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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徐州突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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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5月18日夜,徐州以西。

悶熱的夏夜籠罩著豫東平原,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隻有零星的螢火蟲在草叢間閃爍。顧家生勒住韁繩,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噴出道道白氣。

"旅座,前方發現日軍部隊。"

偵察連的一個少尉排長興衝衝的從黑暗中鑽出,軍裝已被汗水浸透,臉上沾滿泥灰。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

顧家生用手掌抹了把額頭,汗水混著塵土在臉上劃出幾道泥痕。他眯起眼睛,遠處隱約可見幾點燈火,那是日軍的宿營地。

"具體有多少人?什麼武器配置?有沒有炮?"

他聲音低沉,問題接二連三的迸出。

少尉咽了口唾沫,為難的說道。

"聽聽附近的山民說,莊內大約有一個大隊的鬼子,外圍野地還有一個大隊。但但天黑看不清具體"

"混賬!"

馬鞭在空中劃出尖銳的呼嘯,重重抽在黃土路上,激起一蓬嗆人的塵土。

顧家生臉色鐵青。

"孫德勝是乾什麼吃的?老子的偵察連就是讓你們去聽老鄉講古的嗎?"

他猛地大吼。

"去!讓孫德勝親自帶人摸清楚,老子要精確到每個機槍火力點!要連鬼子哨兵換崗的時間都給我記下來!"

少尉排長一個激靈挺直腰板。

"是!"

轉身就要跑。

"等等!"

顧家生突然叫住他。

"告訴孫德勝,一個小時內我要看到詳細布防圖。要是再拿道聽途說來糊弄他這個偵察連長就彆乾了。”

少尉一個疾跑消失在夜色中。遠處傳來幾聲犬吠,不知是野狗還是日軍的軍犬。

孫德勝打仗是把好手,唯獨這性子太過謹慎。行軍途中但凡發現些風吹草動,哪怕隻是幾個落單的鬼子兵,他也要把隊伍叫停,非得把敵情摸個底朝天不可,太尼瑪壞事了。

這樣下去可要壞菜!小鬼子的追兵已經咬到屁股後頭,要是116旅還這麼磨磨蹭蹭的,殿後的59軍和68軍可就懸了。要知道,這兩個軍可是擔負著整個徐州突圍部隊的斷後重任啊!

待少尉轉身離去,顧家生轉向參謀長張定邦,這位年過四旬的老行伍正眯眼望著遠處隱約的火光。

"旅座,日軍撐死一個聯隊。問題是"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前麵堵著的友軍為何按兵不動?"

顧家生眉頭一皺,答案已經了然於胸。

這些個友軍部隊,一個個都在打著精明算盤。衝鋒陷陣時你推我讓,殿後掩護時又互相推諉,都巴望著彆人去當那出頭鳥,自己好躲在後麵撿現成的便宜。一想到這裡,顧家生不由得心頭火起,這都什麼時候了,大敵當前,軍情如火,這些個當官的卻還在計較這些蠅營狗苟!

地圖在月光下鋪開,顧家生蹲下去看了一小會就下了決心,站起身來後他馬上說道:

"鐵路線就在附近,現在沒時間拖延,必須趁天亮前速戰速決,否則日軍飛機一來就危險了!命令455團和476團分左右兩翼夾擊,全力擊潰這股日軍!

再通知前方部隊立刻讓開通道,彆耽誤老子打鬼子。等我們擊退日軍後,再讓那些友軍迅速集結,有序撤離。這個出頭鳥我獨立116旅當了。另外,讓李有根的炮兵先發動一輪炮擊,打亂敵軍部署,同時為455團和476團提供火力掩護。"

顧家生現在也是闊綽的厲害,隨便動動身子那都是野炮、山炮和步兵炮開路,同時脾氣也是一路見長。

"四哥!"

程遠像頭聞到血腥的狼般躥過來。

"這點鬼子哪用得著兩個團?我455團包圓了!"

