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這行，分好幾種類型。
有花姐這種保母型。
有楊思維這種人設型。
有曾佳這種財迷型。
但後來，世麵上還多出了一種特彆的類型。
這種類型的經紀人，是在網絡時代後湧現的，靠流量發家。
應該算作流量型。
特彆擅長運用網絡來進行炒作。
而其中最特殊的一位，便是正坐在張遠麵前的這位賈仕凱。
因為這位不光擅長玩轉流量，還擁有類似餘正的性格。
簡單來說，就是小人成精了。
華娛第一水軍頭子的名號，可不是唬人玩的。
而且這位尤其擅長“黑水”。
他用水軍的手段，尤以“拉踩”，“撕逼”見長。
這位能成為華夏經紀人圈的一朵奇葩，也是夠奇葩的。
發明了“水軍定點爆破”和“惡意低價競爭代言”這兩手圈內臭名昭著的絕活。
餘正是成天沒事在網絡上陰陽怪氣，不斷刷流量。
這位則是沒事在網絡上罵大街，以此博取流量。
總之，這位好好捧人，未必在行。
但搞“黑紅”，他是大神級的人物。
屬於那種鏽了八年的寶劍，還在糞坑裡泡了三天，撈上來後與人決鬥。
打不過你也熏死你！
但凡你被我喇到一點點，就一個小口子，那就要破傷風加幾百種細菌感染。
殺不死你也惡心死你。
惡心不死你，也能讓你難受多半年。
當然，“臟劍”也不是回回都好使的。
楊天寶和黃教主離婚後，就是找到了這位想要幫自己翻紅。
然後，就有了瘋馬秀被封殺的事件。
負麵熱度能不能起效，還得看是否觸及紅線。
不過臟歸臟，得看誰用，怎麼用。
張遠向來信奉“不拘一格降人才”。
哪怕是坨屎，隻要放在合適的地方，也能產生價值。
牛尿在國內遭人嫌棄，你怎麼會想得到，在阿三那邊是飲料……
因地製宜，才能發揮效果。
正所謂一物找一主，鹽堿地專出蝲蝲蛄。
蔡老板能找上這位，並將他安排到公司的重要職位上，說明倆人是投脾氣的。
因為蔡怡濃本人也是經常在網上發小作文的主。
隻不過她不會想到，自己找來的這位比她還狠。
賈仕凱可是著名“叛忍”，從誰家離開，必為下家挖角前雇主。
而且因為了解前雇主，還會手段頻出專用打壓對方的藝人，以此來“撕番”捧自己手裡的人。
針對“叛忍”，張遠已經有經驗了。
拿姚程取的經驗。
所以他絲毫不慌。
“張遠先生，我聽蔡總說了，您最近飽受網絡輿論的困擾。”
“困擾倒是說不上……”張遠想了想後又答道：“是有點困擾。”
老子平日多修善果，這次在沒有同行拱火的情況下，罵我的人還真不多。
“您和糖人的關係我已經知曉。”賈仕凱滿麵含春道。
“所以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您都可以直說。”
蔡怡濃來之前和他交代了，張遠不光是明星，還是糖人的股東。
聽到這事，賈仕凱都盤算了好久。
他才知道還有這層關係。
這會兒的他還不是圈內知名經紀人，雖然已經跳槽過幾回，但在業內依舊隻能算有點小名。
是遠遠不及李小碗，王金花這種的。
甚至連曾佳都不如。
他要是真厲害，真有名，也不會來糖人了。
所以他聽說有機會為張遠“服務”後才那麼主動和興奮。
若是撈到這位的經紀工作，都不用全部，隻要部分，就夠我發一筆的。
如果能搭上關係，讓其為我所用，那老子更是要發達……心氣是挺高的。
一見到那麼熱情，差點把蔡老板創飛，就是因為這個。
蔡怡濃剛才還有些不滿，但現在見他態度格外好，便舒服了些許。
渾然不知這位的野心極大。
“那好。”張遠就得意這位夠黑，夠臟。
因為他現在缺的就是“臟水”。
“現在網上關於我的言論，你應該有所了解吧。”
