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托高喊著讓艾林“快來”,不過話音未落便從兩人高的陡坡一躍而下,直接來到了艾林麵前。
“呃……艾林,你現在在訓練學徒?”
阿瑞斯托偏頭看了眼訓練場。
艾林點了點頭,將他帶到無人的角落,問道:“是托馬斯·莫呂招了,二次突變還是實驗室?”
“實驗室,”阿瑞斯托也沒有賣關子,情緒激動道,“按照你的安排,艾達·艾敏女士先將實驗室的位置撬了出來,真的和你說的那樣,就在陶森特,在桑司雷多河流經的,一個曾經被稱為九之穀的廢墟。”
九之穀在陶森特的首都鮑克蘭附近,它曾經是一個山穀,精靈們在此處居住。
不過在多年以前,據說是精靈末代王庭的時候,因為寧死不屈的精靈的魔法,更替天象,令桑司雷多河改道,淹沒了這片山穀。
當然也有說法是人類的大法師,為了徹底滅絕精靈一族施下的暴行。
但無論是哪種說辭,九之穀都已經成為了曆史,被淹沒在了桑司雷多河的河底。
經曆過遊戲中這段二次突變劇情的艾林,當然知道鮑克蘭周邊、桑司雷多河、九之穀廢墟這幾個關鍵詞。
不過他早就對比過了。
現實中的劇情發展或許還有些關聯,但地形卻與遊戲中天差地彆。
就譬如凱爾莫罕。
古海要塞就和遊戲中的完全不同。
這還不是因為遊戲中古海要塞是被破壞之後,才有差彆,而是最基礎的布局和結構就無一處類似。
這就不是一個東西。
同樣的,殺手湖的位置,老矛頭的洞窟和元素之環,都完完全全不一樣。
這也是艾林明知鮑克蘭、桑司雷多河與九之穀這幾個關鍵詞之後,也沒有私自尋找,而是等待艾達·艾敏的消息。
鮑克蘭是陶森特內最大的城市,桑司雷多不比龐塔爾溫柔,還遠比上遊的龐塔爾寬闊。
就照著這幾個特征去找,怕是找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
“具體地址呢?”艾林追問。
“都說了,很詳細,薇拉女士說隻需要幾個傳送門,就能到地方,”阿瑞斯托道,“現在薇拉和艾達·艾敏女士都在城堡大廳,他們讓我問你有什麼打算?”
按道理來說,既然找到了坐標,又能直接傳送過去,最多通知提出方案的艾林,就該直接行動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薇拉還是艾達·艾敏都非常堅持,要讓艾林做決定。
“二次突變的內容呢?”艾林不答反問。
“還沒有,”阿瑞斯托搖搖頭,“艾達·艾敏女士為了儘快問出一個內容出來,用了些激進的方法。”
“托馬斯·莫呂需要些時間恢複,不過有了一個突破口,也就在這兩周了。”
艾林點點頭:“那就今天吧,等我和弗雷德、埃爾尼他們,交代些事情之後,就出發。”
“那我去通知薇拉和艾達·艾敏女士,看他們要不要再做些準備。”
說著,阿瑞斯托就轉身,有些迫不及待地向外走去。
走了兩步之後,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背影看著猶豫了一會兒,道:
“艾林,你那什麼二次突變,真的能將索伊治好嗎?”
“算了,當我沒說,”阿瑞斯托沒等艾林回複,自己否定了自己,“你儘快安排好他們吧,我去通知維瑟米爾和丹提,在城堡大廳等你。”
語罷。
阿瑞斯托頭也不回地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艾林看著阿瑞斯托離去的背影,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知道阿瑞斯托這是不想給他太多壓力,包括維瑟米爾和丹提這兩個狼學派的獵魔人大師,同樣如此。
在知曉索伊的狀況後,留在凱爾莫罕的這三個獵魔人大師,對此事比他還要關注。
而且因為他們沒有艾林這樣不讓下地牢的禁令,前段時間幾乎都是住在地牢裡的,直到被艾達·艾敏以影響了拷問為由把他們趕了出來。
但即便如此,三人在派出維瑟米爾問了他一次之後,就和薇拉一樣,再也沒有在他麵前出現過,似乎生怕給他太大壓力。
艾林深深吸了一口氣。
若非這些沁入心脾的人情糾葛,誰會願意留在凱爾莫罕,還冒著生命危險,策劃這,謀劃那?
