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哽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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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做完了,王慧賢匆匆把飯菜端上來。

“吃飯了,小鬆你也多少吃點吧。”

臥室那邊沒有聲音回應,或許是江小鬆沒聽到,又或許是他說了,她沒聽到。

飯菜香噴噴的,帶著熱氣和鍋氣,這和往日是相同的,王慧賢廚藝很好。

但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桌上就隻有兩雙碗筷了。

坐下來的母女兩也沒話語,低著頭自顧自地吃飯。

伊依的頭是低著的,看起來是在吃飯,可是筷子淨在碗裡亂搗,明顯心不在焉的。

“你剛看他怎麼樣了?”王慧賢問起她。

問了一聲沒反應,她又問了一句:“用體溫計量了嗎?”

“學校量了一次,三十八度二,剛回家量了一次,三十八度三。”

“這麼高,剛才退燒藥他吃了嗎?”

“吃了。”

“那等等看吧。”

“嗯。”

母女的一問一答很是機械,往日靈巧活潑的少女這時候安安靜靜的,多餘的一點話也沒有,甚至有些木訥。

飯菜很好,隻是一想到他還躺在臥室難受的樣子,她就有些吃不下飯,吃了也覺得沒什麼滋味。

王慧賢要好些,也大差不差,隻要是上學期間江小鬆一直在她家,李淑沒事的時候跟她一塊到美容院做美容或者到外邊采風,她現在看江小鬆就像自家孩子一樣。

母女吃的都很少,隻是應付地吃了一些。

王慧賢到廚房接了一大杯熱水,感冒發燒的人最是需要多喝水了,她想給臥室裡休息著的江小鬆喝點。

“給我吧。”

水杯被伊依拿走了,同時她看了一眼快到水杯麵的杯子,到廚房把水倒掉一半,再到臥室。

感冒發燒的人的確需要多喝水,但是不少人在這個時候又因為喝水發苦,或者沒精神,不願意喝水。

一下接的太多,不光看不了多少水會變涼,光是看著滿滿的一大杯,都從心底覺著喝不完,那樣喝的就更少了。

窗簾拉著,臥室暗悄悄的。

江小鬆蓋著被子,側身躺著,現在閉眼休息睡覺對他也是一種折磨,因為一閉上眼腦子就亂亂的,熱浪一樣的感覺一陣陣的騷擾他,是典型的高燒症狀。

他甚至都沒聽到有人進來了。

“怎麼樣?”伊依端著水進來,這已經是她回到家後第五次送水了。

江小鬆睜開困乏沉重的眼睛,有些滯緩的翻過身。

“嗯,還好,多睡會估計就退了。”

坐起來,他勉強朝她笑,手從額頭往後捋捋頭發,想儘量精神一些麵對伊依。

“那還得再喝點水才能退。”

伊依坐到床頭邊,端著水杯往他嘴邊遞過去。

江小鬆自己雙手接過,喝了幾口又放下了。

“還是很不好受嗎?”

其實伊依不問,她也知道江小鬆肯定還是難受。

隻不過看著他半睜不睜的眼皮,還有泛黃的麵色,她嗓子眼堵堵的,要是不說點什麼她也會更難受。

“沒事的,吃過藥了,可能一覺起來燒就退了。”

江小鬆這麼說,一方麵是不想讓伊依擔心,一方麵是不想多喝水了,他現在喝著跟喝藥似得,帶著一股微苦的味道,舌根也是。

他也知道發燒就要多喝水多代謝,能有效降溫,但關鍵他喝不下啊,誰沒事喜歡喝苦苦的水。

按照之前流程,伊依送水,他喝水,喝了之後她就該拿著水杯走了。

可江小鬆喝完水,放下水杯了,她還沒走,隻是坐得地方從床頭變到了床尾。

兩隻小手托著下巴,少女睜著明亮的眼睛,端端地在注視著他。

被這樣看,江小鬆脖子有點發麻。

“......你看什麼?”

伊依不說話,視線從他的臉逐漸往下移,移到了水杯。

“.......等會喝行不行。”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上邊,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可江小鬆的脖子越來越麻。

縮了一下脖子,也不知道他小聲咕噥了什麼,咕噥完就把剩下的熱水都乖乖喝了。

“哼哼。”

托著下巴顯得有些憂鬱的少女看到他這樣子,這才笑了。

“躺下好好休息,想喝水了喊我。”

伊依轉身離去,給門留了道縫。

江小鬆歎口氣,再次躺下閉上眼睛,隻是睡不著,隻能乾躺著。

每次換季節,尤其是夏秋換季,流感都會進入高發期。

最近班裡好幾個人都中了招,他估計也是得了流感。

在衣服和褲子裡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胳膊和腿,江小鬆這個時候很後悔沒穿秋衣秋褲。

如果時間能重來,他早上一定不會嫌麻煩,老老實實把自己裹成大球才好。

午後家中格外安靜,沒有噪音,很適合休憩,可他完全睡不著。

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發燒了,還是高燒,閉眼睡覺休息就是件折磨事。

你的腦子明明什麼也沒有想,卻總是亂糟糟的一團,好像扯了各種顏色的毛線團給大腦織上了。

明明沒有聲音,可是他一閉上眼睛又能聽到各種聽不真切的嗡鳴。

這樣的狀態,想要睡覺隻能慢慢硬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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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鬆像一具乾屍,直挺挺地躺了一中午都沒有睡著。

