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行的目的，牧良暫時放棄了研究輪轂的想法，自顧加速前行。
根據自己的猜測，他儘量往相對偏僻的地方行進，默默記住走過的大致路線。
穿過一條長街道後，他發現了此行的目標——學堂。
看著門楣上標注的“海角學府”幾個篆書，心中大喜過望。
四顧無人，牧良爬上圍牆邊的高樹，幾個縱躍就輕巧落地。
避過值守的巡更紅發老頭，繞過石山水榭廊坊，徑直摸進了疑似藏書閣之類的木樓，結果沒找到地方。
花掉了半個多小時，探查了十幾間教學室、儲物室，終於發現了一座紅磚樓。
一番折騰，進入一看，全是書本。
牧良從初學、小學、大學不同的標識書架上，每樣取了幾本線裝書，隨手扔進背後藤簍。
帶著順手牽羊找到的2套學生服，沿著原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站在街道陰影裡，牧良思索了一會，打消了瀏覽全城的念頭，快速趕往此前經過的那座“春香樓”莊園，計劃填補一下空白的錢袋。
看看自己裝扮，他知道無論如何也進不了正門，隻能再乾偷雞摸狗的行當了。
當下，將藤簍擱置在偏僻的樹叢間，取下草帽戴上偽裝麵膜，像猴子一樣，迅速竄上離牆壁最近的一棵木樹。
借助枝椏的反彈力，飛越5米多的空中距離，落在了院牆琉璃瓦頂的石梁之上，雙足微蹲卸去力道。
一個360度翻身，落進了院牆內。
鑒於門前凶漢的架勢，估計裡麵也會有打手之類的保鏢，保險起見探查清楚行事最穩妥。
牧良攀上前方道旁的一棵短葉樹，透過茂盛的枝葉間隙，留心關注園內的動靜。
整個莊園，約莫十幾畝地，大門之後便是寬敞的馬車停駐坪。
一汪小湖，將莊園分成前後兩塊，一座凹字形四層磚木建築群，圍住湖泊三麵修建。
除了兩條白色玉石塊路，還有一條裝飾精美的木橋，跨過湖心，再分支伸展向三處樓閣。
大紅燈籠四處高掛，樓內一片燈火通明，鶯歌燕舞之聲，不絕於耳。
一群醉生夢死的男男女女，打情罵俏地進進出出，好不熱鬨奢靡。
一個剛剛送主人進來的小廝，正往這邊的茅廁行來。
牧良靈機一動，有了主意，待其進去後迅速溜下樹枝，繞過木牆，守候在出入口。
趁其出來毫無防備下，用磚頭拍暈了對方，拖拉進樹叢。
剝下衣帽，給自己套上，大搖大擺地往木橋而去。
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公子少爺、風塵歌女等，哪裡會將一個下人放在眼裡，以為他是進去服侍主子的，誰都沒有在意他的行為。
牧良就這樣混進了青樓，學著其他小廝低眉順眼的模樣，在樓層間迅速觀察情況，最後選擇了一間豪華套房下手。
一名送水果茶飲的丫環出門，牧良迅即閃身入內，聽到床帳裡，一對男女傳出哼哈之聲。
利用屏風的遮擋，手腳麻利地竄到客廳衣架處，伸進男性外套摸索起來。
將所有口袋找遍，除了私密物品一無所獲。
“媽的，窮光蛋也敢上春樓，不怕被打死。”
牧良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
心思電轉，想到可能是小廝結賬，立馬翻找女性上衣口袋，結果僅有22枚銅幣與1枚銀幣，先揣進自己褲袋再說。
因為不清楚貨幣換算比例，以及春樓的消費標準，打算下到賬房處，了解一下情況。
當下悄悄退出套房，一邊注意有無跟蹤，一邊留心彆人的對話，希望儘快學會一些日常用語。
“哎呦，是癸公子大駕來啦，快請。”
“今晚水兒姑娘我包了，待會結算，給她加一成紅包。”
“癸公子真是大氣，小巳，趕緊叫水兒姑娘來迎駕。”
“癸公子，包房在金19號，我陪您過去。”
……
牧良慢條斯理地閒逛，聽著這些肉麻的恭維話，與華夏語調大都相通。
去除口語中的拖音或升降調，基本理解了大概的意思。
這片被2人命名為“牧子星球”的大陸，文字過於繁瑣，可能不大看得明白。
日常交流用語，倒是簡潔明快，隻要適應了單調的變化，聽起來就不那麼生澀了。
牧良行到樓下結賬櫃台，仔細觀察了一會，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原來，每次消費後，先進行核算簽字認可，可以當次結清消費金額，也可3日內結清賬務。
難怪自己從外套中，沒撈出什麼油水。
看著賬房先生，正在收取幾枚金幣，還有桌上未統計的幾十枚銀幣，他強行咽下口中的唾沫，繼續觀察貨幣兌換比例。
很快，弄清了三者之間的關係。
金銀銅幣百倍分級，也就是說1金幣=100銀幣=10000銅幣，非常好理解。
