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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領導那幾乎不留任何情麵的嚴厲態度,會議室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李梅清率先繃不住,臉色煞白,搶著為自己辯解道:“領導,視頻的事情我的確知情,但我絕對沒有參與其中,這從頭到尾都是羅梁一個人的主意。”
一旁的羅梁聽到李梅清這番急於撇清關係的話,嘴角不由抽了抽。他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歎息,選擇了沉默。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此刻再跟李梅清當著領導的麵爭吵,除了讓場麵更加難堪之外,毫無意義。更何況,她這番辯解聽上去更像是心虛,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領導銳利的目光在李梅清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擺了擺手,說道:“我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希望你們不要自誤。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羅梁首先低頭彎腰,恭敬地說了聲“領導您先忙”,然後才直起身,逃也似地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李梅清的嘴唇囁嚅了好幾下,似乎還想爭辯什麼,但迎上領導那銳利的眼神,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她跟著轉身走出會議室,一眼就看到了前麵羅梁的背影,立刻快步追了上去。
“我有話跟你說。”
李梅清一把攥住羅梁的手臂,不由分說就將他硬生生拽到了消防通道的樓梯口。
“你是不是把視頻給彆人了?”
一進到樓梯間,李梅清的臉色就陰沉下來,死死地盯著羅梁,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羅梁猛一把甩開她的手,臉色同樣難看得很,他冷聲回敬道:“你剛才不是都說了嗎?這事不關你的事。現在還跑來問我這個做什麼?”
李梅清氣得咬緊了後槽牙,說道:“你敲詐勒索的事情,本來就跟我沒半點關係,是我憑白無故被你牽連了。現在要是視頻泄露出去,你自己完蛋不說,還會把我徹底拖下水。”
羅梁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冷笑:“你彆忘了,我給你的那十萬塊,你可沒有拒絕。所以,彆把自己說得那麼冰清玉潔、無辜可憐。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管你承不承認,在領導眼裡就是如此。”
王八蛋!
李梅清氣得握緊雙拳,很想一拳頭打在那張可惡的臉上,但她畢竟還存著最後一絲理智,強行壓下了動手的衝動,隻是目光不善地盯著他說:“我若是真跟你一夥,就不隻是找你‘借’十萬塊那麼簡單了。我知道你這種人肯定會獅子大開口,敲詐了對方一大筆錢,少說也有幾百萬。不然,對方怎麼可能直接請動兩位領導來壓我們?”
羅梁被戳中了痛處,一臉不滿地反駁道:“你現在想要跟我撇清關係,還有什麼用?你覺得領導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李梅清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你我心裡都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敲詐勒索完完全全是你一個人乾的,跟我無關。你自己想死,彆拉上我當墊背的。所以,那段視頻,絕對不能再有任何泄露的可能。”
羅梁當然明白她話裡的利害關係,臉色愈發難看,但他現在也沒心情跟她繼續爭吵,隻能不耐煩地解釋道:“我把視頻發給我老婆了,但我反複叮囑過她,這事一定要保密,絕對不能跟任何外人說。我待會兒就發消息讓她把視頻徹底刪乾淨,保證不會流傳出去。所以,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知道事情的輕重分寸。”
李梅清聽他這麼一說,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鬆了幾分,但心底深處,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牢靠。
這種自己的命運前途完全被操縱在彆人手裡的感覺,讓她感到極度的不舒服和恐慌。
她忍不住再次厲聲警告道:“我希望你和你老婆都彆自作聰明,想著把這段視頻暗地裡保存下來當護身符。要是被對方發現,或者一個不小心泄露出去,對方肯定會不計代價地狠狠報複你。對方的能量你也看到了,若是你們夫妻倆還賊心不死,想著以後找機會繼續威脅和敲詐他們,你們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樣的人,根本不是你我這種小角色得罪得起的。希望你把這點給我牢牢記在心裡。”
羅梁被她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頓時有些惱羞成怒道:“我他媽這麼大個人了,這些道理還用得著你來提醒嗎?!”
