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港,接駁船隻接連不斷。
它們如同勤勞的工蟻,將停泊在近海的大型運輸輪上的貨物,一船又一船地駁運至臨時修複的碼頭。
碼頭上,中美兩國的工兵部隊和臨時征募的緬甸勞工揮汗如雨,一件件武器裝備被卸下。
用油布嚴密包裹著的嶄新1加蘭德半自動步槍、湯普森衝鋒槍、勃朗寧輕重機槍、60毫米和81毫米迫擊炮。
以及那些讓陸軍將領們望眼欲穿的75毫米山炮和37或者45毫米反坦克炮。
除了武器彈藥外。
更有堆積如山的軍用口糧、藥品、被服、通訊器材、工程設備,以及一桶桶寶貴的汽油和柴油。
這些物資的到來。
對於補給線因仰光港被毀而一度捉襟見肘的中國遠征軍而言。
不啻於雪中送炭,更像是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新編第二十八師的師長劉伯龍和他副官兩人打著一把雨傘。
跟在了楚雲飛的身後,大氣不敢喘。
在他們不遠處的楚雲飛則是和何敬之有說有笑的聊著美國人送過來的裝備。
新編二十八,二十九這兩支部隊實際上都是“黔軍”。
理論上而言,都是屬於何敬之麾下的部隊。
為了避免將這位kt實質性的二號人物得罪死。
楚雲飛也並未將馬維驥直接革職,而是留在了聯合指揮部擔任一名作戰參謀。
“何長官,新編二十八,二十九這兩支部隊的定位自然是需要轉變的,現在新編二十八師作為駐守仰光的防衛部隊,自然也是要優先完成換裝。”
何敬之的臉上露出了理所應當的笑容,他緩緩點了點頭:“楚總團長說的不錯,仰光對於我軍而言頗為重要,是整個遠征軍後續作戰的生命線,必須交由一支絕對可靠、且戰鬥力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的部隊來負責。”
何敬之嘴巴裡麵的那個絕對可靠。
戰鬥力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提升的部隊,自然就是劉伯龍所部。
作為新編第二十八師師長,在飆關圍殲戰中率部配合孫立人作戰的時候表現的還算可圈可點,而且還是黃埔三期生,怎麼算,也算是半個‘自己人’。”
“嗯”
楚雲飛決定給他一個機會,也給這支部隊一個脫胎換骨的機會。
但並不是現在。
隻是何敬之人就站在他麵前,楚雲飛也不好當麵直接拒絕。
物資的數量很多,還有不少來自美國的陸軍士兵,他們同樣也乘坐小艇來到了仰光港口。
除了裝甲團之外,還有兩個步兵團,再加上各直屬部隊,共同組建了一個特殊建製的“騎兵師”。
雨勢稍歇,楚雲飛親自抵達新編二十八師的換裝現場,勉勵士氣。
他身著一塵不染的將官服,腳踩高筒馬靴。
在一眾參謀和衛兵的簇擁下,巡視著正在領取和熟悉新裝備的士兵。
士兵們看到這位傳說中的“戰帥”親臨,無不精神振奮。
他們撫摸著手中沉甸甸的美式步槍,感受著那優良的機械質感和強大的火力,臉上的喜悅與激動溢於言表。
隊伍之中的許多老兵甚至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們何曾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用上如此精良的武器!
如果從戰鬥力的提升角度考慮的話,優先完成新編二十八師的換裝,確實對遠征軍整體的戰鬥力提升很大。
而且他們也不是白換裝的,完成了整訓之後,他們也將會投入前線的戰鬥之中。
而仰光的防務工作將會交由第六軍的一個師來戍守。
至於具體是哪一個,還需要再看。
在遠征軍序列之中算是破爛的武器裝備,即便是運往國內,也足以讓一個原本的地方步兵師整理為一個中央軍旁係作戰師。
對於這些武器裝備的渴求,哪怕是常瑞元,也是眼熱無比,更不用說其他的戰區司令長官了。
光是希望能夠從中分上物資的電報,楚雲飛就收到了數封。
可不管是李宗仁、亦或者是顧祝同、薛嶽、陳辭修,統統都是拒絕。
國內戰場總體而言處於僵持的態勢,而他們這邊則是最為關鍵的時刻。
隻要維持當前的戰爭態勢,保持對日軍後方的威脅。
確保日軍無法奪取仁安羌的原油資源,那麼這場戰爭他們自然會打不下去!
“弟兄們!”楚雲飛的聲音沉穩而洪亮,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士兵的耳中,“你們手中的,是來自我們美國盟友的最新式武器!
它們比你們以前用過的任何一種槍炮都要好!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再好的武器,也需要勇敢、訓練有素的士兵來駕馭!”
他目光如炬,掃過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渴望的麵龐:“新編二十八師,過去或許有過不儘如人意的表現,但那不是你們的錯!
是國家積弱,是我們裝備不如人!
現在,黨國和盟友給了我們最好的武器,我們就要用這些武器,打出中國軍人的威風!
打出新編二十八師的赫赫軍威!”
“仰光,是我們遠征軍在緬甸最重要的基地!它的安全,關係到數十萬袍澤的生死存亡,關係到我們能否將日本侵略者徹底趕出緬甸,趕出中國!
