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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923 白發灰眼的預言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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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並不是蘿絲以低環儀式者的身份成功‘逮住’了一位冒充茶話會「狂犬」的高環儀式者。

巧的是。

對方還等到了暗處,摘下麵具,和她優雅打了個招呼。

‘夜安,範西塔特小姐。’

麵具背後露出一張足稱得上英俊的臉。

以及。

那頭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紅發。

‘路易斯·海曼向您問好——不過,您到底是因為好奇心,還是…彆的什麼而來?’

蘿絲至今想想都覺得自己愚蠢。

“如果是仙德爾,一定會說‘很高興你認清了自己’——”

“羅蘭!”

蘿絲從茶杯裡拔出湯匙作勢要扔。

還不等脫手,它就化成鐵水順著少女胳膊流到了地上。

“為什麼你總要在討論重要大事的時候開玩笑…”

“因為這根本算不上‘重要大事’。”

“哪怕那個紅毛醜八怪發現我們邪教徒的身份?”

“是你,不是我們,”羅蘭笑嘻嘻糾正:“況且,路易斯·海曼並不算敵人。”

“不算敵人?他可是姓海曼。”

“也就隻有姓氏了。”

羅蘭一點都不擔心路易斯·海曼有什麼‘危險推測’——首先,這壓根不算‘證據’。其次,可沒有人比羅蘭更清楚,路易斯·海曼眼中的憎恨與痛苦。

最後。

哪怕有證據…

又能有什麼結果。

他不是第一天穿黑色教袍了。

審判庭的執行官,伊妮德·茱提亞的審判庭的執行官——即便冒充邪教徒,也隻是為了釣出真正的‘邪教徒’而已。

“比起這些,我們——嗯?”

“羅蘭?”

蘿絲順著羅蘭的視線望去。

街邊。

一位挺拔的先生正朝他們撫胸致意:須發皆白的中年男人頗有彼得·赫勒的老紳士風采。再加上他那不同常人的發色,如薄霧般淺灰色的眼睛…

羅蘭記得他。

而蘿絲對他印象深刻。

「斷頭俱樂部」中見到的預言家。

一位「命運」之路的儀式者,通過水晶球占卜出蘿絲未來的厄運——那日景象,少女記憶猶新。

她看那男人手舞足蹈,隨著人群的起伏而高舉雙手。同他們齊齊呐喊,又落葉般在人流中翩翩起舞。

這畫麵怪異的讓人發毛。

湯姆·萊納斯。

先生。

“…又一個精神不正常的。”

蘿絲嘟囔著,起身提起裙擺,笑容標準精確地擊中下方而來的禮節。

‘祝您有個美好的一天,先生。’

她口型如此。

羅蘭則扒在欄杆上朝他懶洋洋揮了揮手。

很快。

人流向前。

推著湯姆·萊納斯一齊向前。

幾分鐘就拐過街道,不再見人影。

…………

……

正如蘭道夫推測。

約拉姆·本·伯特蘭被數名貴族指證,說他私底下和邪教徒有來往。而其所購買、加工、銷售的,市麵上流通的鴉片酊也在經‘研究與多次實驗’後得出:

它的確有不小的毒性與成癮性。

期間,他本人麵對眾指責一言不發,偶爾掙紮發出‘啊啊’的聲音,也多印證了‘鴉片酊’的毒性:他因服用過多鴉片酊而啞了嗓子,再也不能講話,甚至一度對著白金漢宮的方向發狂。

被壞人恨上的,自然是好人了。

他很快被教會的執行官(他們其實不叫執行官)帶走,審問了兩天兩夜後,才將人用馬車拉到審判庭,讓這些‘真正的屠刀’來執行‘正義的焚燒’——

這一連串的環節快得讓人開始質疑帝國的法律與製度究竟何時如此有了故事書中的效率。

而審判庭。

隻得到一個被‘定了罪’、‘自己因羞恥而咬斷舌頭’、‘飲過多鴉片酊而導致無法發出聲音、神誌昏聵’、‘手腳在獄中與人爭鬥後被打斷’的…

爛泥。

一灘求死不能的爛泥。

他的全部財產歸於帕羅耶梅德,而後,經帕羅耶梅德的負責人,經「大漩渦」的新自然行者弗洛裡安·維斯特維克手成立一家慈善組織:

專門為那些受過鴉片酊毒害的民眾成立的慈善組織。

這無疑在短時間內迅速提高了「大漩渦」在民眾當中的聲望——也讓他們開始分辨出「樹母」與「獸牙」的區彆。

一個是仁慈中的冷漠,一個是冷漠中的仁慈。

與此同時。

約拉姆·本·伯特蘭的妻子和情人也斂走了他許多價值不菲的畫作(收藏品)與珠寶(由於數量太少,為展現仁慈,帕羅耶梅德沒有派人追繳)。

蠢些的徹底銷聲匿跡,哄個更蠢的男人,說自己是被貴族脅迫的姑娘,好不容易逃出來,還帶了貴族的資產——讓更蠢的接手者認為自己不僅得到了貴族的收藏品,還睡了他花心思娶來的妻子。

——雖然他在這‘被脅迫的姑娘’嘴裡時常聞見便盆的味道,有些招數熟練的出乎他的意料。

但人不欺騙自己,就不叫人。

更聰明的。

則讓自己時刻處於‘陽光下’——她們和報社,和記者,和評論家、文學家聯係,和貴族們,和好事者,和利益相關的連結與‘連結’,講出來的‘秘密’很快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版。

「我與毒藥之王的痛苦三年。」

或:

「他的秘密:怪物的‘藥品’麵具。」

她們不僅安全,且收到了一筆或數筆遠超從約拉姆老宅偷出來的首飾價值的報酬——這份報酬足以拉平日常開銷,並讓她們在‘毒藥夫人’的名聲消失前,重新光鮮亮麗的回到圈子裡。

總而言之。

這場人血盛宴與真正放棄工錢,頂著烈日、聞著汗臭走上街巷的市民沒有一絲一毫關係。

與他們撕裂喉嚨的喊聲、手中炭筆寫滿文字的旗幟毫無關係。

但他們依然高興。

興高采烈地慶祝、歡呼,將啤酒或稍便宜的威士忌潑灑的到處都是,醉醺醺的在夜裡的窄巷口東倒西歪,被聞聲而來的巡街警逮住送進監獄——

因為他們認為,這是一場由全部人努力後得來的勝利。

是他們逼迫政府讓步。

也是他們。

讓正義先行。

他們贏了。

實際上灰黨,秘黨也贏了。

但這些以笑聲遮麵的先生們並未透露自己的慶祝方式。

當然。

哈莉妲也受益了。

因為那兩把終將屬於她的彎刀,終於迎來了解開封印的血祭。

整場慶典。

除約拉姆·本·伯特蘭倒黴外,唯有一個人在她天鵝絨的毯子上砸碎酒杯。

帝國至高無上的女士。

她以為自己站在大多數人利益那邊,就能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實際上,比起利益,損毀此任君主的名聲、剪掉她權柄的羽翼會更加誘人。

她當然要發火。

朝著一個毫不相乾、風塵仆仆歸來的女人。

“克裡斯汀,看看吧,這就是我的臣子,我深愛的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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