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被討論的對象也很快出來了。
還自覺換了給他買的另一套乾淨衣服。
薑含影咬著一根棒棒糖就朝他看了過去。
等人走到近前,跟上次一樣,二話不說,果斷伸手,一把拉開了黑色的衛衣帽子。
隨後就偏頭看向燈光下的那張臉。
這一看就眯了眯眼。
有一瞬間她還真以為那個被永遠留在闕山上的袁青濯回來了。
但對上對方那雙有些呆滯的眼和沒有表情的臉,就知道不是。
“你看他頭發。”
聽見便宜主人在一旁的提醒,薑含影又抬頭朝這人腦袋上看過去。
哪怕院子裡的燈光不夠明亮,但也能看出來這人頭發顏色有些異樣,有些發灰,甚至還有幾根顯眼的銀色。
“應該是受傷越重,衰老就越快。”
薑含影看著重新被戴回去遮住頭臉的帽子,“這是殘次品……那祂想要的完美作品,應該就是……”她又看向還在慢吞吞咀嚼的石胎,“這兩者的結合了。”
一個擁有強大的恢複能力卻會加速衰老,一個恰好擁有堪稱漫長的生命。
兩者這麼一結合,可不就剛好把缺陷給補足了。
至於該怎麼結合,想想那家夥秘密做的各種實驗……還真沒什麼不敢乾的。
從後院回來,前腳進屋,後腳薑含影就轉頭看向走在她身側的便宜主人,“繼續把他們放一塊會不會出事啊?”
那家夥的一部分到底隻是被封印,又不是死了。
灰袍人還能識彆氣息一路跟過來。
現在想想還真有點不保險。
正想著,就被摸了摸頭,“我心裡有數。不早了,快去睡覺。”
薑含影看他站定,沒有繼續往前走的意思,“那你呢?”
“我打個電話。”
這一個電話打得愣是讓薑含影等到自己抱著被子睡著,也沒等到便宜主人進屋。
直到客廳裡零點的鐘聲敲響,李承宵這才放下已經在掌心發燙的手機,充上電,起身朝主臥走去。
主臥這邊薑含影隻留了一盞小夜燈,光線柔和亮度不大,但也足以照亮從門口到床邊的路了。
隻不過,已經擰成麻花的被子依舊是標配。
李承宵先把被子給小心抖開,這才小心翼翼上床,等看到夜燈光亮下早已睡熟的小腦袋,因為之前那幾通電話冷峻下來的神色頓時變得無比柔和。
薑含影在睡夢中察覺到便宜主人的氣息,當即翻了個身,伸手胡亂摸了摸。
沒摸到,就繼續挪。
直到終於摸到熟悉的硬實肌肉,鼻息間也全是熟悉的清冽氣息,又把腦袋靠過去蹭了蹭,這才心滿意足地繼續睡了過去。
李承宵垂眸無聲看著她這一係列的小動作,無聲輕歎了下,關掉僅剩的一盞小夜燈後,手伸進被窩,攬住懷裡的人。
睡得夠早的好處就是醒得也早。
薑含影睜開眼睛就發現屋內光線還暗著呢。
因為住的是院子她睡覺連窗簾都沒拉上,這就證明天還沒亮呢。
她又閉了閉眼,沒一會又睜開,這回確實是睡飽了。
但便宜主人還沒醒……她也不想起!
李承宵睡著睡著察覺到異常,睜眼垂眸,就看到一顆埋在心口還不老實的小腦袋。
“醒了?”
從頭頂傳來的低沉微啞的嗓音當即讓正埋頭乾壞事的某人耳朵動了動,抬頭看過去,理直氣壯半點沒被抓包的自覺,“舒服嗎?”
李承宵喉頭頓時不由自主地動了動,不光是因為這個問題,還因為薑含影這一抬頭,就暴露出了本就寬鬆的睡衣領下,哪怕此刻光線昏暗,也能隱約看到的兩抹白皙。
一瞬間讓他想到了昨晚上被喂到嘴裡的。
薑含影後知後覺地自己低頭一看,抬頭對上一雙越發幽深的眼。
一息之後,腰被掐住,她整個人直接往上平移了三十多公分,下巴直接紮到便宜主人偏硬的發茬上。
不老實的後果就是,在微明的天色裡被翻來覆去吃了個遍。
等到終於迷迷糊糊回過神,扭頭就見窗外天色不知不覺已經亮了。
清晨六點,浴室水聲嘩啦。
洗衣機也開始運行。
李承宵上身黑色半高領毛衣加同色長褲,戴著圍裙在廚房開始做早餐。
等到薑含影洗好擦著頭發出來,就見主臥床單已經換好,就連今天要穿的衣服也都掛到衣架上了。
上衣,不用說,又是高領。
穿好後也沒用便宜主人過來叫,她拿上手機循著味就直奔廚房了。
吃完早餐距離通告上的化妝時間還剩半小時,李承宵先把桌上不多的碗筷放進洗碗池,就拿上車鑰匙,“走,送你去酒店。”
“你今天忙嗎?”
“還好。”
薑含影把酒店房卡遞過去,“那你順便去我房間收拾行李拉到這邊吧。”
李承宵接過房卡放進衣兜。
車抵達酒店樓下附近,兩人一塊下的車。
到電梯間等電梯的時候,薑含影聽見一道有點耳熟的咳嗽聲,回頭就見袁朝俞裹著一件跟棉被似的超長羽絨服,腳下還踩著一雙毛茸茸的棉拖,正在幾名助理的簇擁下也朝電梯這走過來。
等到對方再走近幾步,素顏下蒼白的臉和微微發紫的唇瓣就一覽無遺了。
這……該不會強撐著爬起來的吧?
袁朝俞被薑含影這堪稱直接的眼神給看得呼吸一頓,緊接著就感覺喉頭一癢,頓時沒忍住又偏頭咳嗽了幾下。
一旁的助理連忙打開手裡的保溫杯遞過去,袁朝俞接過喝了幾口,臉色這才緩了緩。
主動出聲打了聲招呼:“李教官,薑含影,早。”
李承宵朝她輕點了點頭。
薑含影看著袁朝俞這個樣子,倒是想到一件事來。
曾經收養並養大袁朝俞的是已經被封印到石胎手背上的那家夥,要是等宋辭淵頂著那副熟悉的皮囊下山來到袁朝俞跟前,這人會察覺到兩者之間的不同麼?
這麼一想,她落在袁朝俞臉上的視線就有點長了。
袁朝俞被看得有些莫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出聲:“我臉上有東西?”
“你對你哥了解麼?了解多少?”
從薑含影嘴裡陡然聽到這個問題,袁朝俞臉色就是一變。
她不敢說自己對兄長有多少了解。
她隻知道,兄長身上,有很多秘密!
不容她窺探的秘密!
“我拒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