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雷君的辦公室，林彬眉頭緊皺，顯然心情不怎麼好。
一來因為雷君沒有同意他的提議，二來因為雷君最後的安排。
讓李萬鏘去和古狗談？
他和龔銳都是古狗出來的，在他的預測中，就算雷君不同意，最後也會讓他或龔銳去和古狗談。
但現在，怎麼會讓李萬鏘去談呢？
任何做大了的公司都有派係，大米也一樣，隻不過在沒有遇到事情的時候，往往顯現不出來罷了。
雷君是老板不假，但林彬的股份也不少，在大米的話語權同樣很強，大米一半以上的業務及職能部門負責人都是林彬招來的。
這些人大多具有偽軟和古狗以及海外背景，算是林彬的嫡係。
李萬鏘，則是雷君在銀山的老部下，直到現在，仍舊名義上是僅次於雷君和林彬的三號人物。
而在前兩年，由於大米的營銷非常出彩，負責營銷口的李萬鏘在大米獲得了海量的榮耀和光環，在某些場合影響力已淩駕於雷君之上。
不少員工都把他當成神一樣崇拜，對他的營銷思想奉若圭臬，張口閉口就是“參與感”，而雷君所提出的“和用戶做朋友”營銷理念卻幾乎沒人提。
雷君很敏感的發現了第二個山頭的跡象，快刀斬亂麻的雪藏了李萬鏘，直到去年年底的供應鏈危機，這才讓李萬鏘重新出山。
而這時候，李萬鏘淡出大米管理序列已經快一年半了，這麼長的時間，影響力早就被消除了大半。
而大米的員工們，也清楚的知道了，誰才是公司真正的話事人。
如果把構成領導力的重要素質排個序，“對權力的敏感性”一定是第一位的。
任何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可以沒有專業能力，可以優柔寡斷，甚至沒有戰略能力，但絕對不能沒有“對權力的敏感性”。
無論是雷君，還是周為的任老板，都是如此。
林彬歎了口氣。
不愧是雷君啊，果真是一點大權旁落的機會都不給，看來，這是想要重新扶持李萬鏘，平衡自己的勢力了啊。
嗯，如果授茲同學還在的話，雷君應該就不會重新扶持李萬鏘，而是支持周授茲了。
想到這，林彬反倒心裡沒那麼彆扭了。
也就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讓一家公司走的更穩吧。
不過，對於雷君不同意用源碼當籌碼和古狗談判，林彬還是持保留態度。
而且他對柚子科技一點好感都沒有。
管理上亂七八糟，老板也是亂七八糟，商業談判和兒戲一樣，給大米能接觸到柚米os的員工簽的保密協議違約罰則居然是什麼天打雷劈。
腦殘吧？
這種奇葩公司是這麼搞出來ai的？
估計就是走路踩狗屎了。
回到三樓的辦公室，他叫來助理：“zoe，你給我定一下今晚飛渝州的機票，通知faye，讓她和我一起去。”
助理目光微閃：“好的，林總，需要讓渝州把這次要看的門店資料先發過來嗎？”
林彬笑了笑：“需要，辛苦了。”
沒過一會兒，助理就把這次要看的六七個門店選址資料打了厚厚一疊，遞給了林彬。
“林總，20:35的航班可以嗎？國航的，22：45抵達，再晚的話，就隻有蜀航和渝航。”
“不過如果這一班的話，您時間可能有點緊，正好是晚高峰，可能要早點從公司出發。”
林彬接過資料，看了眼表，滿意的點點頭：“不用，還有三個多小時，時間足夠，這一班就可以。”
助理點了點頭，貌似無心道：“之前您讓我查邁國的航班，我還以為您要飛邁國，看您的樣子，雷總同意和古狗談判了？”
這助理已經跟了林彬七八年，深得林彬信賴，連林彬的電腦密碼她都知道。
林彬嘩啦嘩啦的翻著資料，隨口道：“已經有其他人負責了，我們不用管這件事。”
助理哦了一聲，目光閃動。
正值晚高峰，怕趕不上飛機，林彬也沒多耽誤時間，又開了兩個十幾分鐘的電話會，就趕緊拿上助理收拾好的行李去機場。
五點半高峰，北五環一路走一路堵，四十分鐘的路，足足開了快兩個小時，這才趕到新高國際機場。
剛到機場，林彬就看到天邊閃過一道閃電，隨後傳來一聲轟隆隆的悶雷。
要下雨了？是有點陰，但也不像要下雨的樣子啊。
要是雷雨的話飛機可能就得延誤了啊。
還好，雖然打了個雷，但飛機沒通知延誤，已經快登機了。
林彬看了看時間，距離登機還有十分鐘，抽空去買個漢堡，正掃碼付費，電話就響了。
hr的袁媛？她打電話乾什麼？
“林、林總，不、不好了，zoe……zoe出事了！”
林彬一愣。
zoe？自己的助理？出事了？
她不是在公司嗎？能出什麼事？
“剛剛……剛剛打了個雷，特彆響，然後就聽到您辦公室玻璃好像碎了，我們進去一看，發現……發現……zoe好像被雷劈了！”
被雷劈了？
林彬張著大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突然想起了剛剛下車時看到的那道閃電。
