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是這個世界上,最絕望的死法?
江年有話說。
這下真是被當成日本佬整了,大半夜把人家女兒約出來,被當場抓包。
這邊,他冷汗滲滲。
李清容卻頗為淡定,或者說不在意。像是提及了一個親戚,但絕不是母親。
她站在那,目光卻沒往那邊看。
婦人從陰影中走出,顯得很年輕。半老徐娘,頭發微卷,臉龐端莊白皙。
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大衣,搭配白色高領毛衣。沒有lo,但一眼看上去相當合身。
臉上不見衰老,止步後目光掃向江年。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閨秀的高貴氣質。
「你好。」
江年眼皮一跳,「伯母您好。」
李母看著麵前這個頗為淡定的男生,不由多看了兩眼,確實比同齡人更沉穩。
實際上,江年隻是腦子不轉了而已。
阿巴阿巴。
「你是清清的同學?」李母溫和的笑了笑,平靜的眼神卻讓江年倍感壓力。
身份上的碾壓,強大的氣場。都在提醒他,這不是家長對黃毛的提問。
不過,這場麵對於他來說也不是第一次。
不管了,先那啥吧。
「確實是,我和清清:」江年話說到一半,差點把舌頭咬斷了,說順嘴了。
草了。
果然,李母聽到清清這個稱呼的時候。眼神變了變,唇角勾起一絲微笑。
意味深長,又或是彆的意思。
前後桌的同學,關係很好。」江年破罐子破摔,說話嘴也不打瓢了。
前麵後麵都忘了,反正是來占你女兒便宜的。
同時,他也不禁有些奇怪。李母都來了,李嵐盈那個不靠譜的女人怎麼不下來?
李清容警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好奇什麼。
「姐姐回家了。」
哦,這樣啊。
不對:臥槽,怎麼對我說啊?江年後知後覺,班長實在是暴露太多了。
這是能見得光的關係嗎?
沒早戀啊,那:那沒事了。隻是自己單純的好色而已,純粹的打賭色胚交易。
父母可能會安心,但警察會感興趣。
「你們約好了嗎?」李母溫文爾雅,轉頭看了一眼李清容,又看了看江年。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江年,伯母。」
聞言,李母愣住了。很明顯的僵硬動作,有些失態,甚至連江年都看出來了。
「嗯?」
「怎麼了?」江年不明所以,看了看李清容一眼,「我::上小紅書必殺榜了?」
如果是的話,就得用李華的名字行走江湖了。
李清容警了他一眼,「沒什麼。」
草,被敷衍了。
「江年同學,你們在一個班嗎?」李母不知何時,又恢複了那副溫和的模樣。
「是啊」他心裡犯嘀咕。
都前後桌了,還能不是一個班嗎?難不成自己表述的,是上下位置前後桌?
不過,這也給江年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剛考完省聯考,馬上就是期末強化周。找清清借試卷,趕著回家熬夜看。」
「爭取在年前再進一步,考個660分之類的。」
其實都是瞎,但是人之常情。期末、年前、這種詞彙一出來,就顯得很正經。
外加鋪墊了一個660分,屬於是讓借試卷合理化,主打一個學霸上進。
「嗯,你們聊吧。」李母往旁邊走了兩步,與兩人告彆,「我先回去了。」
江年愣住了,下意識擺手打招呼。
車就停在路邊,駕駛座的司機提前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恭敬等李母上車。
這場麵,江年隻在電視劇裡看過。
他看不清是車,對車的了解也不多。隻看見尾燈閃爍,緩緩駛離了景府外。
「清清,剛剛」江年轉頭,人忽的被抱住了。
車上。
李母疲憊把車窗玻璃降下了一條縫,隨意一警又愣住,冷淡開口吩咐道。
「開慢點。」
「是。」司機點頭。
車速平穩下降,她索性把車窗全降下來。透過後視鏡,看到了路邊擁抱的兩人。
視線越來越模糊,但她看見了小女兒腳。
砰!
