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背叛聖克拉城。”特金森爵士語氣堅定，目光也帶上了敵意。
“沒有人讓你背叛它。”
小斯莫個子不高，彆說高大的特金森爵士，連一旁削瘦的賓恩都不如，但他站在那裡帶著強烈的存在感，讓人難以忽視。
“你不是說……”
“藝術殿堂不代表藝術之都。”
特金森爵士這一刻忽然意識到，外麵的抗議人群隻是幌子，眼前瘦小男人很可能一開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不知該激動還是駁斥，特金森爵士愣了幾秒，複雜地說：“安南·裡維斯讓你來的？”
“安南大人把藝術之都的事宜交給了我。”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合作。”
“因為我們目的一致。”
“……我不明白。”
“你明白。“
小斯莫站在《不朽的火燒樹》前，居然有些像畫中那棵森林毀於一旦，但依然屹立的大樹，“敵人是藝術殿堂。”
“藝術殿堂不一定是敵人，但你們是。”特金森爵士不為所動。
雖然他也不喜歡高塔裡的那些老家夥，但不代表會幫外人對付自己人。
“對於一棟結實的木房子，白蟻遠比火星危險。”
“無論你怎麼說，我不會背叛藝術之都！”
“我說過了，沒人要你背叛藝術之都。”小斯莫平靜地說：“還是說，你忠於那些屍位素餐的貴族？”
“不需要你一個外人操心。藝術之都有許多不足，我會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他，就像你們的領主那樣。”
“改變，還是被改變？那些貴族，他們年輕時會不會有和你一樣的雄心壯誌呢？”
特金森爵士忽然在小斯莫的這句話下沉默。
“安南大人說過一句話。”小斯莫繼續說道。
“他說牽引馬車的馬已經跑了，車裡的人被車隊遠遠甩在後麵。但為了不用下去拉車，他們晃動著身體，裝作馬車還在行駛的樣子。”
“以前是魔法影像，現在是歌手比賽，未來呢你們會甩的越來越遠，隻剩一些抱著脫離時代的陳舊氣息的老家夥。”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之處。它不會停下來等任何人，落後的事物會被時光這輛馬車碾得連渣都不剩。”
特金森爵士深吸口氣：“你的意思是，藝術之都落後了？”
“這個問題你比我更清楚，還是說，你也是搖晃身體的貴族一員？”
怎麼可能？
特金森爵士一直在想辦法做改變，不然也不會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去高塔找老家夥們。
隻是推行魔法影像受到了難以想象的阻力。藝術殿堂的那幫人已經習慣了躺著賺錢，怎麼肯再去從頭開始？
《歌唱家大賽》的迅速通過也使他們意識到，掌控冠軍的命名權有著巨大的利益和好處，不然它的結局隻會和魔法影像一樣。
特金森爵士這一刻真的有所意動，但又缺乏勇氣去邁出那一步。
因為這是背叛……
他看了賓恩一眼，得到愛人的鼓勵後，嗓音乾澀地說：“……你想怎麼合作。”
“找出該死孩童的凶手，將他們繩之以法。”
特金森爵士還在等小斯莫繼續說下去，但他說完就重歸沉默。
“隻是這樣？”
“不然呢？”
特金森爵士張嘴：“難道你們不想動搖藝術殿堂？”
“我們看起來像是會因為一點矛盾就想方設法顛覆對方勢力的瘋子嗎？”
特金森爵士將“難道不是嗎”咽回肚子裡：“那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讓惡人繩之以法。”
特金森爵士總是重複提問——因為他不相信。
即使是小斯莫又說了一遍，他還是不信，隻是感慨道：“安南·裡維斯一定會器重你。”
他站直些許，認真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小斯莫。”
特金森爵士不喜道：“我連知道你的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我的名字，我曾是平民。”
“平民？你在開玩笑嗎！”
但看著小斯莫認真的模樣，特金森爵士也不禁懷疑起來。
晚些時候，特金森爵士和賓恩回到書房。
“他看起來很真誠。”
特金森爵士坐進座椅：“他和他的領主隻是在利用我們。你真的相信會有好貴族？”
賓恩遲疑道：“我看過魔法影像，那裡麵呈現出的美好，怎麼會是虛假的呢？”
“你太感性了，賓恩。”特金森爵士搖頭，“正因如此，你還無法從那個角色中脫離出來。”
“不要把現實中的人和演員掛鉤，尤其那個人還是政客。”
另一邊，小斯莫坐在橡木桌前，思考接下來的安排。
安南說過，小斯莫是最像自己的人。
他懂得利用優勢，知道拳頭隻有在沒砸下的時候最有威懾。懂得分化對手，通過拉攏一批，打擊一批來建立優勢。最要緊的是，因為出身貧民，所謂的尊嚴並不會成為他的桎梏。
特金森爵士不會拒絕。不管他信不信，有多少誠意，合作是他躋身高塔的唯一機會。
接下來，他要配合自由城把事情鬨大，讓幕後的貴族坐立不安，趁他按捺不住時再雷霆一擊。
果然，做過類似事情的貴族紛紛找上門，背後高塔裡的大貴族也浮出水麵。
特金森爵士表麵會想辦法，其實暗中散播醜聞。
不過他也在提防小斯莫，這麼做的同時還在銷毀所有證據，以免被自由城拿著威脅他出賣藝術之城。
“被送去劇院的孩子們成了貴族的玩物”傳播的越來越廣，連《歌唱家大賽》也受到影響。擔當比賽場地的劇院在流言中變成了魔窟，甚至沒法坐滿，不少歌劇家也發揮失常。
眼見《全民歌手》還沒用力，《歌唱家大賽》就要倒了，大把金錢從指縫漏出去，藝術殿堂的元老們氣急敗壞地要求特金森爵士必須消滅傳言，無論用什麼辦法。
特金森爵士對背鍋不感興趣，做出一副為難的神色走出高塔後，換上一副嚴肅的麵孔，邁進城主府。
但不是找傀儡一樣的城主——
藝術之城是個泥沼，殿堂裡的大人物們官官相護，所以小斯莫和特金森爵士最後的計劃是：機械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