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主宰精血淬煉肉體,是一項凶險的過程,同時,也需要不少的蛻變時間。
薑漠沒有把握在數日或半月之內完成,乾脆就放緩了進度,等待無尚丹宗的丹藥送過來,再去拜訪禦獸擎蒼宗,取得其他的主宰精血,最後逐一淬煉。
次日,清晨,破曉的光芒還沒劃破天際,離焰山的周圍就出現一道金色的空間縫隙,一雙修長宛如白玉的雙手從其中探出,猛地抓握虛無,輕輕一撕裂,下一刻,百裡長峰的身影瞬息而至。
身為極境道君的他,能夠橫跨近千萬裡過來,不過彈指之間。
很快,薑漠與他碰麵,得到丹藥如下,星辰丹2,萬生丹2,鬥戰聖丸3,血神丸3。
百裡長峰還特意交代過,這四種丹藥按照一定的銜接規律,能不斷使用,長時間保持巔峰戰力。
薑漠謹記心底,雙手接過封印丹藥的多件玉盒,連聲道謝,旋即,就送走了百裡長峰。
“老東西,拿著。”
薑漠在根源疫病期待得幾乎流口水的眼神中,遞來一枚萬生丹,後者想取,卻又被收回,讓它撲了一個空。
“我提醒你,就算吃完了,也彆去找姬族的那人決鬥,他詭異得很,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實力恐怕弱不了我多少,隻是擅於隱藏,如今和仙族開戰在即,你若私下尋他,被它殺了,我也不能說些什麼。”
薑漠一臉認真之色,語氣嚴肅。
“這為什麼?!”
根源疫病那雙猩紅的眸子微微閃爍,浮現濃濃的疑色。
“他之前不是蒼天樹的禁區主宰收拾了麼,而你壓製了禁區的三尊主宰”
“對,但你彆忘了,我初次和他爭鋒的時候,手段儘出,還險些失手,那時受的傷至今想來都隱隱作痛,這段時間裡,並不是我變強了,而是我取回了原本屬於我的力量。“
“上次我去姬族秘境的時候,就感到奇怪,他和我初見時,應該不是同一個人,靈魂有變,或許隻是一具分身。”
薑漠耐心念叨幾句,那本來收回的左手,又繼續朝前遞去,把萬生玉盒交給根源疫病。
“記好了,彆去找他的麻煩。”
“了解。”
聽到薑漠這麼說,根源疫病自然變得警惕了起來,遂打消了原有第一時間的清算想法。
“啪嗒。”
根源疫病取過玉盒,打開,一枚晶瑩剔透,宛若無限縮小的星辰就這麼呈現在眼前,無比的瑰麗,銘刻著簡潔而神聖的符紋,酷似焰雲和銀河的交織。
“呼”
嗅著那迎麵撲來的芬芳,根源疫病的靈魂都在顫栗,它壓抑著情緒的激動,一仰起頭,闔眸吞服丹藥。
“咕嚕!”
萬生丹落腹,自然化解,無限而恐怖的藥力頃刻炸開,充斥在根源疫病的四肢百骸之間,不斷拔高它的氣息,接連突破,過往的傷勢儘數被摧毀。
“吼!!!”
根源疫病的軀體浮現密密麻麻的血色光紋,它的氣息暴漲數倍,差點控製不住體內的力量,當它放聲咆哮的時候,離焰山和方圓數萬裡的天地都在搖搖欲墜,天上的星辰更是隨之顫動,幾乎要墜落。
七宮主宰。
八宮主宰。
九宮主宰。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根源疫病的修為徹底抵達生前的最高峰,更是發生了數次形態變化,氣質的轉變堪稱翻天覆地。
七宮,八宮,九宮,三大主宰境,每一境都存在著可怕的鴻溝,難以跨越。
待到藥力耗儘的時候,根源疫病的嘴角揚起一抹狂狷的笑容,口中更是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徹虛空。
“哈哈哈哈!!!”
“哈哈哈!!!”
至此,根源疫病恢複到全盛期的實力,內外猩紅,如同一尊熔煉萬血的神明,渾身都透露著一股邪祟,殘暴的氣息。
“”
目睹這一幕的赤蓮山主,沒說些什麼,隻是有些驚奇,這古老時代的皇,生前確實厲害,如今傷勢痊愈,還隱隱在持續吞噬本源之火發生進階的它之上。
“恭喜古皇。”赤蓮奉承了一句。
“免了,終於,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這才是我全部的力量,恍若隔世,恍若夢境,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啊。”
根源疫病悠悠感慨著,它雙手來回觸摸虛空,伸展手臂,抓握或鬆開五指,仔細體會每一寸血肉的澎湃,尤為欣喜。
“記得兌現你的諾言,給我牽製住2位禁區之主。”薑漠淡然一笑,不忘提醒萬厄該做的事情。
“牽製?我殺了它們都有可能!”
