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眼下看來最好的辦法了。”白錦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同時在心裡盤算著，如果真的要收甘萍兒為記名弟子的話，對雙方是不是都隻有壞處。
不過，眼下看來，對她是沒有壞處的，對於甘萍兒，更是隻有好處，否則，對方也不會那麼著急忙慌地想要見到她，並且挑明這件事。
甘萍兒似乎已經徹底放開了，不管白錦瑟說的是什麼回答的是什麼，她都要一心一意把她想說的話說完：“我有找過師門裡幾乎所有的真聖，都是自薦的。隻是，我現在這樣的狀態，實在不足以讓前輩們對我產生信心。”
“錦瑟真尊，您是知道的，當年弟子跟您一同在外門修習的時候，有您帶領著，弟子可是最快學會引氣入體的那批弟子中的一個。其實，弟子在修習方麵應該還是有一些天賦的，如果教導得當的話。”
這話就不好答了，引氣入體和修煉天賦可不是一回事。白錦瑟繼續假裝自己在思考。
甘萍兒也不甚在意，自顧自地說道：“弟子也知道，才築基期的修為，就妄想成為真聖前輩的記名弟子，難度確實有些大。於是，弟子便退而求其次，決定自薦到真尊前輩麵前，當一個記名弟子，師父偶爾抽空指點弟子一兩下便可以了。”
“而且，弟子還可以住在內門宿舍裡，所以，有沒有洞府都完全不是問題。另外，若是師父有洞府甚至是有山頭的話，弟子也可以幫忙打理山頭事務，或是聽從師父的安排，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錦瑟聞言有些無語。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沒有真聖願意收甘萍兒當記名弟子了。
天賦不天賦的都另說，畢竟，記名弟子又不是親傳弟子，需要那麼挑剔。據她所知，許多真聖找記名弟子，就是為了找乾活的人而已，隻要吃苦耐勞踏實肯乾，又是自薦的，大多數都不會拒絕。
隻是，甘萍兒若是抱著這樣的態度，把幫師父乾活或是聽從師父的安排說成像是來報恩一般的，便是她，也是不會要的。
甘萍兒還在繼續喋喋不休：“弟子考慮了許久，覺得與其這樣滿師門去自薦，不如找那麼些個比較熟悉的前輩，大家彼此之間互相了解，對方也能知道弟子確實是個不錯的。想來想去，就想到了真尊。”
她又偷偷瞄了一眼白錦瑟，見對方臉上毫無表情，之前想好的要拿來道德綁架白錦瑟的那件事情，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微低著頭，等待著白錦瑟的答複。
白錦瑟本以為甘萍兒會拿之前的那件事情來說話，這樣一來，她也好借機答應下來，算是還了這份算不上恩情的恩情。
不料甘萍兒竟然能忍住不說。
可是，不管對方說不說，白錦瑟都已經打定主意了：她答應收甘萍兒為記名弟子，這之前的“恩情”，就此便還完了。
她不會讓甘萍兒幫忙打理山頭事務，當然，對方要是想幫她收拾洞府來賺點門貢，她是可以滿足的。
她也不會主動教對方進行修習，不過，若是對方向她請教，她這個當師父的自然也會儘職儘責，做到一個師父應該做的。
於是，白錦瑟一臉鄭重地看向甘萍兒：“你是打算當我的記名弟子？”
甘萍兒抬起頭來快速掃了一眼白錦瑟，又很快低下頭去，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她猶豫了一瞬，咬著牙點點頭道：“是的，弟子希望錦瑟真尊能指導弟子的修習。”
其實，白錦瑟並沒有在試探什麼，隻是怕她自作多情，甘萍兒並沒有想要拜她為師，這些話也隻是個引子而已。所以，她必須要問清楚，免得回錯了意，反倒讓兩人都不自在。
如今得了甘萍兒的準話，她便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你為記名弟子好了。這洞府……”
不管是洞府、拜師儀式、拜師禮或是其他的東西，都是親傳弟子才會有的，哪怕當初古小小和姚仲楨被師門的傳功長老收為記名弟子，普陀山和方寸山的傳功長老也是看在秦廣王的麵子上，才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拜師儀式。
甘萍兒大概也知道十八門派曆來的規矩，不敢太過高調，還不等白錦瑟說完，就搶著回答道：“能得真尊教誨，已經是弟子莫大的榮幸了，其他的，弟子不敢奢求。”
白錦瑟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不是甘萍兒不想要，而是她不敢要。
而且，她大概心裡也是不太想認自己這個師父的，都當了記名弟子，竟然還沒有改口喊師父。
“既然如此，你有什麼想法便主動跟我說吧。”白錦瑟的聲音逐漸變得冷淡，“我的傳訊符，你還有吧？”
“這個弟子倒是還有那麼一些。”甘萍兒答道。
白錦瑟見對方並沒有主動問自己要，也沒有主動把她的傳訊符給自己，心裡又涼了幾分，可見對方並沒有打算讓自己使喚，也沒有打算聽從自己的吩咐。
甘萍兒偷偷瞄了一眼白錦瑟的表情，滿臉的欲言又止：“隻是……”
“有什麼便直說吧。”
“弟子想著，自己這麼些年，一直在外門和內門待著，沒見過什麼大世麵。真尊往後若是有些什麼事情可以帶著弟子一起去看一看瞧一瞧，增長一些見識，弟子便感激不儘了。”甘萍兒斟酌著用詞，一邊想一邊說道。
白錦瑟挑了挑眉：“你所說的見世麵，哪些才算是呢？”
她越來越看不明白了，之前那個有話直說的小姑娘，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委婉的？又是誰教會她這麼委婉的？
但此刻甘萍兒的心裡卻是另外一個想法。
在她看來，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白錦瑟卻不肯為她著想一下，還要問得那麼清楚透徹，明顯是不給她麵子。
看來，對方早已經把她曾經的救命之恩忘得一乾二淨了。
想當初，要不是她發現了端倪，給楊慎行和古小小發了傳訊符，還會有今天的白錦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