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蜜姐。”
虞誕客氣的對大蜜蜜笑了笑,向前幾步,將大蜜蜜送下台。
“這次真是虧了,越級挑戰,我的林犼要三天才能恢複,虞總,公測的時候你們可得把獎勵補給我,對了,要不把遊戲代言簽給我吧。”
大蜜蜜嬌嗔著收起手機,在禮儀的引導下,走下台去第一排貴賓席入座。
台下的梁超偉與劉佳玲兩口子臉陰的快要能滴下水來。
原本想回到新港後,就和大米還有大蜜蜜在微博上開撕,看現在的氣氛,是特麼沒戲了。
想要撕大蜜蜜,必須要先撕大米,否則師出無名,但現在大米這陣勢,真的適合開撕嗎?
輿論反噬是大概率!
梁超偉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如喪考妣的瞥了一眼大蜜蜜方向。
大蜜蜜似有所覺,手按禮服回身和後排觀眾打招呼時也看了梁超偉一眼。
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梁超偉瞬間挪開了視線,臉上的肌肉不斷顫動。
嘁。
大蜜蜜眼角露出不屑的神色。
什麼三金影帝,就知道躲在老婆後麵充好人,慫包一個。
虞誕走回台中央,翻了一頁t,麵色淡然。
“可能很多玩家都對這款遊戲是如何製作出來的、使用了什麼新技術感興趣。”
“但我們隻找雷總要了二十分鐘,時間有限,我們在會後,會把資料放在柚果遊戲的官網上,大家可以自行了解。”
“另外,技術問題也不是今天我們想要講的重點。”
說到這裡,虞誕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台下。
聽到虞誕的話,現場發出一陣騷動。
技術問題不是重點?
難不成這遊戲還有什麼其他說法不成?
虞誕掃視了一圈後,指了指大屏幕上的結算畫麵。
“可能已經有人發現了,太荒山海界是一個手遊,卻為麵對麵模式設置了更高的獎勵。”
“事實上,這是一個非常需要勇氣的決定。”
“ar和vr遊戲是新生事物,並且由於遊戲性質的原因,導致遊戲的留存率非常低。”
“而現在的大型手遊幾乎全部都是線上的,毫無疑問,單獨針對‘線下模式’的特殊獎勵會讓這個遊戲的留存進一步下降。”
虞誕翻了一頁t,四個鮮紅的百分比數字出現在大屏幕上。
7931、3528、559、287。
每個數字上方,相應標注了“次日”、“一周”、“一個月”、“三個月”的標簽。
而下麵,還有作為對照的四個白色百分比數字。
45、20、10、5。
“紅色代表太荒山海界的預測留存率,白色是行業優秀產品的參考基準。”
“大家能看到,太荒山海界的次日留存很高,遠超行業45的優秀基準線,一周留存率也同樣超過了行業優秀的20基準線。”
“這說明大多數人確實對ar+ai的遊戲模式非常好奇,願意嘗試和體驗。”
“但到了三十天以後,很多玩家會因為線下機製的門檻、沉沒時間不一致等問題而脫落,這是一種典型的‘高入口、低沉澱’留存斷層。”
虞誕話音剛落,現場就發出一陣不解的哄鬨聲。
發布會上自曝其短?
這可太少見了。
可是,為什麼啊?
製作相同的畫麵,ar所需要的建模質量與算力遠超普通遊戲,成本更是數十倍的差距。
你們這個畫麵,做3a都夠了,為什麼要搞ar?還搞什麼麵對麵遊戲?
怕自己賺錢太容易嗎?
虞誕麵無表情的照本宣科:
“明知道會流失,明知道會降低活躍,我們為什麼還要堅持推廣麵對麵?”
“因為我們做的,不隻是一款單純為了賺錢的遊戲。”
不單純為了賺錢的遊戲?
不為賺錢為什麼?
為了遊戲夢想啊?
會場內還好,畢竟是在發布會現場,還沒有起哄的,但看直播的不少觀眾都已經開始起哄了。
“得,又是個大忽悠。”
“第二個宣稱自己是理想主義者的羅太君。”
“不許這麼說誕總!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的男神!啊啊啊,他抬頭了,好帥!”
