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索伊能否用偉業容器治療的事情，有了結果？
艾林聞言愣了一下。
不過法蘭茜斯卡·芬達貝在旁，他沒多問，隻是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隨後三人在年輕獵魔人和學徒們的注視下，走進了一間不起眼的木門裡。
“啪～”
木門關閉之後，又過了好一會兒。
城堡大廳突然像被煮沸了的熱水般，嘩然沸騰了起來。
“斯賓塞，你是這個！”克雷對斯賓塞豎了個大拇指。
斯賓塞再沒了之前的神氣模樣，脫力似的墜在椅子上，臉色慘白：
“我完了，我完了……”
“薇拉女士一定記住我了。”
“沒那麼誇張吧？”有年輕的學徒質疑，“薇拉女士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怎麼說也不會和我們計較吧？”
“那是你不了解，”克雷一副萬事通的模樣，“薇拉女士在外麵被人稱作血色的紅狐，我……”
一大段可止小兒啼哭的顯赫曆史，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城堡大廳的溫度都變暖了不少。
“那斯賓塞不是死定了？！！”有學徒高聲道。
“那倒也不會，”克雷畫風一轉，“團長是薇拉女士的煉金學徒，所有人都知道薇拉女士喜歡團長。”
“隻要一會兒斯賓塞求求團長，說兩句好話，應該也沒事了。”
“是呀！”斯賓塞眼睛一亮，騰地又從椅子上竄起來，“求求團長這事肯定就過去了！”
隨後他重又恢複活力，舊事重提：“你們看見團長最後的動作了嗎？”
學徒們疑惑道：“什麼動作？”
“他點頭了啊！”斯賓塞驕傲地昂著頭，“團長承認了我們一起狩獵了巨食屍鬼，你們不會都不信吧？”
學徒們麵麵相覷，剛剛那樣的氛圍，不少人沒注意到艾林的細微動作，但還是有大部分人注意到的。
“你們真的？”
“當然！”七個年輕獵魔人異口同聲。
氣氛重又變得熱烈起來，學徒們神色躍躍欲試。
“那你們……那你們是怎麼進步這麼大的？”有學徒急匆匆追問，“明明幾個月前，對付水鬼都……”
“隻有斯賓塞差點被咬，我們可沒有。”克雷連忙撇清關係。
斯賓塞黑著一張臉：“那是意外！意外！”
不過沒人理睬他。
克拉爾和艾爾尼對視一眼，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快速提升的秘密，當你們有資格被挑選進狩魔兵團後，自然就會知道。”
“而且我們隻是幾個人聯合起來才能狩獵一隻巨食屍鬼，團長直接一劍一頭巨食屍鬼。”
“哇！”學徒們發出訝聲驚歎。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斯賓塞搶過話題，“巨食屍鬼對團長而言算什麼，大獅鷲知道嗎？”
“團長的坐騎！”
“傳說中的術士裡千百年難遇的魔源，被團長擊敗，倉皇逃跑。”
“還沒完……”
斯賓塞晃了晃食指，將學徒們的驚訝都堵回嘴巴裡。
“你知道現在泰莫裡亞的艾爾蘭德都稱呼團長什麼嗎？”
“什麼？”學徒們聽得都一愣一愣的，下意識配合。
斯賓塞淺淺挑起嘴角，雙手抱胸，一字一頓：
“弑！神！者！”
“是的！”
“團長，殺死了一個邪神！”
實際上是邪神化身，不過氣氛都到這裡了，補充上這一句就顯得很沒有氣勢。
因此斯賓塞本能的省略了這一句，其他六個年輕獵魔人也沒有修正。
這又不是在向阿瑞斯托副團長彙報，吹牛當然是怎麼爽怎麼吹。
何況在他們看來，殺死一個邪神的化身，與弑殺邪神的區彆似乎也不大。
“哇——”
城堡大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驚呼，仿佛平地升起了浩蕩海嘯。
對於奉行武力的獵魔人而言，最強有力的領導者，當然是本身武力也絕強的英雄人物。
再加上那神秘的實力極速提升的秘密，學徒們對狩魔兵團與艾林的憧憬與崇拜，直接達到了的最高峰。
倘若這時候，艾林留下來接納狩魔兵團的新成員，新成員的忠誠度起始至少八十。
