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
當草原十八部的主力現身的那一刻，齊康長率先回身大喊一聲。
兩萬大軍立刻在營內尋找掩體，各自躲藏起來。
呼啦啦~
隨著十幾萬騎兵對邊軍大營完成三麵合圍，旋即開始圍繞大營躍馬疾馳，以箭雨向中心處的大營發起了第一波攻擊。
箭矢如同冰雹一般墜落在營中，慘叫聲頃刻間此起彼伏。
齊康長此刻顧不上統計傷亡，伏低身子躲在圍牆邊，盤算著眼下的局勢。
草原十八部具是突厥主力，早在八年前便被趕到天山以西，多年來不敢犯境，如今是從何處得到了消息，居然能敢在這個關口卷土重來。
自己麾下的兩萬大軍，幾乎就是呼延嘯雨未來統領鎮北軍的全部班底，如果全都葬送在此，北境必然大亂，鎮北軍數年之內都難以形成戰力。
可若率軍突圍退回北境腹地，無疑是將北境邊陲拱手送給突厥人肆意屠殺掠奪。
兩相權衡之下，齊康長當即心下一橫，決意用自己的方式保住北境，保住鎮北軍的未來！
“羅戎，立刻帶領蒼嵐山八千駐軍組織火槍隊，從兩翼反擊！”
“向羽率領其餘騎兵，準備隨我從正麵突圍！”
齊康長連下兩道將令，繼而率先上馬，揮刀擋下箭矢，做好了率眾衝鋒的準備。
“是！”
羅戎聞言，心下已經猜到齊康長的用意，連忙起身組織火槍隊沿著兩翼反擊。
槍聲一響，突厥騎兵的騎射陣型立刻向外側拉開，不敢再輕易靠近火槍的射距之內，射向大營的箭矢也隨之驟減。
羅戎見狀，隨即下令道：“將投石車推到牆邊，對準草原方向，填上巨石，等我的命令！”
陷入戰火之中的士兵全然放棄了個人的思考，紛紛上前推動投石車，拉動機關，蓄勢待發。
齊康長轉頭看著已經完全領悟了自己意圖的羅戎，滿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向羽帶領一萬多騎兵集結成陣，來到齊康長的身後，視死如歸道：“將軍，下令吧！”
齊康長轉頭問道：“知道我要乾什麼嗎？”
“當然是和他們在正麵戰場上決一死戰！”
向羽正色道。
齊康長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小子夠猛，但頭腦還不夠靈活，這場仗，跟著我好好學，北境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向羽眉頭一挑，滿是不解的看著齊康長。
齊康長未再皆是，而是向羅戎高聲喊道：“羅戎，把握好時機，跟緊我們！”
“是！”
羅戎當即應聲，繼而下令道：“投石車，放！”
轟隆！
十餘輛投石車一同發動，巨石卷起破風聲，呼嘯砸向正麵戰場的突厥騎兵。
投石車聲勢浩大，突厥人不敢不防，當即放棄合圍陣型，紛紛四散著躲避即將落地的巨石。
嚓啷！
齊康長左手攥緊馬韁，右手抽刀出鞘，雙腿一夾馬腹，高聲喝道：“殺！”
“弟兄們，跟我衝！”
向羽提刀縱馬，率領一萬騎兵隨著衝向敵陣。
一萬全副武裝的精銳騎兵，化作一柄尖刀直插突厥陣中。
突厥騎兵雖然陣型渙散，但與生俱來的馬戰優勢，足以在最短時間內投入戰鬥。
並且除了長矛和馬刀外，突厥人還善用絆馬索，短兵相接之間，戰法更顯靈活多變。
而齊康長帶出的兵，重在氣勢如虹，毅力頑強，且甲胄精良，戰術素養極高，即便馬腿被絆馬索纏住，跌落馬下，也能迅速爬起身來，與就近的同袍集結成小隊，隨即各司其職，以長槍禦敵，短刀拚殺，掩護火繩槍遠距離射殺。
也就在齊康長率眾與突厥騎兵陷入廝殺之時，羅戎當即率領八千火槍隊衝出大營，沿著騎兵撕開的口子闖入戰場，並以穩步推進的火槍陣，擋住了試圖從後方對齊康長展開合圍的突厥騎兵。
兩萬步騎協同的大軍，配合默契，交替掩護，與突厥大軍廝殺一夜，終在雙方都人困馬乏之際，突出重圍，沿著草原一路向北退去。
“將軍，不趁此時退回腹地，糾集大軍再戰，為何要向北走啊？”
渾身沾滿敵軍鮮血的向羽，拍馬跟在齊康長身側，不禁詢問道。
齊康長目光堅定的說道：“我們若退回北境，突厥人必定會順勢過境，將戰火引入邊地，可我們隻要一直逗留在草原上，突厥人擔心被前後夾擊，絕對不敢輕易闖入北境。”
向羽恍然道：“原來如此，突厥人若想肆無忌憚的洗劫北境，就必須要將我們全部殲滅，隻要我們拖得越久，北境就越安全了！”
齊康長點了點頭，而後便稍顯擔憂的歎道：“可是我們現在與後方徹底斷了聯係，大將軍忙著對付新羅人，未必能及時察覺到邊軍的問題啊~”
向羽聞言，不禁氣憤道：“如此說來，邊軍大營內的五萬精銳，應該也和我們一樣，選擇主動迎戰突厥騎兵，最終死在了草原之上，隻剩下了一座空營，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他們報仇！”
齊康長不置可否的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眼下不是考慮其他的時候，我們此行隻是為了巡視邊境，根本沒有足夠的糧草，想要拖住突厥人，必須要先解決糧草問題！”
向羽看著遠處的山脈輪廓，恍然道：“蒼嵐山就在草原和遠東交界處，那裡有屯田的百姓，還有大將軍之前調撥的糧草，而且隻要我們駐守蒼嵐山，便可隨時截擊突厥騎兵，原來將軍早就已經定下了後麵的計劃！”
齊康長正色道：“你能看出這一點，的確是為將之才，但羅戎昨夜便洞悉了本將的心思，這就是帥才和將才的區彆，你若不想被他比下去，以後也要多看兵書，多動腦啊！”
向羽轉頭看向身後步行跟隨的火槍陣，不禁請纓道：“羅戎他們也奮戰了一夜，此刻徒步而行，極有可能被突厥人追上，不如我帶一隊騎兵前去照應！”
“好，你去斷後策應，本將在前帶路，爭取一天內，趕到蒼嵐山！”
齊康長點頭應道。
向羽當即調轉馬頭，調走一千騎兵，高聲道：“隨我折返回去，掩護火槍隊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