當亞甸的貴族、艾爾蘭德的騎士、梅裡泰莉的聖子不好嗎?
說實話,他有些理解原著中,傑洛特、艾斯卡爾、蘭伯特,每年嚴冬都千方百計回到凱爾莫罕的原因了。
回到訓練場。
“艾林,阿瑞斯托大師找你是什麼事?”
艾林循聲偏頭。
發問的人是弗雷德,他微微喘著粗氣,臉上難掩激動和喜悅。
而在他身周,本來荒蕪一片,全是乾燥沙石的訓練場中,陡然竄出了不少雜草,而且越是靠近中心的位置越是濃密。
經過七天的教學和訓練,終於出現了第一個能施展出“戰吼:野性之語”的獵魔人。
不過弗雷德本身就在鹿首精那裡,收獲了看似自然要素的奇遇,第一個練成的是他倒也不奇怪。
隻是……
弗雷德的“戰吼:野性之語”似乎與他的,至少是之前,艾林原版的野性之語有些區彆。
【名稱:野性之語】
【類型:獸吼】
【學習要求:獸吼之道入門、貫通“獸吼:狂暴”】
【被動效果:日常維持“獸吼:野性之語”的力量運轉方式,可
1緩慢提升感知屬性。
2降低低智生物產生的敵意】
【主動效果:消耗能量,使嘶吼者能感知低智生物的思想,傳遞簡單的指令。】
【備注:你確定獸吼之道不是德魯伊之道嗎?】
原版的野性之語,主動效果其實和亞克西心智法印差不多,能影響動物和魔物的心智,並與自然之母溝通。
不過弗雷德的版本,似乎產生了異變。
他可以通過野性之語,影響周圍的植物生長。
既視感很強,很像鹿首精的藤蔓催生。
艾林瞥了周圍興奮的年輕獵魔人和學徒一眼,道:
“一些和精靈們結盟的事情……”
二次突變、托馬斯·莫呂和索伊的事情,均是機密,當然不能大庭廣眾的說出來。
因此艾林隨便轉移了一下話題。
“原來是這樣。”弗雷德點點頭,但能看得出他對此毫無興趣。
注意到弗雷德臉上的表情,艾林瞥了眼周圍的獵魔人和學徒,腳步頓了頓,認可道:
“你在‘戰吼:野性之語’上,果然是有天賦的。”
“繼續再練練,熟練了之後,看看能否嘗試著操控,戰吼影響範圍內的植物。”
“就像鹿首精操控藤蔓那樣?”弗雷德好奇道。
艾林瞥了地上旺盛的雜草一眼,點點頭:“努力努力,應該能達到。”
“嗯!”
弗雷德用力點了點頭,稚嫩的小臉久違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被艾林任命為團長,實力又是完全依靠艾林的幫助,才迅速提升到與埃爾尼、克拉爾他們一般的水平,這幾天弗雷德的壓力一直很大。
他現在代表的,不僅僅是他一個。
而是目前還在梅裡泰莉神廟,病榻上的修斯、邦特,乃至艾林他們這一批次的三個獵魔人。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給他們抹黑。
現在依靠自己的努力,越過其他年輕獵魔人,第一個學會“戰吼:野性之語”,還得到了艾林的誇獎,才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弗雷德做的很好,他已經掌握了野性之語的竅門,”艾林回頭對其他獵魔人和獵魔人學徒高聲安排道,“你們接下來多問問他,儘快都把野性之語掌握。”
“最快掌握的幾個人,會有驚喜等著他。”
周圍的年輕獵魔人和學徒們頓時興奮了起來。
“驚喜?!!”
“團長,是什麼驚喜?”
