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跟著程咬金前來支援的唐人騎兵已經與逃跑的哈爾騰族人戰在了一起。
無數兵器的撞擊聲，受傷士卒的慘叫聲，失去主人戰馬的悲鳴聲交織在一起，清晰的傳入了大車陣內。
“那顏河，你……”
車陣之中，阿巴斯已經笑不出來了。
實際上，在那顏河棄自己而去的時候，阿巴斯就已經絕望了！
說白了，他又何嘗不知道城裡那些所謂的勇士，到底是一群什麼貨色？
可剛剛那種情況，你要讓他怎麼辦？！
說敵人的援軍來了？！
那這樣的話，自己手底下這幾千人，不頃刻間就要支離破碎，徹底崩潰？！
所以，阿巴斯才大笑著喊出是自己的援軍來了，想要借此最後激發一下士氣，哪怕接下來逃跑，機會也會大一些。
但阿巴斯實在是沒想到：一向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那顏河，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突然背叛逃離自己！
一時間，巨大的落差與失落讓阿巴斯徹底呆在了原地！
竟然連阻攔都忘了阻攔，隻呆呆的看著那顏河領著他自己的族人突圍而去。
“陛下……”
巴哈的臉有些紅，也不知是因為急得，還是為剛剛被那顏河逼退而羞紅的。
此時的他，正焦急的衝著阿巴斯喊道：“我們，我們也趕緊撤吧！”
事到如今，就連巴哈都知道，外麵來的，絕對不會是自己的援軍！他們這些人，已經敗的不能再敗了，更彆說其他人了！
“撤？往哪撤？”
阿巴斯聽到喊聲，機械的轉頭，目光從周圍零零散散的土穀渾士卒身上掃過。
彆說外麵的唐人騎兵足有上萬，自己這點人根本沒處可逃！
就算退一萬步，那些唐人不阻攔自己，自己又能逃到哪裡？
而且，他已經退了這麼久，確實不想再退了！
“嗚嗚嗚……”
戰場上，一陣突兀的牛角號響了起來，聲音淒涼且決絕！
正陷入包圍的那顏河等人聽到這號聲，身子頓時就是一震！目光也不由自主的順著聲音傳來處看了過去，即使那裡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哦？他們非但不投降，竟然還敢衝鋒？”
最近這些天裡，已經與土穀渾人交戰不知多少次的程咬金自然聽得出，這是土穀渾人所特有的衝鋒號聲！並且還是那種死戰不退的衝鋒號聲！
每次當這種號聲響起，就代表那些土穀渾蠻子將拚儘最後一兵一卒！不到最後一滴血流儘，誓不後退！
“不要管這些人了！衝進去！先替蕭寒解圍再說！”
由於實在不清楚這次發起衝鋒的敵人有多少，擔心蕭寒他們會吃虧的程咬金立刻大吼一聲，率領親衛風一般向大陣殺去！
在他身後，無數大唐騎兵也紛紛追隨而去。
如此一來，本來深陷敵圍的那顏河等人壓力頓時就是一輕！
他們也不敢耽誤，趕忙趁著這個機會，尋了一處薄弱地帶衝殺出去，迅速消失在這漫天風雪之中。
這一跑，就是十裡開外！
當身後的喊殺聲漸漸變得模糊，周圍也聽不到除去自己以外的馬蹄聲後，領頭的那顏河慢慢勒停了戰馬，目光複雜的朝著蕭寒大陣的方向看去。
“族長，陛下剛剛是不是特意為我們才……”身邊，一個族人小心的騎馬靠了過來，對那顏河低聲問道。
“閉嘴！”那顏河聞言，猛的回頭，目光凶戾的盯著這個族人道：“你要是也想找死，我不攔你！”
“我……”那個族人立刻瑟縮了一下，不敢再說話。
而那顏河見他不說話，這才深吸一口氣，對其他人道：“稍作休息！清點人數，然後繼續趕路！我們現在還沒有安全！彆忘了，唐人還有幾支騎兵在這附近！趁著這大雪掩蓋蹤跡，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附近！”
“族長，那我們的其他族人呢？他們還有不少人在伏俟城！”
周圍，聽到那顏河要繼續上路，而不是去接滯留城裡的族人，又有士卒急切的開口問道！
但那顏河聞言，卻僅僅是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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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蕭寒！”
當程咬金領著無數鐵騎，一陣風似的衝入大車陣時，想要救蕭寒他們於危難之時，卻突然間發現，眼前的一切，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嗷……”
前方，一隊土穀渾騎兵繞開了擋路的牛車，嚎叫著向著蕭寒中軍的方向衝去！
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劇烈的火光與轟鳴！
“乒乒乓乓，叮叮當當……”
伴隨著一陣冰雹似的碎響，那些還在衝鋒的土穀渾人頃刻間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雨點般的鮮血在戰場上飛濺！
無數血肉在風雪之中飛舞！
這一隊足有上百人的隊伍，在麵對狗子等人推出來的散彈炮時，竟是連一個照麵都沒頂住！
一個成長幾十年，也廝殺了幾十年的士卒，最後卻死在一顆小小的鐵釘上，這個結局，著實有些可悲可歎。
“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還在繼續。
紅了眼的土穀渾人還在踩著族人的屍體繼續衝鋒！
但麵對著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武器！
不管他們再如何英勇，再如何凶狠，結局，卻早就已經注定！
當最後一隊土穀渾騎兵倒在炮火之中。
蕭寒才命令士卒上前查看清掃戰場。
阿巴斯已經死了。
這位僅僅隻做了幾天土穀渾皇帝的家夥，死在了一片鐵砂下。
那些鐵砂將他的整個身體，連帶盔甲都擊的糜爛粉碎，以至於在收拾戰場的時候，都沒有人注意到他。
直到最後清點時，這才被人認出他的身份，歡歡喜喜的將腦袋割了，送到了蕭寒的麵前。
而蕭寒看了這顆已經不成人形的腦袋，也隻是揮揮手，讓人用石灰醃了，好等日後傳至長安，給小李子當禮物。
據說，小李子有收集敵人皇帝的嗜好。
也不知道這死了的皇帝，他會不會喜歡，就算他不喜歡，那麼放到太廟裡，總也是一份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