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無中生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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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湯汁順著人或梯、哩哩啦啦往下落。

第一個人是被燙得吱哇亂叫,從梯子上倒下去,後麵的人是因為竹梯太滑,站不住、上不來。

懸眼處的大衍士兵,將竹筒架好,大甕裡的金湯源源不斷往外湧。

啪啪~

褚軍好似枝上熟透的柿子,一掉一個聲兒。

赫連玨瞧著形勢不對,立刻讓弓箭手上。

齊整的方陣上前,曉得邕周城內無箭矢,他們連盾牌都不拿。

可謂十分挑釁。

竇章望著這麼好的機會,恨得直拍大腿:

“嘿呀,但凡咱們有那麼些箭,南褚這些小兵蛋子就死了!”

蒼旻:“我們輕弩營還有些弩箭,要不要……”

“不可!”破山即刻阻止,“皇上說了一根箭都不許用,石頭也不許再拋,趕緊傳令收兵!”

信號旗一搖,戰鼓換了節奏。

整個城樓上的士兵聞聲撤退,絲毫沒有留戀。

羽箭落下的時候,城樓上一個人也沒有。

連懸眼處金湯嗯排出量也在減少。

樓上無人無聲。

邕周城遠望,好似一座空城。

隻是城門禁閉。

“這唱的是哪出啊?”濮奴十分警惕,“才剛開打,他們怎麼就跑了?”

眼下這個情況,褚軍若能登樓,入城輕而易舉。

褐頓迷茫了,“大王,現在怎麼辦?上還是不上?”

濮奴有些擔憂,“這個大衍女帝不按常理行事,狡猾得很,怕是又要出什麼損招?”

有沒有可能是空城計?

卿卿這是在虛晃一招,還是另有埋伏?

赫連玨大腦高速轉動:

到目前為止,探子都沒有大衍北境有撤軍南下的消息,說明墨承影並未攜援軍過來。

他甚至不知南境戰況。

邕周城四萬將士已經困守兩個多月,至多再撐一個月,便會餓得連戰鬥力都沒有。

城牆那邊等著大家到底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卿卿是他見過最愛賭的女人,不賭錢,單賭命。

慣愛劍走偏鋒。

但隻要等她開城門,此役必勝,實在沒必要冒險。

越是勝利在望,越得要忍住。

赫連玨咬牙下令。

城門之內,眾將士屏息以待,透過門縫,看到褚軍後撤,一顆心總算放下來。

——“退了!真的退了!”

——“皇上果然神機妙算!”

大衍將領之所以如此如釋重負,是因為被困邕周城的兵,並沒有赫連玨了解的多。

赫連玨以為大衍親征軍有五萬,薑雁歸帶了三萬,霍無憂帶走兩萬,意圖讓孟叔淮補五萬,共計十萬。

實際上親征軍有八萬,從始至終沒打算讓孟叔淮來接應。

薑雁歸現階段的唯一目標是拿下無崖城。

親征軍八萬,她鬥膽讓霍無憂帶走了六萬,城中實際隻有兩萬,加上原有一萬殘兵,共三萬。

她才被困邕周城那一個月,霍無憂藏了四萬實力跟赫連玨打,做出敗勢,讓他放心來邕周城活捉大衍女皇。

倘若今日赫連玨強攻邕周城,五萬精兵對薑雁歸的三萬人馬,勝算極高。

但是虛虛實實的消息,讓他選擇保守打法。

給了薑雁歸活路,也給了霍無憂時間。

城樓這邊的情況傳到議事衙門,薑雁歸問道:“他們放了多少支箭進來?”

破山搖頭,“不多,粗略估計,不足兩百支。”

薑雁歸猜到赫連玨保守,沒想到他這麼保守,箭放了兩三輪就停了。

著實小氣。

——“眼下也就是玩個熱鬨,都隻是些防禦乾擾手段,非長久之計。”

——“至多再有一個月,南褚肯定會發現咱們入城人數有問題,到時候再要強攻,咱們沒有弓箭,照樣沒有還手之力。”

——“若是不能出城……”

若是不能出城,便是甕中之鱉,隻有死路一條。

“無崖城重兵把守,又有赫連玨心腹坐鎮,易守難攻,朕答應給霍將軍三個月時間,就必然給他三個月時間。”

“一天也不能少了他!”

