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當真了不起。”一旁傳來南辰溫和的讚歎：“唯仙帝方可觸及的偉力，你隻用一年，便已掌禦，而且感悟頗深。
“這般悟性，是我生平僅見！”
‘生平僅見嗎？’陸沉不置可否。
為了感悟這光陰偉力，他動用的，可不僅僅隻是這天生劍仙一尊道兵，而是數十萬道兵，連他的本體都相隔遙遠，在一同感悟。
何況他的悟性雖不說萬界第一，總歸也是不算差的，再加諸多道兵助他修行，又有南辰主動牽引光陰，在他麵前揉開，任他感悟。
一年掌禦光陰，對他而言，是必然。
“道友的光陰之道，令我受益良多。”陸沉起身作揖：“那麼，道友不妨也看看我的道。”
他話音才落，自南辰頭頂，便有一條又一條‘線’浮出，密密麻麻，數不清、也理不清。
不，不僅僅隻是南辰，便是在一旁極力感悟光陰的梁諍、屈偃兩位仙王的身上，也有數不清的‘線’在浮出。
那些‘線’不是金絲線、也不是銀絲線，更不是人間之線，亦非上界之線，這同樣是一種概念之線。
但這種概念，卻並非被萬物生靈所定義，而是萬物生靈動了某個念頭，做了某件事，又與某人接觸之後，所自然而然產生的糾纏之線。
這天地萬靈，凡有念想，有交流，有欲望，便都會生出這些‘線’來！
而這，便是因果線！
“道友，可能瞧見？”陸沉靜靜看向身側的南辰。
卻見此時的南辰早已沒了前番的溫和、從容，更沒了此前的平靜，他眯起了雙目，似看不見，於是又閉上了雙目，以心觀之，卻還是看不見，再以神去看，以無想非想去思……
最終，南辰又睜開了眼，眉頭緊鎖：“看不到！”
頓了頓：“但我能知曉，道友在展現因果！”
這，亦是超然之偉力，與光陰一般，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又超然一切之外，是因萬物生靈而成的概念。
二者說不上誰高誰低，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因果比光陰要更難感悟。
光陰尚且可以操弄，光陰加速、光陰減緩、甚至光陰禁止、逆流，都可感受。
甚至因萬物生靈而定義，光陰時刻都在‘流淌’，一去不返。
但因果不同，這種概念，是因為生靈與生靈之間有所接觸，又或間接的接觸而成規律，無處不在，又無處可尋。
不通其因，便不見其果。
因與果，可倒，可轉，玄之又玄。
縱然天賦高如南辰這等存在，此時也是一頭霧水，隻能隱約感知到，陸沉在展現因果之律，但偏偏無從下手。
“因果，無處不在，道友與我講道光陰是因，我入道友陣中，同樣也是因，即是因，也可是果。”陸沉緩緩開口，並隨手牽動一條自南辰身上連接至自己身上的因果線。
這是他與南辰之間的因果，雖剛出現不久，但卻已經頗為粗壯。
也是他道行不夠，不然這條新生的因果線，他便可以從自身拔除，並轉嫁到梁諍仙王，亦或是屈偃仙王身上，甚至，是整個上界眾生，都可被他轉嫁因果。
而這，則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因果，可稱‘命運’。
隨意轉嫁因果，便是撥弄命運。
隻是不同之處在於，命運可以無中生有，倒果為因。
即便不曾有過因果，亦能生成因果。
簡而言之，金烏帝族的準帝本不認識天人族準帝，但掌握命運的存在，卻可以倒果為因，使金烏帝族的準帝與天人族的準帝生出仇恨，繼而拚個生死。
他們拚生死是果，也是因，這既是倒果為因，撥弄命運。
是極不可思議的偉力，隻有那高高在上的大羅方可觸及。
現階段的陸沉，掌禦的，便隻是因果，還做不到操弄命運，倒果為因那一步。
但他可以斬斷因果。
因果一斷，便是具現。
他隨手牽動自身與南辰的因果，又豎掌為刀，輕輕自指尖斬落。
霎時間，南辰隻覺心頭一空，似有什麼事情在快速被遺忘，不，那不是遺忘，而是曾經所發生過的事實，在被某隻無形的大手抹去。
等到徹底抹去，那麼曾經發生過的事，便為‘假’，是不存在。
但也在此時，陸沉再次抓出，捏住了那條被斬斷的因果線。
同一刻，南辰那似有似無的‘遺忘’感消失，某些事情，再次浮現腦海，並隨之清晰，他心中隱有明悟：“這，便是因果嗎？”
他朝陸沉頷首道謝，就此閉目，陷入感悟之中。
而陸沉則繼續沉浸於光陰之中，並操弄光陰加速，對光陰的感悟，也越來越深。
尋常準帝，隻有將不朽、道行、境界推高到極致，才可再進一步，登臨光陰。
但實際上，那並不代表著，可以登臨光陰的準帝，便一定掌禦了光陰，那僅僅隻是道行、境界到了，自然而然走到了那一步，是從一個層次，到另一個層次的躍遷。
又如眼下的陸沉已經掌禦了光陰，但卻又沒有登臨光陰長河的資格，因為層次不夠，位格也不夠。
他隻能操弄光陰，卻見不到那條磅礴、通往古今未來的光陰長河。
他也無法依靠光陰，回到過去，那是獨屬於仙帝的權柄，是屹立在光陰長河之中的存在方可觸及。
當然，這並不重要。
甚至掌禦光陰之後，對戰力的提升有多麼驚人，對陸沉而言，都不是最重要。
最為重要的是，掌禦光陰，對陸沉的修行，便有了潑天的好處。
而那，便是光陰加速！
他修行速度本就極快，尤其是配合養兵仙棺，修行進度更是快的嚇人。
尋常生靈，再是如何驚豔，修行到仙王位格，也要以千年、萬年來記，而他踏入上界，還僅僅隻是一年不到。
若再有仙王入他養兵仙棺，彆管是一位仙王還是百位仙王，他都可以操弄光陰加速，頃刻煉化。
哪怕是準帝入了他的養兵仙棺，也要瞬間得享超脫道果，而他的實力，也將在瞬間之後便發生改變。
雖然他實際可能用了十年，乃至百年，但對於掌禦光陰，可使光陰加速的陸沉而言，十年可以是一瞬，百年，也可是一瞬。
那麼，成就準帝，還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