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掉胡氏,牧良迅速打開窗戶,躍下窗台。
動作飛快地扶起胡氏,在耳鼻滲血未出之前,趕緊抱到屋中地麵。
轉身扯斷床幔紗帳,結成一根長束,繞過屋頂橫梁紮緊,套住胡氏脖頸,懸掛空中。
在其腳下,置放長木凳,完全就是一副,畏罪自殺的現場圖。
屍體除耳膜外傷,根本瞧不出任何致命痕跡。
憑這個世界的仵作技術,誰也做不了他殺的結論。
出了一口惡氣,牧良心情好了很多。
偽裝完現場一切,從原路退出窗外,上好鐵栓擦去腳印,攀附住旁邊的承重木柱,不著痕跡地溜下一樓。
隱在陰影裡,出了客棧,與弓箭手彙合一塊。
“成了?”弓箭手焦急地詢問。
“成了,已經做成懸梁自儘的表象,明日想辦法,通過店小二報官就行。”
牧良輕鬆隨意地回答,儘量讓對方,感受不出驚惶。
“死得好,你為村裡除了一大禍害。”
沒想到弓箭手,毫無心理負擔,反而高興稱快。
“大叔,壬山叔家,你應該去過吧,今晚可能會辛苦你,跑很多路。”
牧良還不知道這位村民的名號,隻能通稱呼之。
“壬山家我經常去,隨時可以帶你過去。阿文,叫我禮叔就好,就憑你這份氣魄,禮叔我一定全力以赴,為你們2人申冤。”壬禮信誓旦旦道。
“多謝禮叔成全,去壬山叔家之前,我們先去一趟春香樓。”牧良感激地說道。
“阿文,那是風月場所,去那裡乾嘛?”壬禮臉色有些古怪。
“禮叔想多了,請壬山叔出麵幫忙,沒有錢幣開路如何能行,我這是去取些不義之財,辦事用的。”牧良隻好解釋了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趕緊走吧。”
壬禮根本沒問怎麼去弄,想到這家夥,連地牢都能自如進出,搞錢應該更不成問題。
當下,兩人不再廢話,沿著牆壁陰暗處,悄悄離開這片區域。
避過極少夜班、酒醉、偷情、娛樂等晚歸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了春香樓。
摸到僻靜的院牆下,牧良讓禮叔在樹下等候,自行爬樹上去。
用上次的老辦法,進入了院內,熟門熟路地進入庫房偷盜。
回來再見禮叔時,手裡多了兩個小布袋。
牧良將其中一個布袋遞給對方,誠懇道:
“禮叔,這一袋子共有58枚金幣,請幫我分給此次進城的村民。
每人2枚,你個人5枚,餘下的錢,用於大家這幾天吃住用度。
另外,順帶幫我做幾件小事。”
隨後,牧良將事情說了一遍。
壬禮雖然手捏重金,說話依然非常硬氣:
“阿文放心,這幾件事,禮叔我一定替你辦好。
老爺子說過,你們的事,就是村裡的事。
這次遭罪,是村裡欠你們倆的。
至於錢,就算了吧,我替你暫時保管就是。”
牧良擺擺手,少年老成地道:
“禮叔,道理怎麼說,都通,老爺子的人情與心意,我一下還不了。這錢卻是來得容易,不能讓大家白乾,再推辭就耽擱時間了。”
“老爺子讓我們,一切聽你的,那就照你說的辦,我們趕緊去壬山家。”
壬禮沒再囉嗦,收起錢袋,當先走出了樹影。
兩人轉過幾個街道,到了離衙門不太遠的一處臨街小住戶。
壬山住在2樓並未熟睡,聽到敲門趕緊下樓開門,見到牧良果真脫身出來,便知事情有了變化。
當下,將2人迎進屋內,開始商談對策。
牧良沒打算轉彎抹角,坐下後直接將錢袋打開,全部快速數了一遍,共有162枚金幣。
對方拿來兩個布袋,分開裝了。
弄好這個,牧良簡單說明了,從牢房出來之後的過程,開門見山道:
“山叔,這回順利報仇,全靠你幫忙,眼下情況非常緊急,有兩件事,煩請你繼續幫我,這個人情將來你會見到的。”
壬山一直在官場廝混,看了桌麵上的兩袋子金幣,大概明白了對方要說的話,一臉嚴肅地道:
“老爺子是我敬重的人,他願意為了你丟官,我這個小小的甲兵,就更無所謂了。
同是壬家村人,除掉胡氏這個毒瘤,我也舒心了不少。
她具告你們2人的罪名,說輕就輕說重就重,主要還是要看府令大人的態度。”
“山叔,能否詳細點明,我好心中有數。”
牧良正是要聽明白,個中緣由。
“好,是這樣的。”
壬山解釋道:
“百年前,癸家皇朝遭受過北陸妖族的大舉入侵。
包括海角府在內,皇朝北麵3州15府守備軍隊,與十幾萬妖族士兵,展開了長達半年的戰爭。
最後,當年的太子現在的癸皇,親自帶領大軍增援,趕走了這些妖族。
後來,雙方簽訂罷戰協定,至今未再開戰。
再後來,雙方因各自需要,準許在特定港口通商易物。
人員則很少往來,至於派遣間客什麼的,因彼此外貌差異明顯,實際上並無可能。”
牧良不解地問道:“既然如此,為何官府聽信胡氏之言,要捉拿我們2人進城?”