當然。
斯賓塞和其他幾個年輕獵魔人自然不是為了狩魔兵團納新才這麼誇耀的。
都隻是不滿十三歲的小孩子，當然想不到這麼遠。
對他們而言，吹噓艾林，炫耀狩魔兵團，其實和吹噓他們自己相差不大，都能收獲極大的滿足感。
這是完全融入了集體的表現，很正常。
不過他們這一炫耀，可把那些學徒們羨慕壞了。
“斯賓塞大哥，該怎麼進狩魔兵團啊？你看看我行不行？”
“你不行，都被我擊敗了好多次了，斯賓塞大哥，你看看我……”
也有學徒找到了其他年輕獵魔人，如克拉爾和埃爾尼，毛遂自薦。
因為斯賓塞這一吹噓，原本艾林還想著怎麼招攬新成員的計劃，直接提前完成了。
是的，現在的艾林和狩魔軍團，還是需要仔細考慮怎麼招募新人的。
畢竟狩魔兵團本就是自願加入的，有本事的獵魔人不一定會願意接受束縛。
實際上克拉爾、埃爾尼這一批獵魔人也不是全部都加入了狩魔兵團。
當然，這一點現在的艾林還不知道。
他隻是走著樓梯，狩魔手記中就跳出了一連串係統提示。
【叮！狩魔軍團成員埃爾尼忠誠度96已提升至97。】
【叮！狩魔軍團成員克拉爾忠誠度95已提升至96。】
【叮！狩魔軍團成員克雷忠誠度93已提升至94。】
……
【叮！狩魔軍團成員斯賓塞忠誠度92已提升至96。】
“發生了什麼？”艾林忍不住撓了撓頭。
狩魔軍團的所有成員，在剛剛，不過片刻的功夫紛紛上漲，人均漲了一點忠誠度。
斯賓塞這個原本最低的成員，甚至直接暴漲了四點忠誠度，一躍而出，來到最前列。
【軍團名：群狼之盟】
【等階：四階】
……
【成員：1025】
【忠誠度：修斯100（死忠），邦特100（死忠），弗雷德100（死忠），埃爾尼97（+1），克拉爾96（+1），斯賓塞96（+4），克雷94（+1），艾阿斯93（+1）、休93（+1）、西洛93（+1）】
【技能：戰利品鎖定lv2、傳授lv2、共鳴lv2、授勳lv1】
艾林目測忠誠度突然提升的核心，應該是斯賓塞。
考慮到剛才城堡大廳內的情景，他的心裡有了一個猜測，隻是還有待證實。
忠誠度一向非常難以提升。
休斯、邦特和弗雷德，這麼快就達到死忠，是因為大家都是同一批次的獵魔人，共同經曆了最痛苦的青草試煉，又在高山試煉中同生共死。
就這都還不夠。
弗雷德的死忠是因為他從岩石巨魔營地的大石頭手中救了他，化解了在高山試煉中遺留的矛盾。
邦特更是在班·阿德的貓學派襲擊之後，付出了一瓶蒼翠的歎息。
兩個人都不止一次經受艾林的救命之恩。
而落在埃爾尼、克拉爾他們身上，除了威戈佛特茲那次意外，艾林根本就不會令他們陷入如此危險時刻，更不可能為了忠誠度刻意營造。
忠誠度的漲幅自然很慢。
隻能說狩魔軍團每多一個死忠，就會給一個非常實用的技能是有原因的，狩魔手記可沒那麼大方。
“回頭得好好問問剛剛發生了什麼……”艾林心想。
為了忠誠度刻意營造“英雄救美”當然不可取，但花些心思，尋找些日常提升忠誠度的小竅門，還是很有必要的。
“共鳴”這個隻能通過忠誠度提升的軍團技能，雖然沒有起效過，但他一直非常眼饞。
狩魔軍團的成員，不可能如他一樣，不惜一切代價的提升。
設想中“共鳴”集合所有成員的能力為體係攻防，就是狩魔軍團的未來。
“索伊的狀態比較特殊，希望你不要外傳。”薇拉女士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這是自步入廊道之後，第一次的有人開口說話。
艾林、薇拉和法蘭茜斯卡·芬達貝，兩兩之間都有不少話題可聊，不過三者湊到一塊，意外的無話可說。
這也是艾林能及時看到忠誠度暴漲的原因，在莫名尷尬的氛圍下，沉默著走路，實在太無聊了，隻能用狩魔手記解悶。
“薇拉女士，請放心，”法蘭茜斯卡·芬達貝似乎不經意地瞅了艾林一眼，承諾道，“我會守住秘密，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薇拉瞥了艾林一眼，點了點頭。
“嗯，我相信你。”
三人穿過密道，七拐八拐，很快就來到了那扇阻魔合金製成的狼首大門前。
不過薇拉意外地沒有提醒艾林和法蘭茜斯卡，做好防護，一抵達門前，便直接激活了傳送陣。