“哼!”
根源疫病氣定神閒地道,當它恢複所有力量的這一刻,不再像此前那麼如履薄冰,事事謹慎,唯獨張狂依舊。
“最好如此。”
緊接著,薑漠又給根源疫病和赤蓮山主,一人一枚鬥戰聖丸,並告訴它們具體的作用。
“囤好了,回頭和仙族開戰,不留餘力的動手。”
“是!!!”
一刻鐘後,薑漠啟程,去往禦獸擎蒼宗,他一念施法,眼前的虛空猛地出現一座若隱若現的門戶,門戶的內部孕育著一方山清水秀的聖景。
“嗡!”的一聲,薑漠果斷跨越,須臾間,橫跨不知多少萬裡,降臨在禦獸擎蒼宗之外。
初來乍到,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巍峨的神峰,好像是天宮那般,到處都是靈獸仙禽飛躍奔走,還有大量的宮殿,建築,樓宇,不少的禦獸宗弟子正在禦劍法飛行,和靈獸在日常訓練。
薑漠望著前方的場景,虛空蕩開層層漣漪,走出一位五官陽剛,神色冷漠,雙眸泛著暗金之色的中年男子,他身上蘊含的妖氣仿佛沒有儘頭,赫然是禦獸宗內最強的存在·鯤鵬。
“請。”
男子惜字如金,側身讓出一條玉色的通道,徑直通往禦獸宗的聖地,萬獸殿。
“嗯。”
薑漠邁步前行,不到片刻,就來到殿中,等候他的是一位位化形的大妖,禦獸宗長老們,以及柳傾和那位年邁的無上巔峰道君。
“玄尊,彆來無恙啊,我們又見麵了。”
席位中,一位和薑漠有過接觸的老者,主動打著招呼,笑容和藹,正是此前駐守在劍州的陳姓道君的師父。
“無恙。”
薑漠回以微笑,接著,他看向宗主之位的柳傾,左手攤開,出現一件玉盒。
“按照約定,東西我帶來了,就不知道柳宗主,你和在場的前輩們,當真想好了?”
“嗯已經決定好了,你的要求我們答應”
枯坐在一張石椅上的年邁老者,喉嚨滾動,吐露出嘶啞的幾句話語,說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他手握著一根拐杖,整個人的臉色頗為差勁,一副油儘燈枯的模樣,和伴隨在他身旁的那位鯤鵬祖師比起來,一個血氣澎湃如熔爐,一個行將就木,半隻腳踏入了棺材。
“嘩!”
薑漠不再多言,隨手一揮,玉盒飛出,落到老者的麵前,被鯤鵬師祖一把抓住,它打開一看,目光戒備,審視片刻,最終才打消疑慮,把丹藥遞給自己的老朋友。
“謝過玄尊道友了,你的東西,在這裡。”
柳傾還以一枚儲物戒指,緩緩開聲道:
“我宗十二位長老的二十頭靈獸精血,全都在裡麵了,還有八種過往先賢與墨龍前輩,鯤鵬前輩的精血,共計三十種。”
“噢?”
“我看看。”
得知有三十種主宰精血時,薑漠甚感愉悅,神識襲入儲物戒指,一掃而過,確實如柳傾所說的,三十種主宰精血,不乏幾種能和此前赤蓮山主所贈予的妖血所媲美。
“那今日就多有叨擾了,若無他事,我先行離去。”
薑漠準備辭彆眾人,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殿內的不知何處響起:
“後生,來都來了,不坐下飲杯熱茶?”
挽留薑漠的人,無疑是禦獸宗目前的最強護宗聖獸,墨龍劍龜,九宮八星主宰,雖已垂暮,但擁有的力量依舊非同凡響。
“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欲往中州一趟,一睹光陰長河的光景,若下次再有機會,你我再坐而論道,飲茶聽樂也不遲,倘若前輩真有要事,不妨直說,無須見外。”
薑漠委婉地拒絕,並說明緣由。
“要事麼?算是吧。”
殿內的蒼老聲音,緩緩地笑起來,接著開門見山道:
“冒昧一問,後生你可有良緣家室?我宗宗主,至今修道一千四百餘年,未有傾心的道侶,不知小友,你可有意與她喜結良緣否?”