壬山搖頭道:
“這個原委,我也說不清,大概是癸家皇朝的官麵文章。
為了保得境內平安,皇朝通過各地官府公開懸賞,凡是具告潛入境內的妖族間客,存在惑亂民眾惡行的,一經查實,有功者即可獲金幣50枚。
阿月外形,與妖族有區彆,但頭頂長角,正是妖族重要標誌。
胡氏具告她自小潛伏,並非完全無理。
就算阿月沒有任何惡劣行徑,既然有人舉報懷疑,官府為了顏麵,府令大人為了官帽,也不得不先行抓捕再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肯定是要有個結果的。
壬家村民集體請願擔保,你2人很可能也免不了,打入奴籍的下場。
縱然你有錢疏通關係,最多也就由村正或老爺子出麵,作保買下你們。
阿文恢複戶籍不在話下,阿月恐怕終生,難脫奴籍了。”
牧良聽完這番話,知道對方誤會自己的意圖了,看看夜色還有時間,乾脆順著這話問道:
“不知山叔有何對策?”
壬山思索一會,鄭重道:
“出路有三,其一就是剛才所言,是為下策;
其二,就是你們2人,既然不屬於這個地方,現在又有辦法出來,不如趁夜返回壬家村。
乘坐木筏,向北漂流,回到妖族或人族海岸,再想辦法回家,此為上策;
其三,就是花費千金之數,買通府令大人,打點府衙上下。
再以壬家村全體請願作保,可免奴籍圈了生活,算為中策。
不過,你利用春香樓庫錢,湊足這個數,接下來恐怕又會背上偷盜之罪。”
牧良大致猜到這些內容,沒再去接這個話題,指著桌上的錢袋,懇求道:
“山叔之策,我已記下,眼下先爭取一把,如果不行,再行他路。
這一袋子62枚金幣,山叔自留20枚,餘錢幫我打點刑堂主事即可。
另一袋子100枚金幣,我要當麵送給府令大人,山叔隻需告知,其具體住址便可。”
“行,這個沒有問題,你隻要不亂來就可。”
壬山有條件地,應承了這件事。
“不知府令大人,家居何處?”
“就在府衙之內。”
“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
牧良請壬禮叔,抓緊時間找地方休息,自己與壬山叔,直接趕往不遠的府衙。
壬山叔從正門進入,他則翻牆而入,一前一後到了一處寬大的小院旁。
短暫交頭一下,就分開行動。
牧良繞到院後,攀爬圓柱直上3樓,鎖定了2道成人氣息,估計正在床上熟睡。
牧良無聲無息地,撬窗而入。
找到油燈點亮,對著帳內驚醒的府令夫婦,說明身份,從容坐在桌前,等候府令穿衣說話。
府令不敢大聲呼救,擔心對方已經逃脫,返回來報複自己,鬨騰起來,恐怕性命難保,故而準備言語拖延,搞清狀況再說。
一個疑似敵國間客隨扈的少年,一個能夠自行出入地牢的高手,一個熟悉自己臥榻的夜行人,每一樣,都讓正在穿衣的府令,心驚肉跳。
牧良故意表現得,一切儘在掌控,同樣也是擔心對方大喊大叫,場麵就難以收拾了。
兩道強力磁束高度警備,瞬息可取人性命。
“你想達到什麼目的?”
府令身為癸家族人,長久養成的尊崇地位與多年官場浸潤,很快冷靜下來,迅速選擇了最明智的話題。
“府令大人,不愧是癸家精英,知道我沒有立刻動手,定然是有所求。”
牧良掏出一個錢袋,扔在桌上,換了一副笑臉道:
“不瞞府令大人,我與阿月來自北陸中部,人妖混雜的中立國皇室。
因權力鬥爭,落難於此,誣告之言,想必您也不信。
原告胡氏,已然畏罪自儘,明日大早,就會有人報官。
壬家村民,也會集體請願,希望府令大人親自審案,還我們2人清白。
這100金幣,是從春香樓盜取的暴利錢,算是您受驚嚇的補償。
不知府令大人,是否願意秉持公道?”
癸府令見其,並非謀財害命,還保持一貫的尊稱,緊繃的神情稍安:
“原來實情如此,既然具告你2人之刁民畏罪伏誅,又無真憑實據,本官已經知悉,不用經過堂審,親自還你們清白自由之身。”
“還是走個流程的好,免得閒言碎語,汙了大人清名。草民相信,府令大人言出必行,等下就回地牢等候堂審。”
牧良說完,躬行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