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現在肯冒頭出來說話了？”蘇辰按住體內躁動不安，滿是恐懼的古蟲仙，問詢道：“這到底……什麼情況，這一尊神秘的守亭人到底是誰！”
“彆用神識跟我說話！”古蟲仙的聲音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急切地道。
“快離開這一片區域，他還能感知到！等離開這片星域……咱們再討論這些……”
“他還沒有遠去，他的目光還在垂下，觀看這裡，觀看這整個星海！”
“快走！”
古蟲仙語氣急促。
蘇辰瞳孔微縮。
能讓這頭活過九個紀元的奇獸恐懼到如此地步，那灰袍人的來曆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於是。
他以指為劍，在虛空劃出玄奧軌跡，一道星門在璀璨光芒中緩緩成型。
穿過星門的瞬間，蘇辰突然按住心口。內心深處傳來詭異的震顫，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窺視他一樣。
他猛地回頭，卻看見身後星門閉合的刹那，有幽藍燈火，連同那一座亭子依舊在，而那一位神秘的灰袍人則是舉起了酒杯，對他頷首示意，一飲而下，似乎是在送他離去一樣。
“該死！”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玩意？”
“天不語的首腦，應該不是，難不成是第三境的老怪物，但是也不應該啊！”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第三境的老怪物們根本不在星海當中行走，近乎絕跡。”
蘇辰叫罵了一聲，他逃得飛快，飛速的脫離了這一片區域，足足趕路了三天三夜，確定來到了真正有人煙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
很快。
蘇辰來到了熟悉的星域，這裡乃是天虛南域，遠處殘破的一座座島嶼依稀還能看到有真仙，玄仙活動的身影。
“呼！”
“活過來了。”
而在蘇辰體內，古蟲仙的虛影蜷縮著，緊緊包裹著身體，過了半日才從凍僵般的狀態恢複了回來。
“呼！”
“沒想到這個家夥還活著……”
“真該死啊！”
“當年我就是他親手給抓進古仙天庭寶庫的！”
“他是……第一紀元的……仙庭之主……”古蟲仙的聲音帶著跨越百萬年的戰栗，“我們稱他‘擎蒼天帝'……因為他當年擎天屹立，支撐起來蒼天，帶給了整個浩瀚星海的安寧！”
“他曾經是英雄，悲憐世人的左擎蒼，但是現在可就不一定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異化成什麼模樣了。”
什麼？
古天庭之主！
擎蒼天帝？
蘇辰一愣，他著實沒有想到，剛才的守亭人竟然是一尊紀元天帝，並且是第一紀元的登頂者。
要知道，越是古老，越是璀璨，這一尊擎蒼天帝恐怕放在曆代登頂者當中，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絕對的強大！
蘇辰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登頂者怎麼還活著？
他剛才跟自己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意思？門，這一位登頂者現在在守門，似乎還想要開門。
一尊登頂者站在天不語的那一邊？什麼情況，按道理來說，根據他所知曉的，天不語理應被這個世界所不容才對。
“仔細說說。”蘇辰開口。
很快。
古蟲仙開始詳細說了起來。
隻不過，在冥冥當中，彷佛有一股力量施加在古蟲仙的身上，想要讓他閉嘴，甚至是遺忘這些隱秘。
然而。
有蘇辰在，他怎麼可能會讓這一幕真的發生了？
“哼！”
隻是一聲冷哼，蘇辰的身上便有狂暴的力量瘋狂湧現，頃刻間就將那冥冥當中的力量給碾成了粉碎。
這是天地運轉，冥冥中不可知的力量。