顧家生一鞭子抽在程遠腳邊。

"猖狂!程老二我看你是狂的沒邊了,這才幾個菜啊?就醉成這樣!記住,老子這他媽的是突圍,不是殲滅戰!老子是在跑路。"

他接著又壓低聲音對著程遠道:

"在北麵給小鬼子留個缺口,發起進攻一小時後我要看到通道被打通!"

這時孫德勝滿身草屑地回來複命:

"旅座確認了!野地一個加強中隊,莊子裡是大隊部,擋路的小鬼子隻有一個大隊。"

他遞上的手繪地圖標注著五處機槍陣地。

炮擊開始的刹那,整片原野都在震顫。顧家生舉著望遠鏡,看見程遠的455團像尖刀般楔入炮火開辟的通道。476團的重機槍同時從側翼咆哮起來,子彈在月光下織成火網。

"這小子"

顧家生望著程遠衝在最前的背影搖頭。張定邦卻注意到旅座嘴角的笑意,是那種看到利刃出鞘時的快意。

炮火映照下,張定邦打量著這個年輕的指揮官。有時他像剛出軍校的愣頭青;有時又老辣得可怕;有一點可以得到肯定的是顧家生絕不缺乏搞陰謀的天賦。

"參謀長!"

顧家生突然轉頭。

"通知後麵部隊,通道打開後按三號預案快速通過!"

他的眼睛在炮火中亮得駭人。

"天亮前必須脫離這片開闊地!"

張定邦望著衝鋒的將士們,突然猶如醍醐灌頂,他終於讀懂了這支鐵軍的魂,那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驕狂,而是用一場場血戰淬煉出的鋒芒。從淞滬戰場到金陵再到徐州,每一場硬仗都在鍛造這把利刃。"首戰用我"不是口號,"用我必勝"更不是空談,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底氣。

看著那些挺著刺刀撲向敵陣的身影,哪有半分花架子?就像老匠人打鐵,不講究虛招,錘錘都往要害處砸。管他鬼子擺的是九七式機槍陣還是三八式防線,彆的部隊望而生畏,但116旅的戰士們偏要撞上去試試斤兩。勝負尚未可知,但這股子"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的狠勁,已經先勝了三分。

擋在獨立116旅正麵的這夥日軍隻有一個大隊的兵力,在遭受一輪猛烈炮擊後,這支日軍指揮官就迅速根據炮彈的口徑和火力密度判斷,向他們發起進攻的華夏軍隊至少是一個師的兵力。他深知,自己手頭這點兵力根本抵擋不住一個整編師的猛攻,於是果斷下達了撤退命令。

當455團和476團先後向日軍陣地發起衝鋒時,日軍早已開始後撤。他們的撤退速度之快,甚至比獨立116旅的進攻還要迅猛,轉眼間便消失在硝煙之中。

1938年5月22日,皖東北,濉河,濉溪口。

顧家生站在一處土坡上,望著眼前的景象,隻覺得渾身發抖。濉河兩岸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潰敗的軍隊像潮水般湧向渡口,卻又在混亂中相互踐踏。這不是被日軍擊潰的敗退,而是一場自相傾軋的災難。

七八萬潰兵擠在不足兩裡寬的河岸上,像沙丁魚般塞滿了每一個渡口。有人試圖泅渡,卻被湍急的河水卷走;有人擠上木筏,卻因超載而傾覆。河麵上漂浮著軍帽、槍支,還有不時冒出的屍體。岸邊堆積如山的輜重被遺棄,彈藥箱、機槍零件散落一地,在夕陽下泛著冰冷的光。

日軍的轟炸機像聞到血腥的禿鷲,在低空盤旋。每隔幾分鐘,就有炸彈呼嘯而下,在人群中炸開一朵朵血肉之花。

更可怕的是,部隊已經失去了控製。沒有統一的指揮,沒有有效的調度。有的軍官還在試圖維持秩序,卻被潰兵衝散;有的部隊乾脆自行其是,為搶渡船甚至拔槍相向。

顧家生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不是戰敗,這是一場屠殺,不是來自敵人,而是源於混亂。濉河水被染成了暗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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