虞誕抬起頭,眼睛被長發擋住一半,居然帶上了點憂鬱王子的氣質。
“約翰多恩在《喪鐘為誰而鳴》中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
“可進入數字時代後,我們卻越來越像一座座彼此孤立的孤島。”
“一條條光纖與高頻電波,貌似將我們每個人都連接在一起,但它們聯通的是信號,是每個人的互聯網賬號,而不是彼此的內心。
“我們的信息從未如此暢通,我們的孤獨卻也從未如此一致。”
“到了算法時代,數字更是變成了四麵牆,將我們每個人都牢牢的鎖在其中。”
“我們被困在我們喜歡的內容中,被困在我們認同的觀點裡,被困在我們‘以為是真理’的算法選擇上。”
“無論觀點還是事實,每個人都隻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甚至這種‘想要’,都是各個平台灌輸給每個人的認知。”
“似乎,技術的進步,並沒有給人們帶來更多的幸福與寬容,每個人都被困在數字的牢房中。”
“數字,成為了鎧甲,更成為了每個人身上的尖刺,讓所有人都成為一個個難以接觸的個體。”
“我們不再聚會,隻有公會;我們沒有了玩伴,隻有隊友;我們對著鏡頭喊著‘兄弟’和‘老鐵’,關閉屏幕,卻無人在意對方的死活。”
“我們坦然地接受著這一切,似乎這些都是數字和算法帶來便利時,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虞誕甩了下頭發,露出亮晶晶的眼睛。
“但是,這合理嗎?”
虞誕輕聲反問,眼神掃過現場觀眾。
有些人憂心忡忡,有些人聚精會神,更有些人不以為然。
合理嗎?怎麼不合理?發展難道不需要代價嗎?
人類不就是這麼走過來的麼,現代生活比以前好多了,矯情什麼呢?
懷念過去,去那幾個連互聯網都沒有的國家唄,看你會不會被餓死。
大概率高三收手機時你交的都是模型機,在這兒扯什麼逼蛋。
虞誕微微搖頭:“無論互聯網還是ai,科技的進步,應該能夠讓人類更幸福,而不是不幸。”
“不,應該說,我們相信,科技從不帶來不幸,真正帶來不幸的,是人類對科技的誤用!”
“互聯網,本該是橋梁,而不是圍牆。ai,本該是鑰匙,而不是牢籠。”
“屏幕裡的親密,終究替代不了現實中一次真實的對視與觸碰。”
“數字化的陪伴,終究觸不到皮膚的溫度與眼神的分寸。”
“虛擬的親密,終究無法拉近真實的距離,更無法填滿我們內心的孤獨。”
虞誕的語氣不再平靜,話語中帶上了些許鋒芒。。
“這才是我們堅持要對‘麵對麵遊戲’提供額外獎勵的真正原因!”
“一款好的遊戲,不該讓人一天十幾個小時盯著屏幕,不該讓人幾天看不到陽光——更不該讓人沉醉於虛擬,而忽視了現實。”
“一款好的遊戲,應該能夠讓人走出家門,站在陽光下,認識更多的朋友,包容更多的不同,體會更多的文化,見識更大的世界。”
“因此,在未來的公測版本中,除了麵對麵遊戲的獎勵係數,我們還將加入更多僅在實景與線下交互中下才能夠獲得的異獸和道具。”
幾乎所有人全都一陣嘩然。
臥槽,這貨不會是真的理想主義吧?
寧可虧錢,也要為人類做貢獻?
錢再多也禁不住這麼燒啊!
不隻是現場觀眾在驚訝,愛莉希雅會議室內的蔡昊和米樂遊戲的其他員工也是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劉衛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蔡昊。
這貨平時也總是談什麼“哲學”、“溫度”、“認知牢籠”、“永恒性”……
“真正的理想主義不是喊口號,而是在未知領域做出足夠簡潔又能反饋閉環的係統。”
蔡昊似乎看出了其他人的想法,淡淡的說了一句,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天氣。
“無論語言上如何感動人心,他們這一套係統都沒有完成閉環。”
“創新——應用——留存——市場——盈利——再創新,這個閉環在留存這一步就斷掉了。”
“虞誕並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用戶留存機製,也沒有能看出盈利邏輯的中長期結構。”
“就算柚子科技虧的起,可以堅持運營,但玩家留不住,這種理想主義對現實世界——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劉衛微微點頭,剛要讚同,就聽視頻中的虞誕開口了。
“任何偉大的目標,如果不能落地,就隻是理想主義者的自我感動。”
“製定目標,需要理想主義,而完成目標,需要理性主義。”
“同樣,《太荒:山海界》這樣一款遊戲要活下來,想要提高留存,同時堅持我們的玩法模式,隻靠感動是不夠的。”
“我們必須找到讓玩家留下來甘之如飴的辦法。”
“還好,我們最終還是找到了這個辦法。”
聽到這句話,劉衛忍不住嘴角一抽。
這柚果遊戲可真是邪了,都懷疑虞誕這發言是不是專為了打臉老蔡而說的了。
老蔡前麵剛說完對方的理想主義毫無用處,模式沒有閉環,沒有提高留存率的措施。
下一秒柚果遊戲就說找到了讓玩家心甘情願留下來的辦法。
這特麼不就是純打臉麼?
