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如有失言,望請見諒,這件事事關重大,請問您能為您說的話負責嗎?”
李俊毅臉色鐵青,眉頭緊鎖,額頭上數道溝壑,深得足以夾死幾隻蚊子。
如果陸良說的是真的,那麼將是一場世界級,足以載入史冊的人為災害。
“世界級?”陸良困惑。
他聽威爾森說,德保常年研究亞裔,甚至針對性的研究華人。
這種病害一旦傳播,應該極其富有針對性,說是世界級恐怕有點言重。
李俊毅苦笑,打了個比方:“陸總,您知道澳利為什麼常年有野火燒山嗎?”
陸良搖頭,李俊毅說:“一方麵是因為雷電導致的天災,但大多時候都是人為導致,因為那裡地廣人稀,很多根係植物極其發達,當地人喜歡用火燒清除。”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很多時候燒著燒著就不受控製,疾病的傳播也是同理。”
“以1918的大流感為例,它其實至今都沒有消失,隻是選擇跟人類共存。”
“它起初致死率很高,傳播力很低,當然傳播率很低隻是而言,到後來不斷地病變,傳播率越來越高,致死率越來越低。”
“如果這次是以1918流感為基礎而研究的出來毒株,那麼兩者的病理應該有共同點,最後都會走向不可控製的局麵……”
李俊毅臉色陰沉,越說越激動。
各種專業詞,彙接二連三的蹦出。
他從不懷疑老美有這個想法,畢竟當年他們研究梅毒,都是瞞著人注射,偷偷進行實驗,消息直到近幾年才被披露。
隻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敢這麼做,並且已經在布置。
這就像三國時期,呂蒙的白衣渡江。
想到這個計謀並不難,如果讓有毒士之稱的賈詡,放開手腳,大膽想,估計一晚上就能出個百八十個類似的招數,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呂蒙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敢想敢做,也導致後來的戰爭,哪怕城中百姓人相食,掌權者也絕不讓商賈通行交易販賣。
陸良一知半解,依舊耐心聽著,直到李俊毅發泄完畢,他才說道:“李處長,這些就是我所知的所有消息,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您儘管言語。”
李俊毅沉吟半晌搖頭說:“陸總,很抱歉,我現在無法給您一個確切的答複。”
這件事,太嚴重。
他的思緒也跟陸良一樣迷惘,具體該怎麼處理,需要上報之後再做定奪。
如果以後有需要陸良的地方,他也絕對不會客氣。畢竟這不是個人,也不是企業,而是國家,一個民族的事。
“理解。”
入夜,陸良從辦公樓走出。
事無巨細,除了沒有告知情報來源,他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全盤托出。
李俊毅也沒有時間留他吃飯,采集資料之後,留下一個助理陪同,匆匆離去。
陸良乘車離去,望著窗外的夜景,心頭湧出一股難言之情。
像解脫,但也有點空嘮嘮。
接下來,陸良在京城待了三天,直到第四天中午,李俊毅才致電約他一見。
闊彆75小時,李俊毅就像蒼老十歲,臉上難掩疲累,黑眼圈眼袋腫得就像是被人打過,好像連膚色都深了幾個色號。
經常熬夜且長時間焦慮的人都知道,哪怕白天不出門,天天待在家裡,但麵色也會越來越黑。
“還是少喝點咖啡吧。”
陸良於心不忍,喚來門口的徐嘉偉拿出一顆膠丸,掰開之後遞給李俊毅。
“什麼東西?”李俊毅蹙眉。
陸良笑道:“吃了,不要問為什麼,反正是好東西就對了。”
這是有著閻王要你三更死,它敢留你到五更的安宮牛黃丸,售價128萬港幣。
曾經陸良也以為,所謂穿山甲鱗片、犀牛角,跟老家的水牛角,跟人的指甲完全沒有任何區彆。
後來他才知道,有錢人隻是有錢,他們並不傻,如果一點效果都沒有,他們為什麼會買單。
犀角跟牛角有區彆,
隻是其中的區彆或許很小。
但是陸良有錢,如果花個百八十萬,就能提升5,甚至1,乃至01的藥效,他也樂於掏錢。
李俊毅盯著黑丸,放在鼻尖聞了聞,聞到了一股麝香,隱約有所猜測:“不要,太貴重了。”
“不要就扔了,我最近一直進補,有點補過頭,再吃恐怕會流鼻血。”陸良說。
李俊毅沉吟,不再猶豫,扔入嘴裡連嚼也不嚼,直接乾咽入肚:“謝謝陸總。”
“都是朋友嘛。”陸良麵露笑容,見到好意被領,他也不再提及這件事,轉而詢問道:“李處長,上麵怎麼說?”
李俊毅沉聲道:“陸總,您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吧,如果未來不幸發生了,那您就儘一個企業家該儘的責任就好。”
陸良一愣,不禁皺緊眉頭,還想詢問上麵是打算放任,還是想辦法製止事件的發生,總歸要有個說法吧。
李俊毅擺手,打斷道:“陸總,您是一位優秀的愛國企業家,這點我們都知道,但關於這件事,就此打住吧。”
僅憑陸良一人之言,無憑無證,他們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公開譴責都不能。
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先預防演練,以便事件發生時,遏製快速蔓延的勢頭。
陸良默然,半晌無言,雖然心裡認為這個辦法,就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
但明明知道,還要等著挨打,心裡總感覺憋屈的慌,一股無名怒火油然而生。
李俊毅起身敬禮:“陸總,我代表組織感謝您提供的這個情報,再會吧。”
他走了,留下陸良一人在辦公室,陸良越想越不爽,越不爽越忍不住去想。
陸良不爽,就想讓彆人也不爽,快步離開大樓,邊走邊致電香江的孫玉濤。
“我晚上回去香江,你現在先砸50億美元做空日經指數,安三這老家夥,唱空城計也要有度,真當自己是諸葛了?”
小日子,你陸老爺我又回來了。
弄不了他爹,弄弄這個乾兒子,也算能泄一泄心頭之怒。
與此同時,大樓辦公室,李俊毅與幾位老者站在窗外目送,陸良乘車離去。
其中有一位問:“小家夥剛剛心裡很不痛快?”
李俊毅點頭道:“陸總,總覺得我們的決策太過軟弱,心裡很是憋屈。”
另外一位說道:“人之常情,這種明明知道卻要選擇被動挨打的決策,隻要是個愛國青年就會心有不滿。”
那位歎道:“唉,讓他在忍一忍吧,畢竟都忍了這麼多年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們這代人受的氣,是為了讓下一代不再受氣。”
“這是危機,或許也是一個契機。”
坐在圓桌最邊沉默的老者突然說道。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陷入沉默。
他把他們的心裡話說出來,奢望和平發展就能趕英超美,終究隻是一個奢望。
權力從來不會和平的交接,必須有世界級因素影響,才有可能完成更迭。
這件事,如果發生,如果演變成一場世界範圍的大考,其實是有利於他們。
隻要他們做的比彆人更好,或許就能逆轉受害者的身份,成為本次事件的最大既得利益者,完成和平超越。
“唉~”
此時,會議室響起一聲歎息。
時至今日,他們依舊要麵臨過往數千年,無數朝代所需要麵臨的問題。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