而且水喝得多了,上廁所就很頻繁,他下床穿鞋的時候感覺腰板都快斷掉了。

等上完廁所再次回到床上,他就又乾屍一般躺下,開始硬熬。

這一中午,他都沒睡,也沒休息好。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尿意湧現,他疲憊地下床上廁所,走出臥室剛好看到伊依已經在玄關處穿校服外套,準備去上學了。

“有好點嗎?”她問。

“好一些。”

他直直腰板,睜大些眼睛,隻不過精神狀態依舊肉眼可見的萎靡。

伊依沒有揭穿他的逞強,到廚房接了半杯熱水放到桌上。

“我先去上學,到學校了會向陳老

師給你請假的,你記得喝水,喝完去躺下休息,然後再過半個小時量量體溫,要是還很高要馬上去醫院。”

“嗯,嗯。”

對於她的交代,江小鬆都點頭嗯嗯。

但是對於在她走之後他又能記得多少,看著昏昏欲睡的江小鬆,伊依歎口氣,眸子閃了一下,轉身出門上學去了。

她一走,江小鬆的背立馬彎了不少,眼皮也支持不住垮塌下來。

憑著肌肉記憶,他閉著眼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小鬆,這會怎麼樣了?”

王慧賢出來,看到江小鬆狀態似乎還不是很好,擔憂地問。

“沒事的阿姨,發個燒而已,我以前燒到四十度還在學校上課,回去了才知道的。”

“那哪能一樣,你還是去臥室躺著休息吧。”

江小鬆想了想,搖搖頭。

“阿姨,我回家去了,你待會也還得上班。”

“在這睡覺就好啊,你回家了誰照顧你,萬一回去燒的高了咋辦。”

“還好,這會我能比剛才強些。”

王慧賢犟不過他,隻好點點頭:“正好我去上班,開車送你回去。”

臨走前,王慧賢覺得江小鬆身上的校服太薄了,回臥室拿了件大夾克給他套上,大夾克穿他身上空空的,一捏就扁。

也沒法拒絕,畢竟王慧賢往他身上套衣服的動作不容置疑,要是他在不識好歹,說不定就得被鎖臥室裡去。

夾克很大,江小鬆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伊尹的衣服。

厚厚的夾克套在身上,他臃腫了許多,加上發燒腦袋暈暈的,走出門就像一隻喝醉酒的大狗熊。

狗熊下了樓,一上車就腦袋脖子一歪,靠著車窗邊框,看似睡覺了其實眼睛微睜著一點,還是迷迷糊糊的。

車子什麼時候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不知道,車停下來江小鬆才有所感覺。

都已經到他小區門口了,但是門口前邊排著兩個車,貌似起口角了停下來對罵,誰也不開走,前邊後邊堵的車還有幾輛。

“阿姨,那我自己先回去了,我家單元樓挺近的,兩步就到了。”

“那你自己小心啊,回去多喝水,記得吃藥,然後量量體溫,要是還是高就趕緊給我打電話,你媽還在外地,沒法帶你去醫院。”

“嗯嗯。”

下了車,穿著厚夾克的江小鬆往小區裡走。

相較於躺在床上閉眼當挺屍,走路倒好一些,頭還是暈,但好歹沒有那種嘈嘈的聲音了。

江小鬆家在整個小區最裡邊,他低頭走路,精神很不好,眼睛時而會閉上,又猛地睜開,困乏到不行。

穿著的厚夾克仿佛羊毛泡了水,走一步都覺得沉,走的還算沒問題,但是他身上肌肉比眼睛都乏,幾百米路就累了。

等到江小鬆到單元樓門口,眼睛一閉一睜,他都忘了剛才是怎麼走過來的了。

大腿好像澆了水泥,以前一下能上三個台階的樓梯,他現在也隻能扶著扶手一個一個爬了。

終於爬到家門口,站在門口的地毯上,都忘了掏鑰匙開門了,直接就握著門把手。

但江小鬆握著門把手卻沒拉下來,垂著頭閉上眼睛,累得要死,也乏的很。

沒站一會,在他手上的門把手悄然下壓。

頭一回沒有鑰匙,門自己慢慢開了。

江小鬆燒得很暈,完全沒意識到什麼,甚至都沒有發現。

他迷茫地睜開眼睛,低頭看到了家裡麵地上坐著一隻貓貓。

“喵嗚。”

月月望著神色很差的他,輕輕叫著。

“嗯嗯。”