艾林神秘一笑:“一定能讓你們滿意的驚喜。”
話音剛落,年輕獵魔人和學徒們立刻衝到了訓練場中,簇擁著弗雷德,七嘴八舌地詢問竅門。
弗雷德瞬間有些手忙腳亂,不過整個人的狀態卻大不一樣,五官都完全舒展開,一點也沒有前幾天陰鬱的模樣,仿佛重新回到了班·阿德的學徒鬥技大賽之前。
艾林見狀欣慰地笑了笑。
德拉肯伯格事件的影響,並沒有因為離開瑞達利亞,因為修斯和邦特脫離危險,而徹底結束。
相反,那隻是一個開始。
艾林不用深思也能對前幾天弗雷德的尷尬感同身受。
即便埃爾尼、克拉爾他們沒什麼其他想法,曾經自己啟蒙的學徒,如今卻遠遠超過了自己。
那種自卑與局促,很難掩飾。
而且彆說弗雷德這個才十三四歲的孩子,丹提這一次回來,也是有種一蹶不振的感覺。
回來後,他和弗雷德深談了一次,然後就把弗雷德交給了艾林。
那時的丹提大師,神色萎靡,眼神茫然。
不過丹提就不是艾林能開導的了,畢竟現在也不算自己人,他很忙,沒那麼多精力管這麼寬。
後續修斯和邦特估計也會有同樣的問題,弗雷德的例子也算是打了個樣。
艾林從來都不在乎狩魔軍團成員的天賦。
因為心臟精粹液和淨化靈可以迅速提升屬性,戰績點加強技能。
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艾林都能把他培養成萬人敵。
他在乎的是忠誠度。
修斯、邦特和弗雷德會是未來狩魔軍團最可靠的核心,值得傾斜些資源。
隻是弗雷德有鹿首精那次奇遇帶來的天賦,能從獵魔人中脫穎而出,修斯和邦特卻是真的要多花些心思了。
狩魔軍團這邊的事情已了,艾林也不打算多耽擱了。
他偏頭囑托道:“瑪麗,這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就會使喚人!”瑪麗嘟噥了一句,又鬼鬼祟祟地的環顧四周,問道,“那隻貓頭鷹呢?她不跟著你一起去嗎?”
“菲麗芭今天有事,”艾林輕聲道,“而且她和你不一樣,狼學派的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知道的。”
今天也確實恰好了。
菲麗芭·艾哈特突然收到了來自艾瑞圖薩的聯絡請求,取消了今天訓練的計劃,否則他也沒工夫來看弗雷德他們訓練。
這時候菲麗芭·艾哈特估計正在他的屋子裡,搗鼓傳影鏡。
也不知道艾瑞圖薩那裡會傳來什麼消息?
是不是科德溫的局勢有了變化?
瑪麗聞言,溫潤的小嘴滿足地勾起弧度,揮揮小手:“快去吧!快去吧!”
“我會幫你看好他們。”
艾林笑了笑,又瞥了熱火朝天的訓練場一眼後,頭也不回地向城堡走去。
——
城堡大廳。
“確定不去?”
壁爐旁,穿著嫩黃長裙,腰間係著翠綠腰帶的精靈,捋開遮擋在額前的朱砂長發。
她是艾恩·希迪的通曉者,擅長心智法術的精靈賢者艾達·艾敏。
“不去,”神色疲憊的薇拉目視著大門的方向,頭也不回,“索伊還需要我照看,沒時間外出。”
“你真的覺得那什麼二次突變,能救回索伊的命?”
艾達·艾敏瞥了一旁神色尷尬的維瑟米爾、阿瑞斯托和丹提,三個狼學派的獵魔人大師,對薇拉傳心道:
“他雖然是奇跡之子,但也不是這麼奇跡的。”
“哪有人能從無到有的學會一門新知識,還要在短時間內作出改良。”
“基因突變學科可不是占卜,初學者也有機會窺測命運的紡線。”
“托馬斯·莫呂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他在基因突變這條路上,走得足夠遠。”
薇拉沉默不語,艾達·艾敏便知曉了答案。
“該放手了,薇拉。”她目露憐憫地傳音道,“與其默默無聞又痛苦地死去,不如給他一個痛快又風光的葬禮……”
“吱呀~”
大門被推開,一線天光漏入大廳,打斷了艾達·艾敏。
“我的奇跡之子來了,”薇拉看著背對日光,黑漆漆的身影,深吸一口氣,“他會給我們的帶來奇跡的,你不也因此而來嗎?”
艾達·艾敏眼神中的憐憫更甚。
“我要的是奇跡之子履行他在預言中的義務,你卻真的奢望他創造奇跡。”
“薇拉,奇跡之子隻是因奇跡而誕生之人。”
“你,奢望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