劉衛回頭看了眼蔡昊,卻發現蔡昊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屏幕。
虞誕深吸一口氣,按了一下翻頁器。
屏幕上緩緩出現由鎖鏈組成的“太一”兩個字。
“taiyi cha太一鏈。”
虞誕停頓了一下,看台有幾個人已經反應了過來,大聲的驚呼:“區塊鏈!?”
虞誕點點頭,呼出一口氣,拿出了這場發布會真正的殺手鐧。
“是的,區塊鏈。”
“除了nc與異獸使用了獨立ai外,《太荒:山海界》裡,每一種奇物與異獸,都采用了區塊鏈技術。”
“換句話說,這個遊戲中,無論是抓到的,還是孵化的異獸,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複製品!”
大屏幕上出現了兩隻活動的耳鼠,兩隻耳鼠看上去一模一樣,但隻要稍加觀察,無論是花色還是行為模式,甚至表情,都有點差異。
!!!!!!!
蔡昊麵色大變,瞬間捏緊了拳頭。
不隻是蔡昊,米樂遊戲的其他人,無論是劉衛還是崩解3的主策劃餘成偉,甚至連剛剛一直趴在桌子上似睡非睡的主程陳誌浩,聽到剛剛虞誕的話,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臥槽!臥槽!臥槽!
nft?
怎麼可能!?
這個概念才誕生多久?
有兩個月嗎?
如果要是真做成了,憑借區塊鏈帶來的“收藏性”,確實會大幅度提升玩家的留存,但可能嗎?
如果所有異獸都是唯一,但每秒在線交互玩家可能上百萬!如果這遊戲真爆了的話,千萬都有可能!
哪怕隻在“確權階段”上鏈,瞬間交易高峰時要跑多少鑄造請求?
10萬還是100萬ts?
現在最牛逼的以太房才有多少?
網絡共識怎麼同步的?用的是什麼類型的虛擬機?ev?was?做了多少層並行執行架構?
你得有多少算力,才能支撐這種級彆的吞吐?
最重要的是,這不就是炒幣嗎!?
所有號稱區塊鏈技術的新模式,最終似乎都走向了炒幣。
最終,將遊戲資產變成現實資產,引入交易與炒作,還能控製它的生態嗎?
這虞誕剛剛說的這麼義正言辭,結果最後是為了發幣!?
太荒謬了!
大米瘋了?
彆說他們技術上是否能達到,就算可以達到,大米又怎麼可能同意這種遊戲上大米的發布會!?
出了事情,大米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區塊鏈不隻是數字貨幣,比特幣,正是我剛剛說的對技術的誤用!”
麵對台下的一片哄鬨,虞誕扶了扶嘴邊的麥克風,冷靜開口。
“柚果遊戲不會發幣,更不會炒幣,同時,我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蓄意炒作遊戲資產!”
虞誕麵沉似水。
“我剛剛和大家說起過,時間問題,今天暫時不談技術問題,隻做遊戲機製的說明。”
“太一鏈並不產生貨幣,而是每一隻異獸生存與這個世界的證明。”
“同樣,每人的賬戶也將會終身綁定,單人單賬戶,身份認證信息使用生物識彆技術,目前可用的識彆技術包括指紋和瞳孔識彆。”
“同時,太一鏈不支持任何第三方托管,更不可能場外租借套利。”
“戰鬥係統最多隻支持同時上陣3隻異獸,親密度越高的異獸,在戰鬥中和玩家的契合度也更高。”
“並且,每隻異獸的親密度不可複製,新主人無法繼承原本的契合度優勢。”
“係統會依據該異獸的‘精神穩定度’和性格設定,決定其是否接受新主。”
“部分異獸在遭遇非自願轉讓時,可能出現戰鬥能力下降、逃離、消極行為,甚至進入永久‘失聯狀態’。”
“最重要的是,我們不會禁止遊戲內的交易,但每一筆交易都要在線下‘麵對麵’進行,交易的過程中,需要三層身份驗證。”
“同樣,如果是現實之中認識的人,並且相互之間線下互動頻繁,異獸同意轉手或同意暫時去朋友那裡‘幫忙’的概率就越大。”
“給個提示,不要忘了,每一隻異獸都是一個單獨的ai,你越‘愛人’,那麼,你的異獸也會越‘愛你’。”
說罷,虞誕對著台下的觀眾擠了擠眼睛。
愛莉希雅會議室內的蔡昊猛地喘了幾口氣。
閉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