“我現在就需要這方麵幫助。”
“給我三周時間。”
張遠還未說完，這位就信誓旦旦的抬起手腕，比出三根手指。
“最多三周，我就讓網絡上關於您的負麵言論消失殆儘。”
“停停停，你彆著急，先聽我說完。”
張遠覺得這位有點太興奮，野心表露的太過了。
果然一樣米養百樣人。
“我不是要消除影響……”
張遠將自己的盤算，從頭到尾，仔細說了遍。
這倆和他的利益綁定，暫時沒理由出賣他，所以可以說。
聽完他的“反轉”計劃後，倆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許久。
蔡怡濃聽完都嚇了一跳。
這也太險了。
他膽子也太大了！
敢玩人是一方麵，這位是敢玩自己。
“張總，請收下我的膝蓋！”
半晌，賈仕凱才兩眼冒光的轉過頭來看向他。
“您的這招改天換地是我從業以來見過最偉大的炒作。”
說罷，他還從包裡掏出個小本，拿起筆就刷刷開始記。
擦，還讓你學去了……張遠都沒想到，這位如此好學。
“所以，這樣的話，你需要多少時間。”
“三天就夠！”
張遠：……
正向公關需要三個禮拜。
找水軍黑我隻需要三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張遠也是沒招了，隻得這般“自黑”。
“記得，要可控。”
“明白，不是真的黑您，得留餘地。”
“到時候口碑反轉的時候，得拉開反差。”
“但同時不能留後遺症。”
“很好，看來你很擅長這一項工作，蔡總看人的眼光很準。”
的確分分鐘抓住要領。
有些人對操縱輿論就是很有天賦。
張遠這麼一說，賈仕凱被誇了覺得有麵，蔡老板也覺得有光。
事情很快落實下去。
沒到兩天，張遠再上網時，就發現已經有成體係的水軍開始攻擊自己。
黑點主要集中在利用爆炸炒作，發布虛假消息這件事上。
“還是有點生硬。”張遠大致看了看，發現這會兒的賈仕凱還是嫩。
遠沒有樺宜那幫人專業。
不過也夠了，能黑出熱度就成。
他就在橫店邊拍戲，邊看這事得進度。
到了第三天，便有紙媒和電視台報道了關於“藝人無底線炒作”的話題。
輿論的力量終於開始延伸至更高層次的平台。
楊密和劉詩施這倆妞看到後，還都來找過他，想要安慰一番。
張遠本想說不用擔心。
可又想著，不能白費人家一片關愛之情。
便做出非常懊惱，傷心的模樣。
給她倆愁的呦……
小獅子都抽鼻子，瞧見他這樣都心疼。
然後，就帶來了一個意外的好處。
這倆覺得他心情不好，所以在晚上“做遊戲”的時候，都格外順從，想以此取悅他，讓他高興起來。
張遠都沒想到，原來還有這好事。
哦，原來小奶狗那套是這麼占便宜的。
先激起女人的心底的愛心和同情心，再以此操縱對方。
學到了，學到了……
“你注定要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隻是時間未到。”
橫店影視城外的叢林中，張遠依舊套著他那件黑袍，完成了李逍遙在片中的最後一場戲。
台詞是差了點，但古偶也是偶像劇，他又是客串，便沒有多指摘。
“好，恭喜殺青！”
三位導演全都來到現場，一同向他獻花。
劇組大半工作人員都到了，外加主演們一塊與他合影留念。
烏泱泱的大幾十號人，一塊對著鏡頭喊茄子的場麵，也是夠震撼的。
安排了攝像錄製他殺青的場麵，打算放到宣傳花絮中使用。
張遠則一一與所有主演擁抱道彆。
這樣一來，就有個好處。
他和胡戈，霍建樺都抱了，再與楊密和劉詩施抱時，便不顯得突兀。
抱完她倆，張遠看到旁邊的糖嫣，轉身就要走。
糖嫣：……