難道說就是那時候？
怎麼可能？就算大廈避雷針沒有用，但玻璃是絕緣體，怎麼可能被擊碎？
而且，自己這可是在三層！
上麵還有十幾層呢！
袁媛哆嗦著補充：“有人看到一道雷閃後，辦公室的玻璃碎了，進去一看她已經倒在地上，全身焦黑……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雷劈，但太像了！”
“趕快打120！報巡捕！我馬上回去！保護好現場！”
電話那邊的hr語調驚恐：“已經打了報巡捕電話和120。現在我們也不確定是漏電還是雷劈，都不敢過去。”
掛斷電話，林彬剛想給自己助理打電話，讓她通知渝州自己有急事沒法去了，電話都撥出去了，才一拍腦門。
人特麼都被雷劈了，給誰打？
情急之下，林彬也沒讓自己司機回來接他，新鎬的八點仍舊還是晚高峰，乾脆跑去坐地鐵，讓司機去西土城地鐵站等他，反倒比打車更快。
一路上林彬不停地接電話打電話，全是關於zoe被雷劈這事的。
一個多小時後，剛到自己辦公室所在的第三層，林彬就發現三層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巡捕、消防圍了起來。
還有幾個穿著其他製服的，好像是安監。
三層的員工基本已經都被疏散，隻剩下公司的幾個hr在配合巡捕做筆錄和調查。
“林總，人……zoe已經被抬走了。”之前給他打電話的hr袁媛臉色蒼白，表情雖然已經恢複了正常，但眼神中依舊帶著幾分恐慌。
林彬點點頭，他來的路上就已經知道了，強自鎮定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麵還有兩三個巡捕在拍照取證。
“林總是吧？這是您的辦公室吧？不好意思，一會兒還得和您聊聊。”
領頭的巡捕很客氣，和林彬握了握手。
一來林彬是大米的高管，巡捕怎麼也要給幾分麵子。
二來林彬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並且這一看就是起意外，巡捕壓根也沒把林彬當成嫌疑人。
“應該的。”林彬看了看室內，驚訝的發現室內除了玻璃碎了、地麵上有塊焦痕外，其他什麼東西都沒被破壞。
“我們也在奇怪，剛剛谘詢了幾個專家，結果專家說有可能，十年前在粵州，就有一起類似的雷擊事件，也是雷電擊碎了玻璃，然後傳導到室內。”
巡捕是新鎬本地人，談興甚濃，指著碎掉的玻璃窗和地上的焦痕誇誇其談。
“我們也測了，室內確實沒有漏電的跡象。”
“但這事還是太邪性了，您看，這電腦還好端端的亮著。”
“從死者的位置上看，當時她就在電腦旁邊，按理說這麼強的雷電下，電腦早就壞了，哪怕沒劈中，受雷擊影響電路肯定也會燒毀，但現在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
“對了，方便打開電腦讓我們看看嗎？屏保鎖屏了，剛剛沒打開。”
巡捕客客氣氣道。
林彬點點頭：“當然。”
說著，林彬就熟練地輸入了一串密碼。
屏幕一閃，林彬看到屏幕上的東西，就不由得一愣。
外部郵箱？
再看到那封尚未發送的郵件附件，林彬臉色大變！
手指懸在觸控板上，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柚米os大模型核心源碼！？
再看看收件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gail信箱！
zoe用自己的電腦在偷源碼！？
然後就被雷劈了！？
林彬瞬間想起之前簽過的那份保密協議，不由得頭皮發麻。
“林總，有什麼問題？”
巡捕是刑捕，眼睛賊得很，一下子就發現了林彬表情的異狀。
“沒什麼問題，公司的事情。”
林彬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剛想要移動手指關掉瀏覽器，手就被旁邊的巡捕按住了。
巡捕不動聲色：“林總，不好意思，您這部電腦算是證物，我們要帶走檢查一下。”
林彬目光一閃：“您剛剛明明說這就是一場意外吧？我的電腦很重要，裡麵有大米的核心機密，沒有必要帶走吧？”
巡捕似笑非笑，但眼神中卻絲毫沒有了剛剛的漫不經心：“我說過嗎？沒有吧？結案之前，沒人能判定這是不是意外，您說呢？”
林彬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你塌馬把老子當嫌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