薑雁歸聲音和緩,卻不容反駁。

她保證道:“諸位莫要擔心,朕帶你們入邕周,必將帶領諸位走出邕周!”

眾將領紛紛抱拳彎腰道不敢。

“皇上言重,臣等賤命一條,死不足惜,隻是皇上千金貴體,肩負大衍江山社稷,原就不該隨臣等冒險入城。”

竇章說完,大將們齊聲附和。

薑雁歸笑一聲,“朕若不親身入局,赫連玨如何肯來?他若不來,霍將軍如何有機會奪城?”

“那接下來呢?”秋仲寅左右看了一眼,“靜等霍將軍大捷,來解救咱們?”

“等?”薑雁歸看他一眼,“那叫坐以待斃。”

霍無憂一旦拿下無崖城,南褚軍情傳來,赫連玨立刻便能推算出邕周城軍備力量,失去無崖城的他,絕不可能放過邕周城。

竇章他們也都明白。

破山聽出薑雁歸弦外之音,“皇上有妙計?”

薑雁歸問:“諸位將軍諳熟兵法,想必聽說過無中生有。”

“無中生有?”

眾將領自然聽說過。

“隻是不知皇上這是要無中生箭?還是無中生人?”

薑雁歸想起景明,嘴角不由自主彎起來:他可從來不做選擇。

“都要!”

離京之前,諸位將軍隻曉得吾皇容顏盛世,一笑百媚,而今才深刻領悟,這笑乃是三九暖陽、泰山之石。

一笑暖人心、再笑定人魂。

傾國傾城不及聖上三分。

難怪攝政王殿下死心塌地,南褚王蓄意圖謀。

薑雁歸將自己的計策詳細同諸位將軍說了,眾將立刻下去準備。

從議事院出來回自己寢院,風卷著地上的落葉在她腳邊打著旋兒,她餘光一瞥,抬頭望去。

近來忙於謀劃,竟不知葉黃至此。

樹葉因風墜落,薑雁歸伸手去接。

燦燦如扇的銀杏葉,讓她想起才與景明結婚那年,兩人失了分寸,他怕再傷了自己,去了西山泄火。

人雖出京,日日有物件從京外送進府中。

有時便隻是一枚題了詩的葉:

「昨夜西風凋碧樹,望斷天涯路。」

而今倒是十分應景寫實。

他親手刻的簪子,她戴著,他命人製的金絲軟甲,她穿著。

小玉兒打小情緒便很穩定、又十分講道理,她是不擔心女兒的,就是不知道景明夜裡睡得好不好?

這個時節京城應該下過雪了吧?

北境更冷,也不知小鶴儀跟著父親去北地,習不習慣?

有舅舅在,娘親應該會好好照顧自己吧?

她現在被困邕周城,不是沒有法子往京中送一封書信,是不能送。

信的內容她好控製,可送信的人她不敢說,倘若有個萬一,城中情況泄露,功虧一簣,便是得不償失。

“皇上,起風天涼,還是先進屋吧?”

春褀往薑雁歸身上披了件披風。

薑雁歸一鬆手,銀杏葉隨風而逝,“瞧這情形,明日大抵不會有個好天。”

不知道會不會下雨,但一定不會有太陽。

入夜,濃雲將月亮藏起來,天幕如同化不開的墨汁。

後半夜,南褚哨兵發現邕周城城樓有影子鬼鬼祟祟往下挪,立刻上報。

赫連玨並幾位南褚大將出帳一看:嗬,想趁著夜色往外逃?

“立刻讓弓弩營上!”

箭矢如雨,自天而降。

城樓那邊不斷有哀嚎聲傳來。

“啊!”

“快撤!呃!”

“拉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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