下,
“稍等,我打個電話。”
撥通孟宴臣的號碼,響到自動掛斷都沒人接。
“抱歉,今天可能不行,”
她轉身對宋焰晃了晃手機,“我男朋友沒接電話,估計在忙。”
宋焰挑眉,“就普通吃個飯而已,還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他是我男朋友,我告訴他一聲很正常,我們準備一起為你表達我們的謝意,雙倍!”
她頓了頓,反譏道,“倒是宋隊,你和我一起吃飯,許沁知道嗎?”
宋焰正要說話,樊勝美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孟宴臣的電話回了過來。
“親愛的,”
樊勝美秒接,聲音瞬間甜了八度,
“你在忙嗎?”
電話那頭,孟宴臣剛結束會議,正鬆著領帶。
這聲「親愛的」讓他手指一頓,瞬間回血,唇角不受控製地上揚。
他倚靠在沙發椅上,聲音也曖昧起來,
“怎麼了?”
“我在超市遇到宋隊了。”
樊勝美瞥了眼宋焰,“我們不是答應請他吃飯嗎?他說——”
“等著。”
孟宴臣的聲音驟然冷沉,
“我馬上過來。”
電話掛得乾脆利落。
樊勝美眨眨眼,
“宋隊,挑地方吧。”
宋焰,“……”
樊勝美和宋焰率先來到一家西餐廳,服務員端上一盤糖漬楊梅作為餐前小零食。
紅豔豔的楊梅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看起來很是開胃。
“請慢用。”服務員微笑著說。
樊勝美避免和宋焰有過多交流,隨意地叉起幾顆,漫不經心地吃著打發時間。
宋焰也吃了一顆,立刻蹙起他那半永久的川字眉,發出一聲誇張的,
「啊——嘶」
“酸溜溜,甜滋滋,絕了啊。”
還特意側過臉,展示出他優越的下頜線。
樊勝美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他,真誠發問,
“你牙疼?”
宋焰覺得樊勝美挺掃興的,完全不能理解他的魅力,隨手將塑料小叉扔在桌麵上。
他決定直接切入主題,
“你和孟宴臣相處得怎麼樣?”
“很好啊,非常好。”
樊勝美雖然不知道其中具體緣由,估摸著應該是孟宴臣這個大舅哥看不上宋焰這個妹夫。
之前兩人梁子就結下了,所以宋焰句句帶刺,明顯針對孟宴臣。
雖然宋焰曾經救過她,除了提到孟宴臣之外,樊勝美給了他應有的尊重和感激。
可一提到孟宴臣,她就像隻小刺蝟,瞬間炸開它身上的小刺,隨時進入備戰狀態。
沒辦法,她是「孟門」的虔誠信徒。
宋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狀似無意地開口,
“孟家那樣的家庭,規矩很多吧?所以我和沁沁寧願住在外麵,也不回去住。”
樊勝美一臉不解看向宋焰,
“你是娶老婆,孟家又不是招女婿,你們回去住也不合適吧?”
向來大男子主義的宋焰,豈能受得了這種話,瞬間就變了臉色,乾咳兩聲,
“樊小姐,我是看著我們都是普通家庭出生,才好意提醒兩句,你們現在是熱戀期,當然什麼都好,等真的麵臨婚姻了,才知道什麼門第之見。等真的結了婚,麵臨柴米油鹽的瑣碎。一個生活習慣不同,一個觀念差異,都可能引發爭吵。”
樊勝美不緊不慢幽幽說道,
“我倒覺得不會。”
“哦,是嗎?我倒想聽聽,怎麼不會。”
孟宴臣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樊勝美像個小刺蝟一樣護著他,眼底儘是柔情。
“孟宴臣!”
樊勝美瞬間從座位上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你終於來了!”
“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
孟宴臣寵溺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帶著她坐回位置,
“給宋隊說說,怎麼就不怕門第之見,柴米油鹽了?”
宋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下麵的,他不想聽了。
樊勝美跟開了掛一樣,小嘴叭叭的,整得宋焰摁頭聽。
“孟家門檻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孟家你說了算,國坤那幫老狐狸你都搞得定,家裡那堆事你還搞不定,你要是搞不定的話”
她頓了頓,突然笑道,“不是還有我嗎?沒事兒,我努力長高點,腿長點,咱邁過去。”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宋焰,
“畢竟許醫生都從裡麵邁出來了,我還邁不進去?”
順便還補了一刀,“許醫生還在孟家說不上話呢,我還有個做主的,我怕啥。”
宋焰輕笑一聲,“看來我多慮了,有些事果然沒經曆過的人,旁人怎麼說都沒用。”
他盯著樊勝美身邊剛買的那一堆蔬菜,嗤笑道,
“邁進去又怎樣,像孟總這樣從小養尊處優,日理萬機的人,未必,你還奢望他能為你洗衣做飯,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估計他連蔥和蒜苗都分不清。”
“宋隊,你沒事吧?”
樊勝美誇張得一臉震驚,“我為什麼要做這些,孟宴臣有錢,洗衣做飯這種事兒,就算我想,也輪不到我啊,”
她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本來這種事情就是,小做怡情,大做傷身。哎,真是委屈了許醫生了。”
宋焰,“”
孟宴臣忍不住笑出聲,他女朋友實在有點囂張,囂張得可愛。
宋焰冷哼一聲,攪動著麵前的意麵,
“看來是我看錯了,以為你不是這種愛錢的人。”
“拜托,我是正常人好不好?正常人都喜歡錢。”
樊勝美無語道,“不然我喜歡他什麼?喜歡他窮?喜歡他老?喜歡他睡覺不洗澡?”
孟宴臣實在忍不住笑出聲,湊近低聲道,
“放心,我睡覺要洗澡的。”
宋焰氣得直接把刀叉「哐嘡」一聲扔在桌上,起身要走,
“抱歉,我突然想起隊裡還有事。”
“等等,”
孟宴臣叫住他,聲音冷淡,“你什麼時候接你老婆回家?”
宋焰雙手揣兜,回頭挑釁看向孟宴臣,
“她不也是你妹嗎?回家住兩天又怎麼了?”
孟宴臣輕笑,一把摟過樊勝美,
“法定意義而已。法定意義,太太是第一繼承人,兄弟姐妹排在後麵,說明,太太最大。”
孟宴臣扶了扶眼鏡,“沒辦法,我是守法公民,更何況,孟家出了名的懼內。”
宋焰白了兩人一眼,黑著臉走了,隻留下他鋒利的下頜線殘影,給兩人0級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