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虛空真人點頭答應了，其他幾個長老也跟著說道：“我們也沒意見。”
虛空真人發現南銘真聖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瞬間領悟了對方的意圖。
原來，南銘真聖確實是想要親自挑選凱旋門的弟子，帶回獅駝嶺去啊？
他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次帶回獅駝嶺修習的凱旋門的這些弟子，不僅可以算成是他的功績，而且之後也能成為他在獅駝嶺的助力。
畢竟，這些弟子都是他帶回去的，肯定會擁護他的。
隻是，虛空真人完全忽略了，一個飛升期修為的真聖，一個堂堂三界城十八門派的傳功長老，怎麼可能需要一群築基期修為的其他門派的弟子來當助力呢？
不過，自以為想通了的虛空真人決定要討好南銘真聖：“那麼多年了，難得有南銘真聖您這麼一個傳功長老來凱旋門親自指導我們修煉，我們所有的弟子都希望請您幫忙指點一番。要不您就在這多住一段時間，一邊挑選弟子，一邊指導我們吧？”
南銘真聖沒有想到，虛空真人在溜須拍馬阿諛奉承這一塊還挺上道。
他不過是加深了一些笑容，對方竟然就能說出更加合心意的話來。
這樣也好。之前，他還僅僅是有機會把凱旋門那些弟子的情況都查探一番，如今，憑借著指點他們修煉，他倒是連虛空真人和這幾個長老的情況也能順帶查探了。
於是，他的笑意更深：“大家相互之間是交流探討，何來指點一說？虛空真人太過客氣了。”
虛空真人像是見了鬼一樣。
他從見到南銘真聖的第一眼，對方就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此刻竟然能夠見到他滿麵笑容的樣子，還真是不容易。
不過，得知對方也是個虛榮心極強的人，虛空真人就徹底放心了，甚至對之後能跟南銘真聖拉近關係也充滿了信心。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虛空真人趕忙站起身道，“弟子這就去為真聖安排住宿等一切事宜。”
說完，他便對著南銘真聖行了一禮，然後步履匆匆地離開了議事殿。
剩下的事情，就由幾個長老去麵對好了，哪怕是南銘真聖的怒火，也跟他沒關係了。
見虛空真人跑了，除了空悟長老外，其他幾個長老也有樣學樣，這個說去召集門派的弟子，那個說去拿弟子的花名冊，還有說要去準備場地的……
等議事殿內隻剩下南銘真聖、建新真人和空悟長老的時候，南銘真聖似笑非笑地望著空悟長老道：“你不需要去為貧道準備些什麼嗎？”
空悟長老內心掙紮了很久，突然袖袍一揮，議事殿的門“嘭”的一聲便關上了。
他朝著南銘真聖雙膝著地跪了下來：“請南銘真聖救救凱旋門上下！”
至於還在場的建新真人，他也已經考慮好了。
南銘真聖既然願意提攜建新真人，可見這個弟子應該是個好的。哪怕對方是跟虛空真人一夥的，最後甚至還會把他說的話全都告訴虛空真人，那他也不介意，他有的是辦法拿捏這個金丹初期修為的弟子。
而並沒有被空悟長老忌憚的建新真人，在見到空悟長老跪在南銘真聖麵前時，表情複雜，心情也很糾結。
他不知道，空悟長老這一跪，緊接著會說出什麼話來。
對方會不會詆毀空玄掌門，顛倒是非黑白？
如果真是這樣，那倒不如讓他先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免得給了彆人混淆的空間。
他正想也跟著走到南銘真聖麵前跪下，卻被南銘真聖用手勢給製止住了，於是，隻得繼續站在南銘真聖身後。
勸住建新真人之後，南銘真聖袖袍一動，空悟長老就重新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南銘真聖笑道：“修士之間本該互相幫忙，空悟道友何必行此大禮？”
空悟長老看到自己須臾之間就從跪姿變成了坐姿，心中大駭，但之前那僅剩的一點點猶豫，瞬間蕩然無存。
他把自己是如何從徒弟那裡得到功法心法的上冊，虛空真人是如何跟他談妥交易，大家又是如何逼迫空玄掌門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至於空玄掌門是如何安排小徒弟帶著信物和信函離開凱旋門，又是如何交代建新真人的，他確實是不知情。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立場，每種說法有每種說法的立足點，但總的來說，空悟長老跟建新真人所描述的事實，並沒有太大的出入。
南銘真聖之前也聽白錦瑟以旁觀者的角度推敲出來的真相，所以，他得出的結論是：空悟長老應該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要將功補過。
但他還是問出了一個問題：“當時，大家一起將空玄掌門的院子圍起來的時候，你身在何處？心裡是何想法？”
這是直擊空悟長老內心的一個問題，他必須要麵對自己的那一段過往，裡麵不僅有後悔，有愧疚，更有他生平所做下的最錯誤的決定。
人的一生如此漫長，修士的一生就更是如此，不可能一點錯誤都不犯。
可是，如果沒有直麵錯誤的勇氣，每次一提起曾經犯下的錯誤就選擇逃避，那麼，這將會變成你的心魔，將永遠無法跨越過這一段，擁有往前走的能量。
隻是，空悟長老沒有辦法想得那麼透徹。
他本來就是凱旋門這樣的小門小派慢慢修習上來的，平時光是努力修習拚命提升修為就已經夠讓他焦頭爛額的了，並不會有人去教他這些道理，更不用說指導他去穩固自己的道心了。
他閉上雙眼，臉上是一副痛苦的表情，看上去應該是在回憶空玄掌門離世那天的事情。
不僅是空悟長老，連南銘真聖身邊的建新真人也止不住全身顫抖，也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得，這是一下指導了兩個人。
南銘真聖悄無聲息地給議事殿設下了結界，免得哪個弟子不小心誤闖議事殿，讓這兩個沉浸在回憶之中的人受到打擾，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