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野不語，隻一味地微笑。
“阿野，你的麵裡調料包都放嗎？”程方彧召喚林昭野。
兩人跟沒事人似的，堅持裝傻。
他們主動給就算了，是他們自願，但你要算怎麼回事兒。
而李麗紅略顯不知所措。
尤其在王大娘嗷嗷叫之後，李麗紅看著對方兩個眼巴巴的小姑娘，動了惻隱之心。
“娘，娘彆說了。”黃招娣被看得無地自容，隻好勸阻王大娘。
王大娘卻振振有詞：“俺還能活幾天，黃招娣，你要餓死俺嗎？真是天殺的，當初養大俺兒不容易，還有你，要不是俺救了你……你給俺兒生了倆丫頭片子，你還有臉？”
林昭野被迫聽了一路念叨，倒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和憐憫，隻是覺得苦難不應該成為借口。
她有點好奇李麗紅會怎麼處理。
畢竟看起來王大娘不講理，但黃招娣和兩個孩子看起來實在弱勢。
最後李麗紅還是沒有舍得分給王大娘方便麵，但給了王家孩子的兩顆奶糖。
至於孩子們要不要“讓”給奶奶，那就是王家自己的事情了。
王大娘一把搶過，黃招娣和兩個小女孩敢怒不敢言。
即使如此，王大娘還在嘟嘟囔囔，言辭間抱怨她們不敬老，以此翻舊賬，幾乎把王家的苦難史說了個遍。
直到發現稚歡興奮得睡不著，程方彧再看林昭野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才不得不清了清嗓子。
要是他不管，這母女倆還能津津有味聽故事。
彆的就算了，可這位王建功大概率真是他的戰友，熱鬨看多了，到了家屬院可就有點抹不開臉了。
程方彧提高聲音：“王建功是哪個部隊的，如果確定他真的不孝，或者根據你們家屬的意願，我可以幫你們打申請，請求讓他回老家務農。”
轉業程序自然沒有這麼簡單，但糊弄一下老太太沒問題。
霎那間，王大娘像是鴨子被掐住了脖子，瞬間噤聲。
接下來王家婆媳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但已經聽不清楚。
林昭野一臉惋惜，她覺得聽聽故事還挺有意思。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事情發生在彆人身上就是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則是事故。
作為旁觀者，她聽著與她與林家截然不同的家族曆史，好像透過旁人的視角，重新觀察這個世界。
“哎，我的麵。”她後知後覺才想起自己沒吃飯。
程方彧輕輕拍了拍稚歡，看著小家夥瞬間睡著，心裡更是無奈，沒忍住道：“快吃吧，以後我不在家，你彆帶著孩子到處亂竄。”
按照他對家屬院的印象，天天都少不了熱鬨。
真怕林昭野帶著孩子，從早到晚看戲看到不吃不喝不睡。
“嗯？”林昭野嗦了一口麵條，瞪程方彧，“你是不是點我呢？”
程方彧沒說話，微笑。
懂了。
林昭野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本就亮晶晶夠大的眼睛，毫不掩飾翻白眼時，反而不顯嘲諷。
更像是撒嬌。
程方彧毫無辦法，攤手：“好吧，你們高興就好。”
他要求好像有點太多了。
林昭野傲嬌地哼了一聲，也沒有搭理他，隻是將吃剩近一半的方便麵推給程方彧：“吃不完了，你吃吧。”
如果彆的女人說吃不完讓給男人，那可能是作為妻子的“卑微”。
但林昭野這麼說，程方彧就不推辭了。
有油水的肚子和沒油水不同，林家即使不如往昔，但人少又有積蓄和分紅，不至於虧待自己。
林昭野也不需要做重活，她甚至沒有喂母乳。
程方彧接過方便麵，隨口道：“我上個月就申請了房子，我們住平房。”
“三室兩廳，有個小菜園。好處是比較安靜，但距離食堂比較遠，你看是自己做飯還是去打飯。”
這樣啊。
林昭野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她住著洋房，但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包括家裡工廠建設家屬樓的時候，她都有參與。
當然也見過筒子樓和弄堂的生活麵貌。
如果比較起來，一般的樓房還真不如平房。
隻是去食堂比較遠有點麻煩，她又不會做飯。
嗯，可以通過係統開小灶。
林昭野很快抓住問題的關鍵，脫口而出：“你有沒有自行車？如果沒有，可能我爸有準備。”
這是林昭野想出來的辦法。
係統的獎勵不可能放著不用，她本就不是吃苦的人。
但通過同列火車帶過去，無論是對楊良思還是程方彧，都要解釋太多，她可不想再捐了。
那最合理的借口就是林屾安排好了，反正死無對證，也沒有辦法查。
林昭野和係統商量過，她對程方彧的說辭，是林屾托朋友早已經將一些大件送到東北，她抽個時間和程方彧運回就好。
隻是現在與程方彧的對話，聽起來有點奇怪。
程方彧對嶽父頗為敬重，又想到嶽父對林昭野的嬌慣，似乎有這樣的安排也不太奇怪。
他搖搖頭：“我沒有自行車，如果嶽父也沒有運來，到時候我們買一輛。”
好了。
林昭野懂了，她敲了敲係統：“找個獎勵是自行車的任務唄，彆太難嗷，我人生地不熟的，膽子小。”
係統沒出現。
她也不急，隻是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和程方彧說：“你的戰友們好相處嗎？我還有其他要注意的事情嗎？”
“唔，你工資多少，能養活我嗎？”
林昭野預感到東北以後需要到處散財，到時候得想個更好的借口。
程方彧本來沒想提前說，他有些顧慮，但林昭野問起，他便開口：“我的工資和補貼，算下來每月190元，一般生活可能是夠的。”
未儘之言，就是大概率不夠林昭野花銷。
林昭野眨眨眼，示意他說下去。
程方彧便繼續道：“你的善舉，和你以前的經曆，我向首長為你申請了工作。到時候看有沒有崗位，你如果也有工資，我們的生活更寬裕。”
借口罷了。
林昭野立即心領神會，暗歎以前真是小瞧程方彧了。
原來不是程方彧不好用，是她不會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