“濃組撒，看伐起我！”糖同學用魔都話抱怨一句後，強行抱了他一下。
一旁的楊密和劉詩施見此還咯咯咯的直樂呢。
覺得他也有被捉弄的時候。
一點沒看出問題來……
張遠無奈的撤開身體，剛轉身，便又有一位女生抱了上來。
“呃……”被摟了一下後，張遠與對方分開，隨後呆呆地看向對方。
“你誰啊？”
壓根不認得。
“我叫趙卓娜，今天剛到劇組，很榮幸與你見麵。”這瘦高個的女生笑著介紹自己。
我又不認識你，你抱我做什麼。
他都不知道，自打紅了後，他在許多小演員眼中就是唐僧肉，見到後便恨不得咬上一口。
“你好，再會。”張遠覺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蔡怡濃與幾位主演一塊送他去化妝室，卸妝後再送他離開。
就剛才莫名其妙抱他那妞還想跟著呢。
張遠使了個眼色，趙玬玬便回憶，攔下了這根尾巴。
走了幾步後，張遠還數次回望，確定這位沒跟上來的同時，還覺得此人有點麵熟。
“呦，大明星看到姑娘也會兩眼放光啊。”
“你再轉頭，小心脖子扭傷。”
糖嫣抱著肩膀，沒好氣的說道。
“關你什麼事。”
“張遠，彆老是凶糖糖，你看，她這幾天改了，都不吃口香糖了，多好。”小獅子還在旁勸呢。
那時自打吃過我……之後就忌口了。
“有進步是好事……”他打了個哈哈便混了過去。
他想起來這女的是誰了。
《仙劍3》有一段海地龍宮戲份。
這位名叫趙卓娜的女演員，扮演的就是這段劇情中的水碧仙子。
這位在演戲方麵沒啥大建樹，後世也沒有特彆出名的作品。
張遠之所以認出她，是因為緋聞。
這位後來當過韓韓的小三……
所以他看著才眼熟。
也解釋了她明明才見麵，一有機會就對自己摟摟抱抱。
這是想找機會往上攀一下，反正失敗了也沒多大損失。
成功了好處多多。
低風險高回報，乾得過。
隻有當男人有權有勢後，才會知道原來女人是那麼主動。
就像模特，網紅見到萬達王公子就會主動給對方發裸照一樣。
問題是，王校長因為見過太多這種人，都已經到了習以為常，不感興趣的程度。
根本玩不過來。
普通人可能難以理解有8分，甚至9分美女在麵前光不出溜，卻意興闌珊的感覺。
認為這是在吹牛逼，沒人忍得住。
可你想想自己stea裡躺這多少好遊戲沒玩完，大致就能理解這種心情了。
太容易得到，興趣就淡了。
這也是很多有錢人為什麼都玩的那麼變態的原因。
就因為普通事物和玩法已經膩了，根本不能刺激他們的神經。
“就送到這兒吧，你們還得回去趕戲，彆耽誤了工作。”張遠揮手與眾人道彆。
“拜拜！”楊密和劉詩施齊齊揮手。
走出老遠了，眾人還揮手呢。
“糖糖，你踮腳看什麼？”小獅子發現閨蜜探著身子。
“我呀……看他到底走沒走。”
“哼，總算少了個成天在我麵前擺架子的。”糖小姐真見他走了，心裡還酸溜溜的。
所以嘴上也酸了陣，這才扭頭離開。
上了車後，張遠拍了拍腦門。
在橫店呆了些日子，正事沒怎麼乾，不正經的事卻是乾遍了。
不可，我得有事業心，不能陷在溫柔鄉中。
噔噔。
他剛給自己提氣呢，手機便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是一條來自楊密的彩信。
斜上方45度角自拍，露出半張臉和脖子往下的深深溝壑。
還俏皮的吐著舌頭。
張遠的視線鎖定，在舌頭和溝壑間來回跳動。
噔噔……
這頭還沒鎖完呢，小獅子也發來了一條彩信。
她倒不是同款亮溝照。
主要是沒有……
而是一張大頭照，做出噘嘴要親親的樣子。
“溫柔鄉，偶然陷一下也不是不行。”
這兩張照片，便把他剛提起的鬥誌給打掉了。
