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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不多的十幾天假期轉眼過半。
這段日子,江小鬆跟伊依天天一塊寫作業,當然她不可能跟第一天一樣,寫完作業了還賴著不走,直接賴他床上。
大部分時候,伊依都是吃完午飯到他家來開始一起寫,寫完了休息一會,二十分鐘不到就走了,不會待太久,避免家裡大家長起疑。
李淑工程結束回家之後,她就很少再來了,他們就各自各家,平常寫寫作業的掛個語音電話,也不說話,就是掛著聽聽彼此那邊的動靜。
在家裡日複一日的寫作業,刷手機,看電視,除了拿快遞都不出門,那樣再宅的人都會在家裡蹲不住。
清涼的小湖泛著碧綠的波光,一陣清風吹拂,幾片葉子抖落,水麵蕩開微小的漣漪。
風吹過湖麵,陽光曬人閃耀,湖水表麵浮動著浮標,水下隱隱有魚兒遊動。
岸邊的大樹下邊,一個帶著漁夫帽和墨鏡的少年,坐在樹樁的截麵,手裡拿著釣魚竿。
他一看就是不會釣魚的,拋鉤的地方極近,基本就是身前一點點的水麵,拋得很隨意。
而且他也不保持安靜,握了一會魚竿魚沒上鉤,他有點無聊了,就把魚竿斜著用腿夾著,開始刷手機看看短視頻,聲音外放。
好在這片魚塘沒有幾個人,釣魚佬大都相距很遠,要不然他可能會被丟到魚塘裡當餌料。
不過這個少年確實是個會選地方的,早早的來,早早的就把不多的樹蔭地方占了。
坐在樹樁上,頭頂還有其他大樹的樹蔭遮蔽,這對於枯坐的釣魚佬們來說可算是片好地方了。
不過,江小鬆貌似並不是特彆開心。
手機刷得也無聊了,他把手機揣回褲兜裡,魚竿還用腿夾著,一手撐著臉,一手虛握著杆子,望著平靜的湖麵。
還不來嗎?
他歎口氣。
江小鬆說的可不是魚,是人。
昨天某人說天天窩在家裡寫作業實在是太枯燥乏味了,於是她提出一塊去釣魚。
說實話,江小鬆本來就不會釣魚,也對釣魚不感興趣,除了陪領導釣過兩三次,他兩輩子都沒碰過魚竿。
不過既然伊依說想去,那就一塊去唄。
於是他就答應了,還特意來得早了點。
隻不過沒想到,他都坐下釣了快一個半小時了,距離約定時間也過了一個小時,那家夥還沒來。
陽光曬人,尤其是經過水麵反射後的光線,更加耀眼。
江小鬆微微低頭放墨鏡,這還是前一天伊依給他的,說帶上看湖麵就不是那麼傷眼睛了。
墨鏡他是帶上了,魚竿他是租了,釣的門票他也掏錢了,一人釣一天,兩百塊錢。
但是,人呢?!
江小鬆望望平靜的跟一灘死水一樣的魚塘,再望望他一動不動的浮標,最後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
這家夥,該不會放我鴿子了吧?
他拿出手機想再問問她到哪了,怎麼這麼慢。
手機剛拿出來,屏幕自己亮了,是伊依主動發來信息。
依依:到了?
.......
江小鬆環顧了一圈魚塘周圍,把每一個可能藏人的位置都瞧了瞧,甚至水裡都仔細看了看。
在確定確實沒看到她,以及她應該不會隱身術這種東西後,江小鬆嘴對著麥克風進行回複。
江小鬆:你根本不在魚塘,你在哪?!(語音)
發完語音,他忽的看到路上有車駛來。
魚塘在一處農家樂旁邊,附近山清水秀的,山林子種的茂密,也由此路修的不甚理想。
一輛大越野從道路的一頭駛過來,帶著滾滾的沙塵灰土,輪胎碾過路麵小石子的聲音在他這都能聽到。
誰啊,跑這開越野。
在安靜釣魚的釣魚佬們不約而同投過去一個不滿的眼神。
江小鬆也就看到了,但他的眼神沒有什麼不滿,反正他本來也不是來釣魚的。
他望著那輛越野車,墨鏡下的眼神裡有點疑惑,望著車漸漸開到老板門口,他努力思索,神情中多了些回憶。
越野車停下了,而且停的非常霸道,直接停在老板招呼客人大門口。
車子的轟鳴消失,車門打開,先是下來一個極其魁梧的男人,副駕駛則是下來一個嬌小許多的少女。
“喲,部隊開假了放你回來了?”老板笑嗬嗬的走過來,一點沒有因為這個男人把車堵他門口生氣,兩個人看樣子是老相識了。
“早都閒了,最近在濱海去釣魚了,剛回來。”
“你女兒?都長這麼大了,真秀氣,時間過的太快了。”老板看著魁梧男人旁邊的女孩,如此感慨。
“嗯,拿根杆給她。”
開越野車的男人背著一個長包,他自己帶了魚竿,叫老板給他女兒一根。
老板拿出一套好杆,女孩雙手接過,笑著點頭說謝謝,然後跟著她父親往魚塘走。
這對父女很吸引眼光,釣魚佬們都看向他們。
男人極其雄壯魁梧,也異常高大,穿著簡單的黑體恤衫,隔著老遠都能看到薄薄的衣料下邊藏著筋肉虯結的熊軀。
直觀點描述,就是那種你上去迎他一拳,他得跪著求你彆死的猛男類型。
相較之下,他女兒戴著漁夫帽,跟在他後邊,就像跟著大老虎的小白兔。