說完這話,羅梁直接轉身,一把拉開沉重的消防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梅清隻能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直到那扇門關上,隔絕了她的視線。
此時,她真的後悔死了,也覺得委屈到了極點。
後悔的是,當初怎麼就聽信了羅梁的蠱惑,為了區區十萬塊的封口費就一時昏了頭,攪進了這趟渾水。
冤枉的是,她打心底裡覺得自己跟羅梁真不是一夥的,但偏偏在領導眼裡,他們兩個已經被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這讓她百口莫辯,無比冤枉。
偏偏她還不能理直氣壯地證明自己的清白,事實上,收了錢的她也的確算不上清白。這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讓她難受到幾乎要發瘋。
最關鍵的是,這件事上她到頭來一點好處都沒撈著,反倒給領導留下了貪婪、愚蠢的壞印象。
以後彆說升職加薪了,恐怕就等著這件事的風頭過去,她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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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清在冰冷的樓梯口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越想越氣,越想越難受,心中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剩下無儘的悔恨。
……
羅梁跟李梅清分開後,立刻就拿出手機給自家老婆發去了微信,語氣嚴肅地讓她立刻停止聯係張婧雯那邊的人,那段視頻更是要嚴密保管好,千萬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他老婆收到消息後當然覺得非常奇怪,連忙打電話過來詢問具體原因,羅梁也沒隱瞞,便在電話裡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
他老婆聽完之後,心裡麵也頓時七上八下,瞬間慌了神,生怕對方會直接報警抓人,畢竟她也參與了聯係和索要“封口費”,嚴格說起來屬於同謀。
他老婆立刻就心慌慌地讓他馬上回家,兩個人必須當麵商量一下對策。
就算老婆不說,羅梁此刻也歸心似箭。
這時候都已經是下午快四點半了,距離五點鐘下班也沒多久,他早已無心工作。
羅梁很快就從電視台出來,發動汽車,隻用了十來分鐘就回到了家。
他家距離電視台確實很近,五年前他東拚西湊才勉強湊夠首付買了這套房,最重要的考量就是距離工作單位比較近,方便上下班。
他家裡除了他老婆之外,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大的是兒子,八歲,剛上小學一年級,放學後還要去上晚托班;小的是女兒,才兩歲。
因為要照顧兩個孩子,所以他老婆隻能當個全職主婦。一家四口的生計,全都壓在羅梁一個人身上。
可以想象,他的生活壓力究竟有多大。
每個月的房貸雷打不動就是五千多,全家人的日常開銷再怎麼省吃儉用也得五六千,大兒子要上輔導班和托管班,小女兒還要喝奶粉,萬一哪個孩子有個頭疼腦熱的,去一趟醫院就得幾百上千。
而他一個月的工資,行情好時能拿到一萬三,業績平平時則隻有九千出頭,將將一萬。
由此可見,他每月辛辛苦苦在單位裡賺的那點錢,根本就不夠全家人的花銷。
因此,他不得不經常在節假日去外麵接些私活來補貼家用,如此才勉強維持住家庭的開支平衡。
有這樣一大家子要靠他養活,也難怪他這次會鋌而走險,動了敲詐勒索張婧雯這個大明星的念頭。
他這麼做,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
隻是老天爺似乎就是不肯給他發一筆橫財的機會,他都已經儘量將“封口費”壓得很低了,隻要求一百萬,可張婧雯這樣的大明星居然還是沒肯大方給錢,反而直接找到了他的領導,以及他領導的領導來對他施壓。
羅梁回到家後,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老婆又詳細說了一遍。
他老婆聽完,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愁雲慘淡,眼圈一紅,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是對方真的報警,我們會不會被抓去坐牢?到時候我們兩個孩子可怎麼辦啊?”
他們夫妻倆都沒有可以依靠的長輩,羅梁早年喪父,中年喪母;他老婆則是早年喪母,她父親再娶後又重組了家庭,生兒育女,她就成了那個多餘的人。
羅梁聽了老婆這話,心裡也是一陣發虛,隻能強作鎮定地安慰道:“你放心吧,萬一真有事,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情。真要查起來,我一個人把所有事都扛下來。”
他老婆聞言差點就直接哭了出來:“你扛?你怎麼扛?你要是真去坐牢了,我們這個家就徹底完蛋了!我一個女人家,拿什麼去供房貸、養孩子?”