平常江小鬆回來,月月總會像這樣先一步在門口等他,看到他回來了就叫一聲,在歡迎似得。

往往他也會叫一聲月月,但現在他累得都是拖著腳走的,喉嚨嗯嗯兩聲,就當是回應了。

他進來的時候沒關門,進到臥室都沒發現。

坐著的貓貓很乖巧,毛茸茸的尾巴箍著坐下的身子,如果它是人,一定是一個文文靜靜的乖巧女孩。

月月起來,往他的臥室走。

而江小鬆忘記關的門也緩緩關上,沒有發出聲響。

都還沒到床邊,江小鬆就一頭栽倒,趴到早上沒疊的被子上。

他趴了好一會,臉都深深的埋到裡邊,埋了好久,久到月月都有點擔心了,他才困頓地翻個身,展展地躺好。

躺了一會,江小鬆才想起來件事,手在床上摸索,摸到了手機,眯著眼睛翻翻電話鋪。

“喂,陳老師,我想請個假,有點發燒,不好意思。”

“伊依給你請過了,好好休息就行了,沒事的。”

通話很短暫,給陳超請完假他江小鬆才想起來伊依臨走前說過會幫他請假的。

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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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撂到一邊,他閉上眼睛。

也許是退燒藥到了起效的時候,江小鬆這次終於沉沉的睡著了,隻是身上很燙,燙的驚人,但他卻很怕冷,身上的夾克也沒脫,還要裹著厚厚的被子,哪怕睡著了手都緊緊地揪著被子不放。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柔滑又順滑的身子貼著他。

月月用頭蹭蹭他的手,收起爪爪,靜靜地趴下來,也閉上眼睛陪他,沒有做彆的事情。

江小鬆似乎好了一點,但隻是睡的好了一點,身上溫度依舊很高。

輕悠悠的貓呼嚕在耳邊,手背時而會被蹭到。

但總算他睡了個安穩的覺。

“噔噔噔噔~”

這一覺睡了很久,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貓呼嚕聲,也讓江小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喂,你在家裡嗎?”電話那頭是李淑。

“嗯,在家,請假了。”

“剛才陳老師給我打電話,說你發燒請假了,現在你怎麼樣了?”

“還好吧,在睡覺。”

“如果還可以的話,等會還是去學校吧,高三了,關鍵階段。”

“嗯。”

“你上次考試是挺好的,但還得保持,這沒剩幾天了,咬咬牙堅持一下就過去了。”

“嗯。”

“那等會就去上課吧,記得量一下體溫,然後吃點藥,到學校多喝點水。”

“嗯。”

電話掛了,江小鬆又把臉埋到被子裡好久。

月月早已睜開眼睛。

它望著他,用額頭蹭蹭他的胳膊。

“喵哇嗚~”

一直臉埋到被子裡的江小鬆這才抬起頭,揉揉它的小腦袋,扶著自己的腦袋,暈暈的下床,找體溫計去。

體溫計就在藥箱子裡,他很快拿到,拿出來無力地甩甩,也沒看刻度,畢竟也不可能超過他的體溫了。

夾著溫度計坐在沙發,他閉上眼睛淺淺小憩。

發燒的人總是這樣,睡得會很多,但是很碎,睡得質量也不好,還很容易斷片,忘掉事情。

睡了不知道多久起來,這次睡得還不錯,總算舒服了些,雖然頭還是蒙蒙的,但好過硬熬。

江小鬆舒口氣,迷迷瞪瞪地站起來,伸開胳膊,揉揉眼睛。

“啪!”

玻璃摔碎的聲音很響,夾在他胳膊裡的溫度計摔碎了。

江小鬆愕然,低頭看看摔碎的玻璃渣子,看看地上流出來的水銀,站了一會又坐了回去。

月月聽到聲音,著急地跑出來,看到了地上摔碎的溫度計,還有一隻手捂著眼睛,一隻手掐著脖子的江小鬆,他低著頭讓人看不真切。

貓貓低頭聞聞,抬頭看向他。

空氣中有苦鹹的味道。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輕輕響了幾下,江小鬆聽到了,卻不想去開門。

他的喉嚨有些哽,哽得難受,比發燒燒的都難受。

月月走到他身邊,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用軟和的身子輕輕靠著他,同時看向門口方向。

敲門聲很輕,而且響了三聲就不響了。

但忽然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門開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青春少女,校服尚且沒換。

伊依走得輕巧,擔心江小鬆在睡覺,吵醒他。

但走進來她發現他跟月月都在沙發上坐著,地上還有一灘顯眼的玻璃渣。

“怎麼不在臥室睡呢,沙發上會涼的。”

她沒有問什麼,隻是跟到自己家一樣,到廚房拿了掃帚簸箕,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渣打掃掉。

“你怎麼進來的啊。”

江小鬆的聲音很哽,說了幾個字又不說了,因為聲音還很很模糊不請的,如鯁在喉。

“地毯下麵有鑰匙,還是你告訴我的嘞。”

“這樣。”

他抱起月月,把頭低下來用它擋著。

伊依用紙巾小心地把灑落的水銀包起來,丟到廚房垃圾桶,再打開窗戶,然後笑意吟吟地到他跟前。

少女蹲下來,手指繞繞月月白花花的小胡須。

“你,你來乾什麼。”江小鬆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明天周末,放半天假,今天提早放學,我不來看看我男人,那我去哪呢。”

伊依微笑著抬起頭,手指抹掉江小鬆眼角的一點淚痕。

“好點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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