和其他釣魚佬看一下就不看了不同,江小鬆看到他們後,墨鏡下的瞳孔就在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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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很眼熟,他身上的黑襯衫江小鬆也很眼熟,而他身邊跟著的小白兔更眼熟。
伊依看到江小鬆了,衝他笑。
但江小鬆看著她,看著她旁邊那個高大的男人,他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來的有點晚了,能遮點涼的地方都沒了。”
伊尹扛著長包,環顧魚塘,沒找到能帶著女兒一塊躲太陽的好地方。
有的人他就是帶著那種氣質,就是明明他什麼也沒乾,就是隨便說了句話,或者簡單的一個動作,你看到都會害怕地低頭躲避。
伊尹背後背著的包帶子有點滑了,他就是簡單地彎胳膊提提,藏在衣服下的肱
二頭肌就好像快爆出來一樣,肌肉那塊的衣服都被繃緊了,肌肉健碩無比。
胡子濃密泛灰,板寸的頭發顯得更有精神,麵部線條如刀砍斧頭鑿般,線條硬得像鋼鐵,看著就凶,不好惹。
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真正的老虎在咄咄逼人地掃視自己的領地一樣,被他看一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在伊尹旁邊的釣魚佬準備把自己的陰涼地讓出來換地方跑路時,一隻小手拉了拉這個凶獸一樣男人的胳膊領角。
“爸,我們去那吧,那顆樹大。”
“行呢。”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此魁梧高大的男人很聽他嬌小可愛的女兒的話。
少女的胳膊纖細,而她老爸的胳膊就粗得就嚇人,極為健壯。
不過如此看著就彪悍的猛男這會卻是被牽著走。
伊依不矮,江小鬆記得上次看體檢單子她有一米六三。
但是對比她爸,她就看著小小的一隻。
伊依牽著伊尹的胳膊領子,蹦蹦躂躂地往前走,可可愛愛的,看著毫無攻擊性。
他老爹在後麵,看著就像一頭要擇人而噬的老虎。
就是這頭老虎現在走得踉蹌,頭還被他女兒的魚竿打到了。
“你走慢點,小心坑,小心摔著了。”
“哎呀,我都多大了,還能摔著,快走啦。”
伊依才不管,左胳膊扛著魚竿,右手在後麵拽著伊尹走,魚竿時不時就要給他的頭來一下。
她當然是在朝江小鬆那走,越走臉上越笑,笑得不太純良。
“咕嘟。”
看著他們越來越近的父女兩,江小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驚疑不定地望望伊依,然後大部分目光迅速地又集中到她父親身上,頓時眼睛裡的小地球又在地震了。
什麼情況,她爸找我來興師問罪了?!
江小鬆又連著咽了好幾口唾沫,渾身肌肉都僵硬了,脖子艱難地轉回去。
這可真不是他慫了。
誰有一個當著兵,帶著軍銜,現在負責監督新兵的總教老丈人,誰心裡都多少有點發毛。
當然這些也不是最關鍵的,以前接觸過,他知道伊依父親其實很好相處。
但知道歸知道,你知道這隻老虎不會吃了你,但是當他邁著沉重的步子一點一點朝你走來的時候,再大膽的人心裡也發怵。
更彆說江小鬆極度懷疑,要是現在伊尹知道他女兒跟自己有點超越友誼一點點的關係,這位老丈人會不會把他就地正法了。
江小鬆一點都不懷疑,伊尹上過戰場,要不然軍銜升不上來。
他在伊依家裡吃飯,有麵牆上掛了一牆的功勳章,天知道伊尹到底有多嚇人。
他撒過人,他肯定撒過人,他絕對撒過人!
那種氣質絕對不會假的,這種人動真格的,望你一眼你就軟了。
背後的腳步一步步接近,江小鬆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魚竿,手心瘋狂沁汗。
直到腳步聲突然徹底停下,一個渾厚穩重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小夥子,我們坐你旁邊可以吧?”
“......”
江小鬆很想說可以,然後他直接跑路換個地方,但是這個脖子硬的,是一點都轉不動,嘴就更張不開了。
“唔,請問可以嗎~?”
溫柔清甜的女聲又到他耳邊,聽起來禮貌柔和,但是其中玩味的促狹意味,可能隻有江小鬆能聽出來。
嘴角抽搐,他呼吸幾口氣,慢慢轉過身,結果好死不死地一下跟伊尹對上眼神了。
“不好意思,我主要帶我女兒,有點曬,擠一下嗎?”
