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程方彧倏地看向林昭野。
事先林昭野隻說捐贈，並沒有說補償，而程方彧更擔心林昭野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張炳成是聰明人，如果被他抓住把柄……
程方彧收回視線，他決定信任林昭野。
林昭野隻當沒有看到程方彧的表情，充滿期待地看向張炳成。
張炳成恰好走過來，心平氣和道：“你說，如果合理要求，或者你要換錢，我需要向上申請，需要一些時間。”
林昭野擺擺手：“不是。”
她起身打開去廚房拿來一隻電水壺，給張炳成展示：“這是大功率電器，我不敢用，擔心跳閘。”
張炳成恍然大悟，連連點頭：“你是想要換更粗的電線是嗎？”他有些顧慮道，“但你知道，我們基地尚且算是條件比較好，但依然無法保證每天用電。”
“換電線，恐怕還解決不了問題。”他指了指發電機，“如果我們能搞得清楚太陽能發電機的原理，用它補充平時的煤電，可解。”
林昭野本質上並不擔心用電，彆人不知道，她還能不清楚自己的底細嗎？
今天能捐出一個太陽能發電機，明天就有辦法從係統手裡再得到十個。
她願意捐出，不是她有多偉大無私，而是她認為研究發電機，最終依然有利於她的生活。
可這個過程是漫長的，她不確定張炳成什麼時候能研製出來，更不確定軍用電器何時能轉化成民用。
在此期間，她不可能過度降低自己的生活，她要預防一些意外情況。
比如，跳閘。
林家做的是實業，過往經驗告訴她，必須做好基礎設施的建設。
張炳成並不太理解林昭野的想法，但這點要求並不過分，而且林昭野似乎確實把自己養的很好。
他不是不識貨的人，眼尖的發現了程家的“舒適”。看不到的地方，想必林家還準備了更多電器。
張炳成爽快點頭：“明天程團長你來找我，我們去廢舊倉庫那邊找電線。”
林昭野急忙道謝：“謝謝你。”
張炳成有點手足無措，看了一眼林如新，林如新沒有說話。
他隻好客氣道：“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你的發電機對我們來說可是有大用處。明天我就會牽頭組織研發，儘快做出成績。”
“好了好了，”林如新及時叫停，開玩笑道，“你快彆說了，我們又不想知道你那些項目進度，你當是給領導彙報工作啊？”
“你看孩子們都想睡覺了，快讓人家程團長和阿野休息吧。”
張炳成儼然是一位比較刻板的知識分子，聞言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說多了，尷尬地笑笑。
時間不早了，一家四口客氣地離開，並約好第二天再來搬走發電機。
直到關上門，程方彧進屋後，想說點什麼。
林昭野率先一步開口：“快快，你女兒還是要你哄，我哄她不睡。”
程方彧接過稚歡，在懷裡晃了晃，稚歡打了個小哈欠。
說起來也是邪門兒，林昭野觀察過程方彧哄稚歡的姿勢，她照著做，卻完全沒有效果。
反而在程方彧懷裡的稚歡，已經快要睡著了。
她搞不懂稚歡是太心疼媽媽，非要纏著爸爸哄睡，還是太不心疼媽媽，偏偏不聽話。
三個月的崽崽講不通道理，她背過身去，決定眼不見為淨。
同時，轉身的瞬間係統提示音響起。
【觸發捐贈獎勵：全自動隱形發電機四台】
四台？
什麼東西？
林昭野有一瞬間怔愣，要不是程方彧還在身後，她會馬上拿出來看看。
“在想什麼？”
下一秒，程方彧已經走過來。
林昭野抬頭，看到程方彧是一個人走過來，顯然稚歡已經被他哄睡。
真乖啊。
林昭野撇嘴，隨口道：“在想科技的發展真快。”
提及這個話題，程方彧難得有些沉默，頓了頓才說：“我們國家要趕上歐美的科技水平，實在有些困難。不是我們缺少人才，也不是我們缺少原料——”
“我們連基本的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林昭野今天眼睜睜都看到了，“我有點沒想到，今天我去李嫂子家吃飯才看到，原來大家都帶著口糧。”
軍區家屬院的生活顯然比外麵要好很多，軍人有工資有糧食供應，軍嫂也有補助，但大家依然過得緊巴巴。
在這樣的環境下，做客也是要帶著糧食上門的。
林昭野今天沒有帶糧食，好在她還帶了其他。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來啟動係統時，係統說每天給她和稚歡各一斤糧食……那時候她還看不起這點補助呢。
程方彧也缺乏對這些生活上的細節關注，但他見過更苦的人，因此並不意外。
他看林昭野受到的觸動有點大，輕聲解釋說：“其實這樣有邊界感的行為，也很好。”
程方彧的父母，乃至在往上的祖輩，都是富貴人家。他在更早的時候，享受過最現代觀念的灌輸。
有些話到他這個位置和身份的人不能說，但事實上，程方彧很煩一些人沒有邊界感的行為。
他不怪愚昧的人，他明白這是時代的錯。
林昭野略感詫異，她沒想到程方彧能說這樣的話，畢竟……她還以為他變了呢。
好了。
確定了還是那個程方彧，那個偉光正卻鮮活的程方彧，林昭野有些話就好開口了。
“我們家的電器，遲早要被人知道，你報備吧。”林昭野大大方方說，“說好了啊，明天張總工給你什麼，你都收下，不收他不放心。”
程方彧聞言側目。
“你話裡有話，”他眼眸微垂，“是林如新和你說什麼了嗎？”
林昭野坦言：“你們在基地駐軍，既是保護他們，也是防備他們叛變不是嗎？你們都查了八百遍了，可以確定專家沒有問題吧。”
程方彧遲疑後，點頭。
查是查過了，但有時候未必都能查到。
他沒說，林昭野卻能猜到他的想法。
林昭野眨眨眼：“那不就好了？你就當我因為和如新姐同姓，認了個乾親嘛。”
還是要適當給程方彧透露點信息，不然程方彧容易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