牧良瞥見兩旁站立的護衛大漢，不敢胡亂造次，計算了一下離開時間，心裡有了其他打算。
裝作小心翼翼的神態，一路慢吞吞往出口走去，專門緊盯那些往賬房而來的小廝，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掃描他們的錢袋。
不多時，一個手提束口獸皮袋子的管家模樣中年人，正好匆匆進了前廳大門，往這邊廊簷過道趕來。
機會來了，牧良心裡暗喜，假裝腿傷，一瘸一拐地對麵迎上。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前一瞬，他忽然不小心絆倒了，恰到好處地，撞擊了一下提袋子的右手。
“大爺，對不起，腿受傷了。”
牧良用剛學到的口語，應付了一句，用疼痛與抽搐，掩蓋口齒發音不準。
“你是哪家的奴才，怎麼如此莽撞？”中年管家大聲喝斥道。
“小人主家是癸公子，請多多包涵。”
牧良活學活用，扯張虎皮當大旗。
“原來是癸公子家的，做事這麼毛手毛腳，還不快點找地方療傷，小心主家將你打回奴籍。”
中年管家聽聞此言後，口氣舒緩了一些，警戒幾句就離開了。
“多謝大爺，小人這就去買膏藥。”
牧良含糊應答了一下，瞄了一眼手心攥住的2銀1銅，嘴角勾出一道笑意。
趕緊揣進褲袋，起身瘸腿跑了出去。
擔心中年管家發現不對，追找後賬，拐到陰影裡就快步趕往茅廁處。
脫下衣帽，扔給還未醒轉的小廝，攀上側邊一棵離牆最近的高樹，如法炮製躍出了院外。
背起藤簍，小跑向來時的城牆大門。
今天收獲不錯，兩個目的都已經達成。
隻是不知，身上折合323枚銅幣，能否夠得上學堂的學費。
第一次進城，牧良不打算呆得太久，等到明天白天再來這裡探查一番，掌握基本生存要素後，才會做進一步的計劃。
來到城門洞口，沒有急於出去。
偷窺發現，出城非常方便，出去之人不用交費，守衛更懶得關注。
於是，毫不掩飾地背著裝有 6本書的藤簍，大模大樣地出了城門。
一名當值守衛，瞟了一眼書本，沒做任何阻止，就放了行。
牧良此舉，有三個目的：
1、想看看書本，在這個世界的珍貴程度。
如果守衛將他當成小偷，那就說明，學習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屆時，隻好扔下藤簍就逃，對方想必不會全力追擊，一個無關緊要的盜書小賊。
2、想知道，受教育者的覆蓋麵。
如果打破階層之分，普通人家也能夠上學的話，證明這裡人類，文化普及率不低。
3、基於前兩點的結果，對社會的文明進步，愚昧或野蠻，做出判斷，定下自己的處世原則。
老達說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他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以適合“牧子星球”的生存法則，來維護自己的基礎權益，當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出了城門，走了小段距離。
取出藏在岩石縫隙的東西，行出官道直線返回木筏停泊點。
淩晨3點多。
牧良翻山越嶺，一路飛跑，大汗淋漓地回了陡峭的懸崖上方。
輕鬆地下到木筏上，與睡了一覺等他的子書銀月，湊在了一起。
“怎麼樣，有多大收獲？”子書銀月滿臉期待地詢問。
“初學、小學、大學各拿了2本，你看看是否認得，這些類似華夏古文的字體。
另外，還順手牽羊搞了3枚銀幣、23枚銅幣，金銀銅幣百進製換算。
不清楚能夠買到多少東西，明天打聽後，才會知道。”
牧良簡明扼要，介紹了弄回家的物事，讓對方自己琢磨分析，重又攀上崖頂，準備洗個澡再睡下。
回來的路上，早已看中了一公裡外的一處山泉，正好可以作為生活用水，不必去弄什麼勞什子蒸餾水了。
“快點洗完休息，我好好研究一下書本。”
子書銀月抬頭，衝著快到崖頂人影，隨意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
牧良聲音還在回蕩，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半個小時後，他一身清爽地，站在了木屋旁邊，笑問子書銀月，看出了門道沒有。
湊在戰鬥機器人提供的光源下，看書入神的子書銀月，頭也沒回地答道：
“很有意思，我正在通過衛星，中轉小廚子傳輸的相關資料。
看看對比分析，能否搞個簡體字對應表，將這幾本書，掃描翻譯出來。
學習，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