艾林沒有再經曆紅龍龍威的洗禮，直接來到了陶森特的後院。
門後的陶森特一如即往的如童話世界般，飽和度極高。
法蘭茜斯卡這樣的精靈公主，睜眼看到盛放的藍色花海，都刹那間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不過也隻是片刻，她便回神，神色略帶哀傷和遺憾道：
“精妙的幻術，薇拉女士，這裡是陶森特吧。”
這是肯定而非疑問。
顯然，遠在極東藍山深處的法蘭茜斯卡·芬達貝，去過陶森特。
薇拉聞言挑了挑眉，瞥了法蘭茜斯卡·芬達貝一眼：“看來自由精靈，還是對過去的輝煌依依不舍。”
“誰能不對自己的故鄉抱有依戀？”法蘭茜斯卡·芬達貝語氣不甘示弱。
薇拉也沒在意她的語氣，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陶森特並不是艾恩·希迪的故鄉，從來都不是。”
“但也不是人類的。”法蘭茜斯卡倔強道。
薇拉不置可否。
艾恩·希迪和人類都是外來者，隻是精靈來的早一些，落後得也早一些，被人類取代了而已。
作為戰爭的勝利者和受益人，存留給失敗者的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至於艾林，艾林沒有介入這場與他無關的，突如其來又戛然而止的對話。
薇拉與法蘭茜斯卡·芬達貝之間的爭論其實很有意思，有意思就有意思在他們的身份。
陶森特曾經是精靈王國的王庭，法蘭茜斯卡·芬達貝血脈從母係莎迪亞上溯，便是向陶森特的第一個人類國王投降，宣誓效忠的艾恩·希迪末代精靈王帝芙索夫。
而薇拉和索伊都是出身陶森特的貴族。
索伊甚至是陶森特大公，亨利葉塔一係的。
艾林雖然沒有研究過貴族譜係學，但血脈上溯，索伊和薇拉多半也能追溯到陶森特的第一個人類國王路多維克。
否則亨利葉塔也不可能世代是陶森特統治者、大公爵。
而且薇拉參與過百年前，那場徹底摧毀精靈崛起希望的愛黎瑞恩起義。
也是在那場精靈的反抗戰爭中，薇拉重創了莎迪亞，廢了她的施法能力，徹底被烙印在人類輝煌的史詩當中。
這樣算起來，無論從哪方麵來說，兩方其實都算是世仇了。
現在竟然要聯合，多少有那麼一些世事無常的感覺。
當然，兩方的聯合自然不是因為一笑泯恩仇了，莎迪亞被救其實也隻占一小部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利益。
狼學派需要自由精靈的力量，來對抗班·阿德等男巫勢力。
自由精靈更是處在了滅絕的邊緣，每一份力量都無比可貴，就像溺水的人，每一根救命稻草都必須牢牢抓住。
他們同樣需要狼學派的力量。
在生存的危機麵前，什麼世仇，什麼立場，什麼種族和身份，都是可以暫且放一放的東西。
因此。
狼學派的首席索伊和艾恩·希迪自由精靈的使者法蘭茜斯卡·芬達貝相會後，反而客客氣氣，一點波折都沒有的在一張古老的羊皮紙上，簽訂了暗中聯盟的契約。
水到渠成，波瀾不驚。
盟約很簡單，隻有兩條。
第一條：
自由精靈的駐地和狼學派的凱爾莫罕，會暗中布置長期交互的傳送陣。
傳送陣由自由精靈精湛的煉金和儀式大師布置，昂貴的材料則由狼學派出資。
第二條：
傳送陣建立以後，自由精靈會派出固定數量的精靈，協助防禦凱爾莫罕。
狼學派則會暗中派遣一些獵魔人，為自由精靈定期清理周邊的魔物。
這隻是試試水的臨時盟約，對雙方而言，其實都有好處。
後續會看情況進一步緊密聯係，又或者會因為某些原因，斷絕關係。
盟約簽訂之後，艾林和薇拉又將法蘭茜斯卡·芬達貝送出陶森特的幻境，再送出城堡大廳。
這時城堡大廳內，年輕獵魔人和學徒們都已經用完晚餐後，離開了。
隨後。
艾林本以為接下來，就是首席使用偉業容器治療的方案，又或者其他治療方案，甚至是托馬斯·莫呂的二次突變有了結果。
卻沒想到薇拉又一言不發地將他帶回了陶森特的幻境，又帶到了那間小木屋中。
然後他聽到薇拉輕聲問道：
“艾林，你想過你的身世來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