在談論過高位格的存在時，便會有這股力量降臨，故而不可言，不可知，甚至是不可視。
但蘇辰已經足夠強大，以他的實力足以碾碎這一股冥冥中的力量。
“在我沉睡的時候，你怎麼變得這般強大了？”
古蟲仙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在蘇辰趕赴祖神地的時候，它被祖神地的氣息壓迫，隨後就陷入到沉眠當中。
也就是最近遇到了更強大的刺激，也就是那一尊守亭人這才醒來，所以他根本不知曉蘇辰最近經曆了什麼。
“這才過去多久，你這一身氣息怕是都能夠隱隱摸到玄玉仙的門坎了吧。”
古蟲仙震驚的說著。
但他絲毫不知曉，早在之前，蘇辰就直接跟一尊玄玉仙正麵交手，將對方給逼退。
雖然真正勝負沒有打出來，但是一尊玄玉仙沒有壓服一個小小真仙，這本來就是一種失敗了！
“差不多算是吧。”
“這段時間，有些機緣，僥幸而已。”
蘇辰徐徐回應。
這下。
古蟲仙激動了起來，蘇辰成長的速度越快，並且，戰力越妖孽驚豔越好。
如此，他才能夠有成為金仙，或者是三境奇獸的可能。
“好。”
“你這都到玄玉仙了，知曉這些隱秘，倒也不算什麼了。”
於是。
古蟲仙開始講述了起來。
對方乃是第一紀元的古仙帝，仙庭之主，當年親手將古蟲仙送進了寶庫當中。
隨後，古仙庭破敗一戰，乃是浩瀚星海的蒼穹不知何故，發生了破碎，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有一群不知來曆的禁忌生靈就這麼順著缺口闖入浩瀚星海，與本古仙道文明發生大戰！
他們極其強大，不是仙，不是神，更不是其他的修煉體係，他們渾身帶著汙染的氣息，但凡與之接觸，全都會被異化。
哪怕是到現在，九大紀元過後的現在，都還有許多他們留下來的汙染痕跡，就比如說山海界西域曾經入侵的天外邪魔。
又比如說，山海界天外戰場之處，那浩瀚的血海。
山海界一地，就有這些禁忌生靈留下來的痕跡，可想而知，當年那一戰波及的何其浩大，近乎席卷整個星海，宛若是末世劫難。
在這個時候，紀元登頂者，也就是左擎蒼站了出來，他連同當時第三境的古老金仙為了守護整個浩瀚星海，與之戰鬥，死傷慘重。
每一尊禁忌生靈都格外強大，唯有不可言才能夠應對！當時的浩瀚星海還沒有什麼五大星域的劃分，乃是安寧祥和的世界。
以高高在上的九天，還有十塊星空大地為核心，居住著無數生靈，無數的族群。
禁忌生靈，彷佛沒有儘頭一樣，不斷自門外殺進星海當中，古仙庭屠殺了一波又一波，彷佛沒有儘頭一樣。
最後。
古天庭悲哀的發現，蒼穹破碎缺口之外的世界，彷佛真的是最弱都是不可言的生命。
星海蒼穹之上，缺口也隨著戰鬥越來越大，於是，就有更多的禁忌生靈能夠踏進這裡。
然後，爆發出來的戰鬥，就是會讓缺口越來越大，就此形成了惡性循環。
再這樣下去，整個星海都會喪失蒼穹的庇護，被拉扯同化暴露在蒼穹缺口之外的未知世界當中。
“必須要堵住蒼穹的缺口才行！”
最後這一位登頂天帝，為了拯救世界，主動覆滅了仙道紀元，埋葬了自身，化作了本源，將血肉煉化成了阻隔禁忌生靈踏足的門，這才堵上了星海蒼穹破碎所留下來的缺口。
他拯救了星海世界！
隨後，他更是留下手段，將自己的魂魄煉成一座守衛，始終守護那一道門，守護浩瀚星海的安寧！
為了防止自己的魂魄受到門外的汙染，還窮儘天下一切寶物，練出來一方法寶——那是一座亭子。
可惜。
這亭子可以阻隔門外的汙濁，但卻阻隔不了亭子裡，億萬年過去，仙帝之魂本身心態的異化。
左擎蒼這一尊最強大的登頂者，直接從當年拯救星海的英雄，想要墮落成開門毀滅世界的魔王了。
“這下全都對上了。”
“隻是他尋我是什麼意思？想要讓我彆擋天不語的路，但以他的實力，哪怕是投影，將我封印，或者是拘禁也輕而易舉吧。”
蘇辰眉頭緊鎖。
但下一瞬，他就從古蟲仙的口中知道了答案。
左擎蒼在以身隕落拯救世界前，給亭子留下了手段，讓哪怕是他的魂魄異化了，都無法傷害到星海之上的任何生靈。
“原來如此。”
蘇辰鬆了一口氣。
但是。
古蟲仙卻在恐懼的嘶吼：“不應該如此，他這一尊守亭人就不應該出現在星海當中，哪怕是投影也不該出現！”