伊尹客氣地和麵前這個小夥子說話,語氣平和,眼神也沒有多淩厲。
但在江小鬆眼裡,他的眼神裡透露著凶狠,眼角一道疑似子彈經過的疤痕更顯得又幾分凶殘。
他的心跳瞬間拉滿了,瞳孔又開始小地震了。
‘小子,敢拱我女兒,三天之內撒了你,洗好脖子挑地方下葬吧。
這就是他目前從伊尹眼睛裡讀出來的話。
不過他雖然害怕,但是因為帶著墨鏡,瞳孔的小地震伊尹不知道。
他就是感覺這個小夥子挺高冷的,問他話他也不說。
要是在部隊裡,這種人得被他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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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伊尹歎了口氣,準備再等等,好好說一下,畢竟才回家女兒就想和他一塊釣魚,他可不能讓女兒曬著了。
於是氣氛突然莫名其妙的詭異下來,兩個男人麵麵相對,都不說話。
江小鬆因為害怕和緊張說不出話,伊尹是想著給女兒找個好地方免得曬太陽。
“呀,這不是江小鬆嘛,好巧啊!你也來釣魚!”
“?”
“.......?”
伊依一點都不擔心什麼,笑嘻嘻地拍了拍江小鬆肩膀。
於是他她扛著的魚竿又打到了伊尹的頭。
伊尹滿頭黑線,不過聽到女兒的話,很快也就知道了怎麼回事。
“江小鬆,我一直聽她們給我說你,你也是好孩子,跟伊依一塊好好學習。”
伊尹客套完,發現麵前的江小鬆不大對勁,還是不說話,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他的下巴微微打顫。
然後他就立馬知道怎麼回事了,畢竟這樣的情況他遇到太多了。
“彆見外,我都聽你王阿姨說了,你都在我們家待這麼久了,不用害怕我。”
江小鬆喉頭滾動一下,站起來,手裡魚竿都沒注意,杆子滑落,還是伊依手快撿到了。
就是她撿的時候,她自己本身還扛著一個魚竿,一低頭,魚竿又打到伊尹的頭了。
“叔叔好。”
“.......”
江小鬆努力呼吸兩下,調整好心情後認認真真地給低頭伊尹問好。
就是伊尹的還是滿臉黑線,伊依扭頭笑著朝他吐吐小舌頭。
看到他臉色不好,江小鬆還以為是針對他的,於是心裡更加緊張了。
“好,沒事,那我們就去那邊釣了。”伊尹腦袋疼,但還是強顏歡笑地跟他點點頭。
“叔叔,你坐這,這好。”
雖然心裡緊張,但是江小鬆還是很懂事的立馬讓開,把原先他坐的位置讓給伊尹。
不等伊依老爸拒絕,江小鬆一把奪過伊依手裡他的魚竿,跑到不遠不近的一邊去坐下釣魚了。
伊尹稍微愣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
“依依,你坐。”
“喔。”
伊依一屁股坐到這個很完整的樹樁子上,調整魚竿。
伊尹把背後的長包拿到前邊,隨便坐在地上的一塊石頭上,邊解開包邊看向旁邊胡亂甩杆的伊依。
“小心打到你。”
“不會耶,就是容易打到爸爸你。”
“.......你自己小心點,魚線也容易割傷你。”
伊尹拿出包裡的漁具,看了一眼跑到旁邊釣魚的江小鬆。
此時的少年離他們不遠,雙手抱著魚竿,帶著墨鏡釣魚,就是從局促的坐姿能看出他多少還有點緊張。
事實是,江小鬆緊張,但不是因為伊尹是他老丈人,而是單純因為他本人有點嚇人。
彆的不說,就那個肌肉,他已經認出來伊尹穿著的黑襯衫是他當初校服臟了,伊依換洗時候給他拿下來穿的那件。
他穿這件襯衫的時候,裡邊空著的部分可多了,就跟竹竿套了個塑料塞,裡邊全是空氣。
但是伊尹穿這件黑襯衫,就像是一頭暴躁的公牛穿上了羽絨服,肌肉都快把衣服擠爆了。
再配上他那凶悍異常的眼神,但凡是個正常人,誰看都害怕的。
這一點,伊尹自己也知道。
“家裡我放著的墨鏡你給我弄哪去了,我出門不帶這個不行,他們新兵蛋子看到我眼神都打擺子。”
“喔,不知道,好像昨天拿到同學家玩,忘拿回來了。”
“唉。”
在旁邊的江小鬆聽到了他們的話。
他瞳孔哆嗦,伸手摸了摸鏡框,用餘光艱難地望了眼那邊的伊尹。
伊尹直覺敏銳,同樣偏頭看他。
然後他就發現哪裡不對勁。
咦,剛才就發現,江小鬆帶的墨鏡有點眼熟。
“好好釣,不要浮躁,心要靜。”
朝江小鬆微笑著點點頭,伊尹覺得屁股底下的石頭有點硌。
他包裡有指虎,拿起來戴上,一拳把屁股下的長條石頭打成兩半,截麵平整,他若無其事地收掉指虎,坐了下來。
於是江小鬆摸著墨鏡眼眶的手更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