此話一出,端坐在上位的柳傾亦是忍不住臉頰微微一紅,這件事宗門的老祖們,事先就和她打過招呼,她也沒異議,如今被直接說出來,她的內心還是有所微顫,既有緊張,又有期待,卻不敢抬眸直視那不遠處的薑漠。
“婚配麼?我對男女之情並無感覺,但在天淵之時,卻有家室,前輩的好意,晚輩謝過了,至於柳宗主,確實是近乎完美的佳人,祝你早日另尋良緣。”
薑漠拒絕了這樁婚事,殿內的氛圍霎時有些沉默,柳傾略感失落卻不意外,反倒是一笑釋然。
“道友,既有家室,那此事便作罷吧。”
“嗯,我先行一步,再會。”
薑漠轉身,遁入虛空,瞬間離開禦獸擎蒼宗,鎖定新的坐標,中州生命禁區·光陰長河!
“轟隆隆!!!”
“轟隆隆!!!”
薑漠穿梭在混沌且漆黑的空間,破開重重障礙,大概12秒,便抵達終點,從虛無鑽出,落入現實世界。
光陰長河,到了!
位於中州西北側的生命禁區,占地的大小尤為誇張,和飛仙郡都差不多了。
“嘩嘩嘩!!“
天地間,萬物的動靜都淹沒在激蕩的河水浪濤中,薑漠所處的位置是一片遼闊的平原,而所謂的光陰長河,倒懸在空中,層層環繞內縮,中心區域就是禁區的深處,呈現霧靄的朦朧,無法窺視,千百萬來沒有任何人知道裡麵是何光景,除了裡麵出來的生靈之外。
光陰長河酷似一頭蒼茫的白灰色巨蟒,橫臥虛空,浪潮洶湧,每一次的向內塌陷的漩渦,都彌漫著不可侵的力量。
“了不起。”
感受著那最外圍的光陰長河片段,每一次的衝刷,都有可能奪去千年壽命,薑漠眼眸升起一抹懷念,這和他多年前布置在宗門外的法陣,有部分類似。
隻不過,二者最大的區彆是,凡間的陣法是通過炁陣加速了物質的變化,以形成時間流逝的效果,從而壓製,殺死闖山之人。
而這裡的河道,是真真切切存在一種名為‘光陰’的力量,直指本源,光陰平等的腐蝕萬物,無法抵擋它的力量,便隻能化作腐朽。
薑漠凝眸觀察,發現河道向內扭曲了一萬餘次,每一次所造成的漩渦,都是等同的力量大小。
想到這裡,即使是他,也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就意味著,想要真正橫跨光陰長河,走至終點,那肉身、靈魂需要承受的光陰洗禮是千萬年以上,這樣的滄海桑田,或許生命古星的神晶能承受得住,但有思想、意識的生靈,是頂不住的。
接著,薑漠再看河水,那是一種呈現著白灰色的液體,是快要汽化的那種,很是輕飄飄。
“嘩!”
薑漠屈指打出一道神通,金煌色的無刃熾芒鋒利至極,一瞬朝著光陰長河的終點打去,在進入河水的刹那,千年的歲月腐蝕如影隨形,神通無法擺脫,受到嚴重影響,威力攔腰斬斷。
“砰!”
“砰!”
在掀起六道波瀾之後,無刃熾芒徹底消失殆儘,被淹沒在滔滔的河水之中。
見狀,薑漠是不抱任何的希望,他和仙域的曆代前人一樣,攻不破這絕對的壁壘,橫跨了千萬年的歲月,能把他的各種殺招,拆解成平平無奇的塵埃。
“我既已親臨,閣下,還不出來一敘麼?”
薑漠站在大地上,朝著虛空的光陰長河喊話,他的聲音不大,甚至說得上是渺小,被河水的激蕩聲遮蔽,但他始終相信,自己的到來,裡麵的主宰絕對是注意到了!
“嗡!”
果不其然,一道若真弱假的投影從光陰長河的儘頭出現,它緩緩走來,隻是一道投影,身穿黑袍,與此前在離焰山所見的那位禁區之主一模一樣。
“道友,不是說好了麼,我知難而退,不參與你們的恩怨,你如今來我洞府,所為何事?”
藏匿在黑袍的老者,語氣帶有些無奈,在儘量平和地溝通著,哪怕有光陰長河做壁壘,它仍不敢放肆。
因為,光陰長河即是壁壘,也是囚籠。
假如惹惱了薑漠,他在光陰長河的外圍布下陣法,殺招,那麼禁區裡麵的生靈,永遠都彆想出去了,故而老人很是識趣,以一種平等,甚至偏低下的姿態,和薑漠交流,詢問他來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