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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撐傘的女人離開之後,周培毅便帶著奧爾加繼續前行。
農婦的衣服很方便行動,雙腿都是寬腳褲,腰間也不需要像淑女一樣綁上束腰。奧爾加還是有些不能適應,所以走起路來還有些扭捏。
她有些狼狽地跟著周培毅,問道:“陛下,我們要去哪裡?”
“剛剛那個女人說,有一位守護騎士要見我,所以我們要到他守護的星宮去。”周培毅答道,“那位騎士能將能力投射到雲海上,所以我們隻要向前走就好。”
“好......請您稍稍走慢些。”
周培毅回頭瞟了一眼奧爾加的走姿,確實沒有作為修女的儀態萬方,但他倒是也沒有再對此多說什麼。
“這身衣服沒有讓你想起什麼嗎?”周培毅問。
“想起什麼?不不不,我從來沒有穿過這樣不得體的衣服。”奧爾加吐槽道,“這頭巾又短又輕,隻能綁住頭發,沒有任何優雅可言。還有這綁腿,我不知道為什麼人要用這麼緊的束帶綁住小腿,外麵還要穿上那麼寬厚的長褲。鞋子還是平底,就像是赤腳擦在地麵上一樣......”
“在伊洛波的鄉下,大部分女性都穿著類似的衣服。”周培毅淡淡地說,“這身行頭方便她們勞作。”
奧爾加自然知道,眼前的這位離經叛道的騎士王,一向把那些低劣而貧賤的平民,視為和那些衣冠楚楚的貴族、道貌岸然的神官所平齊的,相同的人。全然不在乎這些人之中,有人有著脈絡清晰的血統繼承,有著完備的基因篩選和後天教育,有人掌握著天然的權力,更能與神明溝通。
但,現在的奧爾加會想,自己此前認定是叛逆的這種想法,真的是錯誤的嗎?
作為聖城過去幾十年最堅定的衛道者,監察官手裡的一把利劍,奧爾加不做聲色,努力適應著這件衣服,緊跟在騎士王身後。
周培毅沒有再理會她,但也還是稍稍放慢了腳步。
他環顧四周,周圍還是一樣的雲海,這裡沒有邊際,沒有參照,甚至沒有“此處”與“彼方”的分彆。就像是一鍋煮沸後又凝固的羊奶,表麵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冷光,緩慢地流動在萬年不變的日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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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辨認出一次幻境,後麵自然輕車熟路。
周培毅伸出手,在自己身邊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用手指指節輕輕一敲,那透明無色的空間突然就泛起了漣漪,帶著緩慢流淌的雲層一起波光粼粼。
這是那位守護騎士,在周培毅麵前創造了一條扭曲的通道。他通過創造透明的壁障,讓他麵前隻有一條確定的道路,來限製周培毅的方向。
上上一次,這壁障阻止了周培毅和夏洛特王妃彙合。上一次,這壁障又努力想要避免十二代神子和瓦盧瓦相遇。
說不清壁障能力的主人到底是好心還是惡意,看上去,他似乎真的隻想避免爭鬥。
現在是看不清他的意圖的,既然他想見一麵,那就見一麵。是妖是魔,是人是鬼,總該要用照妖鏡亮個相。如果他真的是拉摩西學派的創始人,雅各布先生繼承了他的思想,那就更該見上一麵。
他這麼想著,便這麼一往無前地走著。
但會麵的另外一邊,就沒有這麼堅定和自信了。
裡修修士,第十代星宮的守護騎士,拉摩西學派的創始人之一,無數光學理論的創始人,著作等身的科學家,此時此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安和惶恐,來回打著轉。
“他就要過來了,他就要過來了。”他一邊漫無目的又驕躁地踱步,一邊喃喃自語,“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把路設置地遠一些,讓他多走些時間......”
這窘迫的樣子,讓一邊做客的夏洛特王妃不禁失笑。
小雷婭自然是看不懂他的迷幻行為,問道:“王妃殿下,修士先生這是怎麼了?”
夏洛特憋著笑,看向小雷婭,那表情似繃非繃,仿佛馬上就要繃不住爆笑出聲。但作為一位久經考驗的社交戰士,夏洛特王妃還是憋得很好。
“小雷婭,以你的年紀,似乎還沒來得及有一位印象深刻的同齡男士,讓你流連忘返吧?”夏洛特壞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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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婭沒有羞澀隻是疑問:“沒有......我一直沒有練好禮儀,所以不喜歡那些社交場,見不到同齡人。以前索菲亞姐姐還是公主的時候,那種場合都是由她出麵的。”
就連情竇初開都算不上呢。
“那你是不太容易了解修士先生現在的狀態呢。”夏洛特略帶遺憾地說。
“誒?修士先生有一位印象深刻的女性嗎?他戀愛了?”
夏洛特被雷婭天真的話語再次逗笑,就連一邊的托馬斯神父也差點沒繃住,發出呼哧呼哧的憋笑聲。
“乖孩子,不是戀愛,但與戀愛無比相似。”夏洛特為她解惑,“在戀愛裡呢,有一種等待最為焦心。你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便希望對方也是相同的想法。這種關係呢,就叫做曖昧。曖昧的時候,雙方的距離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如果有人在這時突然捅破了窗戶紙,那就不能回到過去美好的關係,隻能在相愛和陌路之間做出明確的選擇。裡修修士現在的狀態,就和曖昧時期的少女相類似。”
雷婭還是搖頭:“不懂,為什麼他會這樣,抗拒騎士王哥哥來?”
“不是抗拒,而是期待,過分的期待。”托馬斯在一邊幫忙解釋,“裡修修士是拉摩西學派的創始人,很多學派的理論都是猜想,需要學派的後人去驗證。騎士王陛下就是學派僅存的獨苗。現在,裡修修士非常期待和陛下見麵,但又擔心自己的猜想沒有被驗證,就像等待著表白結果的少女一樣,因為太期待,所以才抗拒現實,想要延長等待的時間。”
雷婭這次明白一些了:“原來修士先生相見騎士王,想要從他那裡得到答案。可如果騎士王哥哥沒有答案呢?”
“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夏洛特笑了笑,那眯起來的眼睛不知道又在盤算如何的戲弄與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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