羅梁一聽這話,也徹底六神無主起來,滿心自責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都怪我!都怪我鬼迷心竅,想著學那些狗仔敲一筆錢過來就收手。抱著僥幸心理,完全忽略了當時拍攝的時候,對方已經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我和李梅清的身份。我真是蠢到家了。”
說到底,還是他太小看了陳鋒這位“素人”的背景身份,也低估了張婧雯這個女明星的能量。
“現在說這些後悔的話有什麼用?我們得趕緊想想辦法,看看該怎麼彌補和挽救。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對方報警。”他老婆紅著眼眶說。
羅梁此時稍稍冷靜了下來,他思索了好一會兒後,說道:“對方真要是一心想報警,恐怕也不會費周折讓兩個領導來找我了。我想,對方大概率還是不想把事情鬨大,因為他們也怕我們將視頻曝光出去。”
他老婆一聽,眼睛亮了一下,立刻說道:“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把這段視頻捏在手裡,也好讓對方投鼠忌器,不敢對我們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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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梁一時間猶豫起來,他本來的想法是徹底銷毀視頻,一了百了,但現在聽老婆這麼一說,繼續把視頻留在手裡讓對方投鼠忌器,似乎也是一種穩妥的自保方式。
“就怕對方要是知道我們還留有備份,會用更厲害的手段來對付我們。”
“但要是對方知道我們手裡什麼底牌都沒有了,那他們豈不是更可以肆無忌憚地報複我們了?”
羅梁一時間無法反駁,他糾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說道:“我怕這視頻萬一泄露出去,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他妻子立即就說:“這個好辦,我們就隻留一個備份,下載到u盤裡,然後把u盤藏好,單獨存放,不聯網,這樣肯定就不會有泄露的風險。電腦和手機裡的全部刪除掉。”
羅梁一時間還是做不了最終決定,他沉吟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這樣吧,我想個辦法,去向那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叫陳鋒的男人,當麵道個歉,誠懇地求得他的原諒。如果對方真的大人有大量,原諒了我,那我們也沒必要再留著這段視頻,就全部銷毀掉。可如果對方態度強硬,不肯原諒我,那我們為了自保,也隻能把這份視頻備份繼續留著了。”
他老婆一聽,覺得這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了,當即點頭讚同道:“好,這個主意不錯,我們就這麼定了。如果對方肯原諒你,表示既往不咎,我們確實沒必要跟這樣的大人物作對,更不能再心存任何僥幸了。”
……
與此同時,李梅清已經在網上搜到了鋒芒影視公司的地址,就在國貿大廈那邊,距離電視台這邊倒也不是很遠。
她還通過企業注冊信息查詢網站,找到了注冊法人的手機號碼,可惜打過去後是忙音,根本沒人接聽。
於是,她眼看快到下班時間,立即開著自己的那輛東風雪鐵龍,心急火燎地趕到了國貿大廈。
她利用自己省台記者的身份,找到了大廈的物業管理處,拿到了鋒芒影視公司負責人的聯係方式。
這次電話打過去,很快就接通了,不過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個女人。
“你好,請問你找誰?”
“您好,我找鋒芒影視公司的負責人,我是省電視台的記者。”
“鋒芒影視公司的負責人?哦,你找錯人了。我現在已經不在鋒芒影視工作,我辭職了。”
電話那頭的人正是陸思佳,她之前是鋒芒影視的總經理,物業那邊登記的聯係人自然也是她。隻是她現在已經辭職,總經理一職也換了人,但物業那邊的聯係方式卻沒能及時更新。
“辭職了?那您方便給我陳鋒陳老板的聯係方式嗎?我有非常要緊的事情想聯係他。”
“你說你是省電視台的?”對方的語氣裡多了一絲警惕。
“是的,沒錯。”
“你找陳鋒有什麼事?”
“是……是很要緊的私事,不太方便在電話裡跟你說。”
“……那這樣吧,我幫你問一下陳鋒本人。他如果同意跟你聯係,我就把你的手機號發給他,讓他主動聯係你。如果他不想跟你聯係,那也請你不要再打我這個電話了,ok?”
“那……好吧。真是太麻煩您了。”
“嗯,那就這樣。”
陸思佳說完,便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而李梅清則隻能握著手機,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廈樓下,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那未知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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