“他應該已經化為'門'的一部分了！魂魄煉成的守衛怎麼可能離開崗位？！”
“發生了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你沒有經曆過當年的恐怖浩劫，根本就不知曉那些禁忌生靈的可怕，如果門出了問題，一切都要卷土重來，沒有任何人能夠活著……”
古蟲仙越發的焦灼了起來，大吼大叫，格外的失態。
顯然。
知曉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先前關於方寸山之類的隱秘記憶，恐怕都是它自己設下的手段，讓自己遺忘的。
否則，知曉如此之多的高層次情報，便會察覺自身的渺小，容易陷入恐慌絕望的氛圍當中。
就比如說，現在的古蟲仙。
對此。
蘇辰的做法也很簡單。
嗡！
他撤去了籠罩在他跟古蟲仙身上的無色仙元之力，他還是能夠銘記這一切，但是那冥冥當中的不可知的力量，卻是朝著古蟲仙席卷而去。
下一瞬。
還在恐懼到發狂的古蟲仙，身軀微微一顫，緊接著露出了茫然的神情，看向了蘇辰，似有些疑惑。
“奇怪，我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它，遺忘了先前的一切。
這便是星海運行的規則，這一份冥冥當中，不可知的力量也不知道是誰設定的規則，當真是恐怖絕倫。
“沒什麼！”
“好好沉眠吧。”
蘇辰將古蟲仙放回仙竅，緊接著，他便轉身要繼續去神族戰場尋找那最可能容易得手的樹須。
嗡！
也在這時。
冥冥當中，長生道樹發生了顫動。
蘇辰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猛然抬頭，看向了頭頂的星海殘情，忽然有一幕恐怖景象清晰映入他的眼眸。
無數星辰組成巨大的門扉，一座巨大的七彩亭子，裡麵有一個由星光凝聚的魂魄人形嵌在門縫處，半邊身體已經變成不斷滴落黑油的畸形怪物。
“這是什麼？！”
蘇辰愕然。
他竟然看到了左擎蒼仙魂現在的模樣。
異化！
毫無疑問，左擎蒼已經異化了！
而這正是他吞噬了那一截樹須，給他所帶來的位格上的變化，才讓他能夠看到如此一幕。
長生道種，已經成熟，變成了長生道樹！近乎再也無法提升了。
但吞噬了殘骸：一根樹須後，再度演化出來了不可思議的神通，讓蘇辰能夠探知更高層次的視野。
而這個視野，按道理來說，隻有第三境的不可言，也就是金仙至高，乃至是大羅蒼古才可以看到。
頭頂是星海的蒼穹，但不可言前兩境，抬頭望天，無論是何等實力，所看到的都是一片漆黑。
隻有真正的三境金仙，至高抬頭望天，才能看清楚真正的星海蒼穹的模樣。
這是生命層次的視野，就如同螻蟻隻能看到極短距離，巴掌大小，扭曲的世界，而唯有人才能看到周身真正的世界模樣。
而如今，蘇辰看到了。
那所謂的“門”！
以及，現在守亭人，仙帝真魂的模樣。
……
……
仙亭，守亭人，也是心態異化，主動汲取門外汙濁的“左擎蒼”似乎察覺到新的注視目光，他垂下了目光，在浩瀚星海一陣尋找。
但始終，卻沒有找到新誕生的第三境不可言。
“奇怪。”
“這個時代，應該已經無法有金仙，至高誕生才是？”
“其他的第三境不可言都在躲避我的目光注視，紛紛避世，陷入到了沉睡，或者藏匿了起來。”
“這新來的第三境是誰！？”
他在疑惑，他在低語，他想不明白。
但索性。
他就不想了。
現在，他隻想要有人推開門，讓他從這始終被囚禁的狀態解脫！
“當年的我啊，恐怕早就預料到未來的我會變成如此模樣了吧。”
“嗬嗬。”
“左擎蒼啊左擎蒼！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或許是，但對現在的我來說，不是。”
他癡迷的看著門外的世界，那裡有他想要的自由，還有不少跟他一樣的同類。
他們都曾經是一片浩瀚星海的登頂者，沾染到禁忌的氣息，化作了真正該有的姿態。
“那才是登頂者真正該追求的“永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