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承宵垂眸思考瞎子的回答時,似有所感一個抬眼間,就見對方正偏頭朝他這邊看過來。
這人目光落到身上的那一刻,一種類似窺探的感覺一閃即逝。
下一秒,“呃啊!”
瞎子猛地抬手捂住眼睛,原本站得板正的身形也跟著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要不是胖子眼疾手快伸手往他後背上頂了下,還得繼續往後退不可。
“瞎子,你這是……”
話還沒來得及問完,就看到瞎子墨鏡下流下來的兩行血淚,胖子大驚失色下,嘴邊的問題也跟著咽了回去。
扭頭驚疑不定地看向對麵端坐的青年,就見對方臉上也閃過一抹驚詫之色,但很快就恢複平靜。
這個突然的變故也把其他人給驚得不輕。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瞎子隻不過用他那雙眼睛看了一眼,眼睛就受傷了。
就連之前看家主,也沒有這麼大反應啊!
瞎子在他們這個小團夥裡雖然行動不行,後勤也指望不上,歲數還大,但在一些關鍵的時候,那雙眼救過他們命。
是以另外四個對瞎子更多一份尊重。
藥娘起身就要檢查下瞎子眼睛,卻被剛剛緩過來的瞎子抬手製止。
“不用。”
“你這眼睛都流血了!”
萬一這唯一且特殊的能力就這麼因為使用不當受損甚至消失了怎麼辦?
瞎子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淚,又把手湊到鼻子下邊聞了聞,深吸一口氣,“原是我不該。”
藥娘隻好罷手,扭頭看到某人端坐的身影,眼底忌憚又深了深,忍不住低聲問道:“瞎子,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瞎子先是搖搖頭,“我什麼都沒看清楚,隻覺得有道光一閃,眼就像被刺到了一般。”
事實證明,這還真不是他幻覺,要不然眼睛流血又該怎麼解釋。
藥娘聽完瞎子的描述,又跟瞎子瘦猴他們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
本來經過今晚上這一遭,他們留下和依舊爭取離開的心思是一半一半的。
能走最好,要實在走不了,那就隻能先留下,等後麵再伺機而動。
但現在,隻不過一個照麵,對方甚至都沒怎麼出手,他們五個人就有三個吃虧的了。
危險程度直逼家主,不,應該說比家主有過之無不及。
要還是一味爭取離開,那估計就得看他們這條小命夠不夠硬了。
想到這,“你想讓我們做什麼?”
不放他們走,總不能是白白養著他們,那就是有同樣不可告人的事需要他們去做。
“回去先做一份檔案,明天早上交給我。”
“檔案?”
李承宵看著那五張印著‘我是不是聽錯了’表情的臉,“有手機嗎?”
藥娘:“……有。”
他們身份雖然見不得光,但活在現在社會,有手機不是很正常嗎!
“不知道檔案是什麼,那就用手機查查。”
五人:“……”
他們不知道的哪裡是檔案,而是不知道這位為什麼要他們檔案啊!
“內容越詳儘越好,不許瞎編,我會查實的。”
等五個人帶著懷疑人生的表情離開,宋辭淵徹底憋不住了,“大師兄,沒想到那瞎子的眼睛還真有點東西啊,不光能認出來我,連您也……哈哈,這下我看他還敢到處亂看不。”
“不過您這是又讓他們自我介紹,又是要他們檔案的,真打算把他們留下啊?”
“想想留下也好,這幾個不安定因素,要是沒了束縛,放到外頭還不知道會乾出什麼事來呢。”
“雖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要是拿在手裡用好了,也不失為一把好刀。”
“唉,大師兄,您去哪?”
李承宵:“回去睡覺。”
“呃,好吧。”
這邊重新陷入好眠,隔壁荒廢院子的地下室裡,五個人圍坐在桌前,頭頂燈火通明。
“瞎子你眼睛怎麼樣了?”
“沒剛才那麼疼了,不過我有種感覺,我這個能力,恐怕短時間內不能再用了。”
話音落下,室內又安靜了片刻。
獵狗低頭看了眼自己纏著紗布的手,“他偵查能力不比我弱。”
之前他都沒露頭,氣息還收斂著,就猝不及防挨了這麼一下。
瞎子:“軍伍出身。”
“確定?”
想到方才感受到的那抹刺痛帶來的殺伐之氣,瞎子點點頭:“八九不離十,家主這次栽得不冤啊!”
“還家主,”瘦猴捏著筆敲了敲麵前還空白一片的紙,“家主已經沒了。話說這檔案到底要怎麼寫啊?”
“我查了下,”胖子用他胖乎乎的手在手機上帶點點劃劃,邊查邊跟另外四個科普,“除了個人介紹,比如姓名年齡來曆之類的,還有就是過往經曆,反正就是要事無巨細。”
“這是讓咱們把之前乾過的事都給招出來?”
“警察審問犯人不就是這樣的麼?”
“審問犯人隻需要問什麼說什麼就行了,咱們這還得自己寫。”
啊這……
室內又是一片安靜。
時間慢慢悠悠過去。
“寫吧,”藥娘率先提筆,“形勢不如人,就隻能先苟著了。瞎子你先把腹稿打好了,等我把我自己的寫完,你的你說我記。”
“那就麻煩藥娘了。”
沙沙的寫字聲陸續響起。
次日一早,李承宵出院子繞著莊園跑完一圈步回來,就在會客廳的茶幾上看到了一疊整整齊齊的紙。
坐下拿起來看了看,格式不規範,字體也有些淩亂,好在內容還算詳細。
宋辭淵打著哈欠走進會客廳,在大師兄對麵坐下後,順手就拿起看完後放回茶幾上的紙跟著看了兩眼。
“還挺識相。”
隻不過等看到上麵敘述的‘抓捕金毛小猴子’的事件,臉忍不住黑了黑。
這都已經知道的事還有必要寫嗎。
至於其他的,“他們把自己寫得是不是太純良了點?就憑那個藥娘昨晚上撬鎖意圖給您用藥,我就不信她以前沒乾過害人的事,這幾個還真是會為自己開脫。”
李承宵抬眸瞅過去一眼,“你前麵乾了那麼多事,不也以是被利用的為自己開脫?”
宋辭淵張了張嘴,最後抹了把臉,起身灰溜溜走了。
他差點忘了自己還一身泥洗不乾淨呢,哪還有臉質疑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