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第一塊徽記的興奮還沒褪去,陳白榆便加快腳步往北四樓趕。
相比較那些慢行的人。
陳白榆步履間帶風的速度顯然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倒也並不顯得太過突兀與引人注意。
類似的大踏步前進的人也有一些。
最重要的是。
陳白榆全程捧著手機做出一副正在拍視頻的姿態,這就更加讓周圍人不會有一點感覺奇怪了。
畢竟……
這個年代不管你做多麼驚為天人與抽象的事情,隻要舉著手機就立馬會被大家理解成拍視頻的。
哪怕看到有人當眾吃秘製小漢堡,或是看到有人像猴子一樣大吼大叫,大家也隻會覺得:哦……原來是拍視頻的啊……
那沒事了。
拍視頻拍的,他們就是這樣的。
因此,陳白榆完成任務的過程並沒有被太多人在意。
雨絲漸稀。
城磚上的濕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淺,陳白榆心裡的緊迫感又重了幾分。
剛轉過一個拐角。
他來到了一個人不多的地方,這裡並不是長城上的主乾道,卻也是鏈接不同地方的一個分叉口之一。
突然,兩個男人徑直攔住了去路。
這裡相對比較隱秘,並沒有什麼人。
兩個男的一個染著黃毛,另一個沒有染發,卻是都在抽著煙。
顯然,他們是為了避開長城上工作人員的視線,偷偷找了這麼一個位於拐角的很少有人走的地方抽煙。
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胳膊肘支在垛口上看向陳白榆說道:“小子,讓讓道,沒看見我們在拍照?”
陳白榆皺眉。
抽煙就抽煙,你拍尼瑪呢。
隻見這兩人正站在城牆內側的磚石旁,腳下還踩著塊鬆動的古磚,其中一人的煙頭就快燙到牆麵上的青苔。
他往旁邊側了側身,想繞過去。
雖說有些想吐槽自己是不是在獲得係統之後就沾染了什麼主角注定的宿命,直接變成了天天都能遇到稀奇古怪事情的事兒b體質。
但是他還是沒多說什麼。
他的時間非常寶貴,沒空多管這種一定要找存在感的人。
拐角這裡的路雖然不寬,但是也不稱不上多窄,他讓開就是了。
隻是對麵顯然不這麼想。
或許是為了讓陳白榆不要出去舉報他們抽煙,又或許是單純的喜歡欺負人來找存在感。
所以另一個男人直接伸手推了一把:“沒聽見啊?眼瞎?”
力道不輕。
換做普通人怕是要踉蹌幾步。
但陳白榆隻是身形微晃,像被風吹了下的鬆柏似的穩穩站在原地。
他沒抬頭,目光掃過兩人腳邊那塊刻著模糊花紋的磚。
那不是他要找的徽記,卻也透著股歲月的厚重。
“讓開。”
陳白榆的聲音很淡,注意力還在周圍的磚石上。
黃毛嗤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拍他的肩膀:“嘿,還挺橫——”
手還沒碰到陳白榆的衣服,就被他反手扣住了手腕。
陳白榆的指尖精準地落在對方小臂的麻筋上。
稍一用力,黃毛的煙就掉在了地上,疼得“嘶”了一聲。
另一個男人剛要上前,就見陳白榆手腕一擰,黃毛像被拎起的雞仔,踉蹌著撞在他身上。
“滾。”
陳白榆鬆開手,眼神掃過去時,帶著點體質強化後不自覺的壓迫感。
那兩人愣了愣,大概沒料到這看起來清瘦的年輕人這麼能打,罵罵咧咧地扶著牆走了。
臨走前還踢了腳旁邊的垃圾桶。
陳白榆沒理會,目光已經重新粘回了附近的牆上。剛才那一下耽誤了半分鐘,他得抓緊時間。
北四樓到北六樓的台階更陡。
有些地方幾乎垂直,得扶著鏽跡斑斑的鐵扶手才能上行。
雨還沒徹底停下。
不過陽光已經從雲層裡鑽出來一絲,給城牆鍍上層金輝。
他正擔心徽記會隱匿,眼角就瞥見北五樓的箭窗旁,有塊磚在光線下泛著極淡的暗金。
像塊被遺忘的勳章。
藏在箭窗的陰影裡。
他快步走過去,趁周圍遊客被遠處的烽火台吸引直接伸手按在磚上。
這次的紋路是團燃燒的火焰,觸碰到的瞬間,腦海裡炸開片火光,隱約有廝殺聲傳來,又迅速湮滅。
【發現“守誓者徽記”x2,任務進度23。檢測到守牆人殘留意誌:“火沒燒垮的,我們就守得住。”】
如同上次一樣。
這次也是在耳邊響起來一道仿佛千古之前傳來的聲音,與係統慣有的電子音聽起來截然不同。
恍惚間。
好像能看到千百年前有士兵站在這裡奮戰的景象。
陳白榆不知道這是係統為了完善它嘴硬亂說的魔幻任務背景故事而杜撰的殘留意誌,還是說真的將這長城上曾經殘留的意誌以這樣的形式訴說出來。
如果換做真的遊戲。
聽到這頗有奇幻史詩風格的配音,他都會立馬暫停下來查查遊戲背景故事與資料,看看那個聲音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故事。
但是這不是遊戲。
現在他隻知道任務時間不多了。
沒空思考這些東西。
任務進度完成了三分之二,還差最後一塊特殊的磚石沒被發現。
而他卻是已經感到氣喘了。
之前說過,他暫時並非是永動機。
還隻是個體質達到人類平均鍛煉極限的普通人,或許憑借著全方麵強化的特殊性看起來超越大多數普通人很多。
但是依舊沒有達到讓人覺得誇張的離譜的程度。
所以在一口氣跑到北五樓,並且全程關注路過的每一塊磚的情況下,他的精神與肉體也有了巨大的消耗。
最重要的是。
天也在放晴,本來就不大的雨也已經幾乎快要停了。
陳白榆抬頭望向遠處的北八樓,纜車的鋼索在陽光下閃著銀光。
他深吸一口氣。
隨即果斷沿著城牆內側的斜坡往上衝,強化後的體質讓他在陡峭的台階上如履平地。
超過了一個又一個氣喘籲籲的遊客,衣擺被風掀起。
北七樓、北八樓……
中途甚至看到了老媽和大姨正在北八樓附近拍照。
不過他沒有多管,而是繼續向前。
隻是到這裡之後,人多的可怕。
人擠人的情況下,他的動作不可避免的變得慢了下來。
因為人太多,觀察到每一個磚石也成了一個大難題。
考慮到雨快停了。
他隻能以可能造成遺漏的搜索速度,大致的將這裡的大部分磚石掃視一遍,快速的略過這裡。
所幸的是。
最後一塊磚不在這裡,並沒有因為他粗略的瀏覽而被略過。
因為直到北十樓的製高點。
在這幾乎位於絕頂的位置。
他終於在一處斷裂的城磚縫裡,看到了最後那塊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