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怔怔看著床頭櫃上的鬨鐘,差不多十秒後,鬨鐘響起,他伸手拍下。
仿佛整個公館都被他叫醒,忠嗣們推開門,魚貫而入。
將裝滿熱水的銅盆與清潔藥劑放到洗漱架上,牙刷與水杯更是遞到了霍恩麵前。
在忠嗣的操持下,霍恩機械地穿衣洗漱,無意識地跟著教官進行騎士鍛煉,再洗澡更衣。
等到坐上馬上駛出公館,來自聖械廷中央公園的清新的風吹拂到霍恩臉上時,他才真正清醒過來。
“大概多久到大廈?”霍恩朝著馬車外麵的埃德溫問道。
埃德溫磁性的聲音響起:“和往常一樣,您會在八點準時到達聖座大廈。”
的確和往常一樣,霍恩身體後仰靠在了馬車的靠背上。
事實上,他在這四年間的生活的確如此。
除了外出巡查,霍恩大多數的時間都在聖械廷與聖座大廈渡過。
每天早上,就是像現在這樣坐馬車去聖座大廈上班。
他居住的公館位於聖械廷中央公園南側,坐落在一座小山上,掩映在蒼蔥的樹林之中。
公館被高牆圍起,同時幾名聖女與一些奇跡修女的公館居所同樣包圍住霍恩的公館。
四個近衛兵團輪流站崗,是整個聖械廷戒備最森嚴的地區。
每天早上霍恩七點準時起床,七點四十五便會坐上馬車,沿著第四大道北上,並於八點準時到達聖座大廈。
然後霍恩便會去餐廳用餐,這期間樞密僧侶便會送上《真理報》與整理好的新聞,以便於教皇冕下能夠知道昨天聖聯發生了哪些值得留心的事。
用餐完畢,霍恩會磨蹭一會兒,與餐廳裡的其他高級僧侶與老弟兄們聊天扯淡。
最終,他會在快九點的時候,才被樞密僧侶們催著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桌子上早就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工作報告,不過處理起來並不麻煩,因為禦前樞機會議大多會附帶處理意見。
當大批平民大學生進入聖聯的官僚機構,禦前樞機會議雖然磕磕絆絆,但已經走上正軌。
對霍恩的依賴程度越來越低。
除了那些被僧侶們標注了重大問題的報告需要審閱,霍恩基本就是人形蓋章器。
和過去不同,早上九點上班,中午休息一小時吃飯,下午不到三點,霍恩就能處理完絕大部分的事務。
尤其在有了埃德溫這個外置大腦後,霍恩有時候在午飯前就能處理完絕大部分事務。
接下來的時間,基本就是霍恩自由發揮。
忙了這麼久,有了夢寐以求的空閒時間,霍恩居然還有些不適應。
那他自然要給自己找點事乾,練習呼吸法、鑽研神學、去大學上課、看望士兵都算好的。
有時候,樞密僧侶與忠嗣契卡們口中“比躲避守夜人的醉鬼還狡猾”的聖孫竟會溜走,跑去微服私訪、鑽研菜譜、設計服裝、編寫戲劇……
有時候,他還會專門找工作特彆忙的樞機聊八卦。
逼得這位樞機的樞密僧侶,不得不小跑到教皇辦公室,請出教皇樞密將這位無所事事的教皇冕下帶走。
除了每周五的例會與一些重要會議,普通的部門會議霍恩都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列席了。
越權指揮,未免有微操的嫌疑。
況且給了他們自主權後,效率可比霍恩親自下令協調高的多。
整個聖聯進入正軌,過去那種草台班子的情況不存在了,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每當這種時候,霍恩是既開心又落寞。
就像是看到親自親手養大的孩子長大了,不再需要自己了一樣。
以目前相對和平的態勢,或許自己真該考慮考慮個人為體了?
前世的事情,霍恩總感覺一切都遠了,那些親人朋友連麵目都想不起來了。
畢竟他早就是千河穀人了。
對於四位聖女的感情,霍恩早就不像先前那麼抵觸了。
就是這四位對他的感情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詭異。
凱瑟琳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很像是她當初和胡安諾的相處模式。
嘉莉更不用說,那每天“帕帕”“帕帕”地叫著,都不嫌害臊。
希洛芙當然不會把霍恩當帕帕或者媽媽看,但總是讓霍恩感覺自己是她的男閨蜜。
最正常反而是讓娜,可讓娜的感情中同樣讓霍恩感到了一絲詭異的畸變的親情。
沒一個正常的。
如果放在幾年前,霍恩隻會在讓娜與嘉莉之間考慮。
可現在,讓娜和嘉莉都是主動被動地發配邊疆,非有詔不得回。
與他培養感情最多的反而是凱瑟琳與希洛芙,真要說舍棄,那也是舍不得。
聖孫子冕下思考了十天十夜,終於下定了決心:不管幾個,我都是一樣地娶!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說服她們躺到一張床上去以及七除以四除不儘怎麼解決。
吃飽飯,扯完淡,霍恩邁步就朝著升降梯走去,卻被埃德溫攔住。
“冕下,今天是每周例會啊,幾位樞機還有修會長們都會參加。”
“哦對,我前天安排的,差點都忘了。”
轉了個彎,霍恩便朝著雄鹿室走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掛著鹿頭的門廊便站立在長廊一側,霍恩停下腳步,與門廊上的鹿頭對視。
他還記得,當初在古拉格時期時,幾位“大主教”在狗頭下大打出手的名場麵。
哪怕到了後來秋暮島練兵,雄鹿室內都是一片烏煙瘴氣,拳打腳踢。
可如今時代卻是不同了,自己進步了太多,而聖聯也進步了太多。
秩序,才是目前聖聯最通行的風範。
換上溫和的微笑,霍恩親自伸手,推開了雄鹿室的大門。
“憑什麼我要為大局退讓,都是為大局,你怎麼不退讓?”
“我們郎桑德郡有區位優勢,有伊貝河豐富的水源,在羊毛貿易路線上,下遊就是印染中心的急流市……”
“上瑞佛郡也有瑙安河,也在羊毛貿易路線上,下遊也是印染中心……誰沒有啊?你狗屁區位優勢。”
“當初你在近衛軍,我在黑冠軍,我就不輸你,到了地方,我更比你強!”
“有本事有校場練兩下子!”
“好了,好了,彆吵了。”
“那托德修會長,把羊毛紡線讓給上瑞佛郡唄?”
“我就紡線工場一個產業,你還要搶,郎桑德郡那麼多產業,你怎麼不要呢?”
“對,你把造紙工場讓給我,我把漂洗工場給你。”
“造紙工坊造出來的是貞德紙,叫高堡紙嗎?郎桑德郡優勢天生的……”
“不給是吧,好啊,來啊,你踏馬地看什麼,有本事出來單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