看來他還沒有到達萬達王公子的境界。
車輛一路狂奔。
gl8在高速上的效率有目共睹，懂得都懂。
不喝隔夜油，隻在加油時熄火。
所以很快，他就從橫店趕到了魔都市區。
h區，製造局路。
魔都第九人民醫院就坐落在此處。
糖嫣那位國企男友也在這裡上班。
當然，張遠並不知道這件事。
這是兩位同道中人距離最近的時刻。
“你來啦。”
“對，我來看看楊哥。”
張遠帶著鴨舌帽和墨鏡，來到了楊誌鋼所在的加護病房前。
郭靖於一見是他來了，趕忙和自己家人介紹。
“當天就是他給小剛從爆炸現場扛出來的。”
大哥走醫藥仕途，二哥經商，三哥也就是郭靖於走文藝。
他們一家各乾各的，但都混的不錯。
這會兒就看出人家家裡的團結來了。
大哥二哥那麼忙，愣是拋家舍業的，來醫院陪到現在。
有這幫親兄弟在，楊誌鋼算是相當幸運了。
家人自是千恩萬謝，寒暄好一陣才完事。
“現在情況怎麼樣。”
“定了手術，下個禮拜的。”
“先做麵部植皮。”
九院的皮膚科，整形外科和燒傷科，不光全國，在全世界都是名列前茅的，來這兒算是專業對口。
“說起這事，還得謝謝你。”郭靖於又來一遍。
因為他和醫院打了招呼，才能這麼快排上手術。
越專業的地方，生意越好。
沒關係的，你就且等著去吧。
“應該的，都是同行。”
“楊哥最近的情緒怎麼樣？”他沒進屋，在外邊問道。
都毀容了，誰願意以這種容貌見人。
“不太好。”郭靖於麵露疲憊之色，搖搖頭。
“心理醫生我沒有太熟的，可能幫不上忙了。”
“哎呀，你已經幫的夠多了，不說這話。”
“那行，還是等手術完了，狀態好些，我再來和楊哥親自見麵吧。”
“您想的周到，等他能見人了，我給你去電話。”郭導說到這兒才想起來，自己這些天忙的暈頭轉向，劇組那邊都是副導演盯著。
直到現在，他連張遠這個救了老弟的人的手機號碼都沒留下。
麵露愧色，向他要了號碼。
“行，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哎……”郭靖於一聽這個，趕忙拉著他：“你好容易老一趟，彆著急走啊。”
“我們家怎麼也得請您吃一頓，算是答謝。”
“改日吧，最近我也有點忙，得去一趟魔都台上節目，澄清一下最近發生的事。”張遠淡淡的說到。
“什麼事啊？”郭導是真忙昏頭了。
親弟弟在醫院裡躺著，剛醒來沒幾天。
前天家屬去吃飯，回來一瞧，老弟哭的眼淚嘩嘩的。
一問才知道，楊誌鋼趁著身邊沒人，偷偷用綁著紗布的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對著自己自拍了一張後，進相冊看了眼。
家人都注意著，早把鏡子收走了。
不鏽鋼的茶缸，碗筷之類能反光的東西也都提前收走了。
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
看到了自己燒的黑裡透紅的麵龐，這位心態都崩了。
還得說這家人的家風不錯。
楊誌鋼哭完後，見自己老婆，外加三個老哥也都哭的慘，還玩笑著鼓勵家人，說大不了讓郭靖於以後寫一些鬼丈夫之類的劇本，自己毀容了正合適。
他這麼一說，家裡人就更不落忍了。
張羅著一定得幫他治好。
可終究傷了嗓子，腦子，還有部分麵部神經。
演員的眼神戲，表情戲相當重要。
他偏偏傷了最關鍵的部位。
所以郭靖於哪有功夫了解外界的事。
直到張遠和他大致說了一下，對方才了解到這情況。
而張遠今天上門，便是來“求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