李母手背砸在了車門處,臉色卻依舊平靜。車窗緩緩升起,隔絕所有風聲。
「走吧,回河邊。」
另一邊,李嵐盈正拖著行李箱。絮絮叨叨從樓上下來,念咒似的抱怨。
「真沒良心啊,大過年的
「我乾了這麼多年,還不能享受享受。都快過年了,還要人出去上班。」
她不太情願出去,但更不想待在河邊彆墅。
「這破縣城,誰愛待誰待!」
砰的一聲,李嵐盈終於挪到了樓下。她是有私心的,打算把李清容帶走。
先相處一陣子,等半年後帶去京城。
她認識不少朋友,也有一些相熟的長輩。推薦推薦,李清容會有更好的前途。
不管怎麼說,總勝過於爛在這縣城裡。
忽的,一輛車開了進來。
李嵐盈站在車燈照出的光幕裡,整個人頓時有些無奈,朝著那邊攤了攤手。
無語,被抓包了。
李母下車,看了她一眼。
「去哪?」
「上班啊,休假到期了。」李嵐盈笑道,「明天一早的飛機,先不說了。」
李母皺眉,卻未阻攔。
「嗯。」
夜深,江年偷摸回了家。
這一晚上的經曆,比電影轉場還離奇。
先是撞見李母,而後又被班長抱住了。問題是她媽還沒走遠,絕對看見了。
腦子喻喻的,又爽又害怕。
洗漱完,已經很晚了。
江年下意識坐在書桌前,鋪開了還未寫完的試卷。情不自禁,摸了摸臉和嘴角。
落在臉上冰冰涼涼,靠近唇角是熱的。
無法形容那一刻,感覺全身的血都沸騰了。美中不足的是,也僅僅是這樣了。
他發了一會呆,無意識抓了抓手。
算了,容易沉江。
嗡,手機上顯示著幾條未讀消息。大部分都是掛聊,並不用隨時回複。
江年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看見了班長發來的語音。
不長,隻有三秒。
他猶豫了一下,直接點開。前兩秒都是空白音,隻能聽見微弱呼吸聲。
直到最後一秒,才有聲音。
「晚晚安。」
江年笑了笑,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李清容說晚安,或許預演過很多次。想說許多話,最後都彙聚成一句話。
「嗯,晚安。」
翌日。
江年早起,困得感覺要升天。簡單洗漱後,順便回複了手機收到的消息。
「還是周測啊。」
他匆匆下樓,隨手買了一份早餐。上樓後,和黃芳打了個招呼,又問道。
「芳芳,你看見李華昨天的語文試卷沒?」
「知道,昨晚他折飛機撞我頭上。」她翻出試卷,「被我沒收了,給!」
遞出去後,黃芳這才問道。
「你要他試卷乾什麼?」
「沒什麼。」江年走上講台,照著李華的語文試卷答案,抄在了白板上。
早自習前。
李華一個滑鏟進入教室,餘光警見了黑板上的答案。先是一愣,隨後立正了。
下一秒,他跟摸了電門似的抽搐起來。
「我的天呐!!」
「對了,試卷!」李華衝回座位,「芳芳快把試卷還我,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哦。」黃芳轉身,把試卷還給他,又搖了搖頭,歎息道,「我不聽消息。」
「愚昧!」李華對了一遍答案,滿麵紅光,「我語文周測,選擇題全對!!」
「臥槽?真的假的?」馬國俊很誇張的衝過來,「李華,你他媽簡直是天才!」
「大文豪啊,華!」江年直接鼓掌,「你文字運用這麼吊,考公聖體啊!」
「處長,哦不,局長!」
「帶帶我。」
半個班級都笑了,配合著歡呼。
李華在一聲聲吹捧中,臉紅得像是一個雞冠。人有些飄飄然,腳都軟了。
「誇張了,難道我真是天才?」
陶然進門打了個哈欠,他昨晚定了個鬨鐘。半夜打給林棟,提醒他起床尿尿。
後半夜,聽著林棟的叫罵聲。他安然入睡,隻是睡眠終究受到了影響。
他一看白板上的答案,又看了一眼興奮的李華。隻是愣了一瞬後,直接鼓掌。
「啪啪啪啪!!!」
「不是,誰把我放抽屜裡的答案翻出來了?」
聞言,李華一喜,爽得飛起。
「就是,誰啊!」
「真讓人不齒,這麼沒公德心?」
早讀還沒結束,教室裡傳來了李華的爆鳴聲。
「赤石赤石!」
「啊!!!天殺的江年!!」
他瞬間暴起,掐住了江年的脖子。
「byd的東西,踏馬的!我殺了你!狗東西!我扮了一早上的小醜!」
班級內頓時響起一陣哄笑,伴隨著各種調笑言論,
「語文狀元,怎麼了?」
「又中了?」
「臥槽,真要叫老爺了。」
李華臉紅得不行,人心之賤,竟甚如此!!誰能想到,人可以如此不要臉。
張檸枝抬頭,人都是憎的。後經黃芳解釋,才知道李華兩人的恩怨是非。
「啊?」
她對這個熱鬨丈不關心,顯得有個焉巴。上周末好不容易約會,下周呢?
那人隻知道學習,對約會根本不感興趣。
「怎麼了?」江年死裡逃生回井,見張檸枝嘟嚕著臉,「大早上心情不好?」
「沒有。」張檸枝垂著眼臉,寫紙條遞了過去,「下周你還有空嗎?」
下周?
江年愣了一瞬,他不想再見一次家長了。
「有的,我們一起複習。」
周測第一場英語,江年提前半小時就交卷了。
他借口上廁所,溜下樓去食堂加餐。順手在小賣部買了嘴零食,一包鶉蛋。
正巧,鶴鶉蛋表麵比較完整。
江年思考一瞬,把蛋弄了出井。用水洗了一下,擦乾淨包裹在紙巾裡。
周測不需要跑操,他上樓在走廊上找到了剛考完的王雨禾。
「我撿到了一顆鳥蛋。」
王雨禾著尿,原本打算去上廁所。她聞言不由眼晴睜大,再也走不動了。
「哪裡撿的?」
「籃球場那邊的樹下,不知道怎麼處理。」他故意道,「算了,扔了吧。」
「不要!」王雨禾盯著他,一臉嚴肅道,「給我給我,我要讓小鳥孵出來。」
江年已經想笑了,但還是憋住了。
「好。」
遞給她時,又鄭重道。
「這是一個生命。」
王雨禾重重嘴頭,抬頭認真道。
「我會好好對它的。」
「嗯嗯,我相信你。」江年見陳芸芸望過井,準備溜了,「那我先走了。」
同知在下樓中途,又被拚過的戚雪給逮住了。
「哎,你去數學辦公室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