你們駐守於此,責任重大!
我要求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手中的新武器,刻苦訓練,將自己打造成一支真正的鋼鐵雄師!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士兵們齊聲怒吼,聲震雲霄,那股被壓抑已久的血性與自豪,在這一刻被楚雲飛徹底點燃。
劉伯龍師長站在一旁,看著士氣如虹的部下,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知道,這是楚雲飛給予他和新編二十八師的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暗下決心,定要將這支部隊練成一支真正的勁旅,不辜負統帥部的期望。
在勉勵完新編二十八師後,楚雲飛並未在仰光過多停留。
楚雲飛深知,前線的每一支部隊,都在眼巴巴地盼望著這些能夠改變戰局的“甘霖”。
一共約莫能夠裝備四個步兵團的武器裝備,優先完成了新編二十八師兩個團的換裝。
剩下的一個團則是交由第五軍。
至於還剩下的一個團的武器裝備。
楚雲飛則是命令後勤部門,克服一切運輸困難,將一部分剛剛卸船的1加蘭德步槍、湯普森衝鋒槍、60毫米迫擊炮以及部分彈藥。
緊急調撥給正在緬北地區加緊整訓的新編第十二軍吳子強部。
用於對付從泰國邊境滲透到緬北地區的緬滇獨立軍等遊擊武裝。
“鈞座,這剩下的那一個團的武器裝備?”
“給第五軍送過去吧,壓了他們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給他們鬆一鬆了,另外,美軍的先頭部隊不是已經到了嗎,讓他的指揮官來見我,我帶他去一趟五軍指揮部。”
——
第五軍指揮部內,氣氛比窗外的雨天還要陰沉幾分。
軍長杜聿明背著手,在那副巨大的緬甸作戰地圖前踱來踱去,堅硬的軍靴後跟叩擊著潮濕的木質地板,發出單調而壓抑的“咯噔”聲。
他的眉頭緊鎖,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不時停下來,用紅藍鉛筆在地圖上某個位置重重地畫上一個記號,又或者煩躁地劃掉。
地圖上,象征日軍第十八師團、第三十三師團以及第五十六師團的血紅色箭頭,依舊像幾把磨礪鋒利的利劍,死死地釘在中國遠征軍的防線上。
雖然敏當方向因為張靈甫那出其不意的夜襲而暫時緩解了壓力,但日軍主力尚存,其威脅如懸頂之劍,絲毫未曾解除。
新編三十八師的攻勢作戰也因為大雨的緣故推進遲緩,但總歸是吸引了一部分日軍的主力。
參謀長廖耀湘和第二百師師長戴安瀾,兩人坐在一旁,神色各異。
廖耀湘相對沉穩,手中捏著一份最新的戰況簡報和後勤統計數據,鏡片後的目光銳利而專注,不時在那些冰冷的數字上逡巡;
而戴安瀾則目光銳利如鷹,雙手抱胸,雖然沉默不語,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牆上的地圖,仿佛要在那些縱橫交錯的等高線和軍事標記中,思考著什麼一舉破敵之策。
杜聿明、廖耀湘皆對這令人焦躁的僵持戰局表示出深深的擔憂。
“杜長官,”廖耀湘首先打破了指揮部內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憂慮:“這雨一下起來,對我們雙方的行動都有極大的影響。
日軍那邊暫時停止了大規模的攻勢,看樣子一則是在等待雨季過去,二則恐怕也是在敏當吃了虧,需要重新調整部署,積蓄力量。
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跟他們乾耗下去啊!
部隊的士氣固然因為敏當的勝利有所提振。
可這鬼天氣,加上補給線因仰光港被毀而拉長。
運輸艱難,時間久了,非戰鬥減員恐怕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戴安瀾也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堅定的接話道:“楚長官雖然料敵如神,在敏當一役中指揮張靈甫給了小鬼子一個下馬威。
但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日軍在緬甸的整體兵力依舊雄厚,其統帥寺內壽一也不是易與之輩,此人老謀深算,用兵狠辣。
我擔心,他們此刻的沉寂,並非是畏懼退縮,反倒可能是在暗中醞釀更大的陰謀。
我們必須早做打算,掌握主動,不能總是陷於被動挨打的局麵,而想要掌握戰場的主動權,必須發起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攻勢,而不是像現如今的這樣零敲碎打。”
杜聿明停下腳步,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沉重:“你們所憂慮的,我亦何嘗不知。
楚長官那邊,也一直在通過電話與我溝通。
強調要穩固現有防線,利用雨季的間歇,最大限度地消耗敵人有生力量,同時抓緊時間整訓部隊,等待美國方麵的援助物資和後續新編練的部隊形成戰鬥力。
但‘等待’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啊!
前線的弟兄們,每天都在泥水裡泡著,蚊蟲叮咬,疫病流行,藥品、彈藥、糧食,哪一樣不是精打細算到了極致?
仰光港雖已在我們手中,但日軍撤退前的破壞太過徹底,短期內難以恢複全部功能,物資轉運依舊困難重重,從國內緊急調運過來的物資,對於龐大的作戰兵力而言,實際上也隻是杯水車薪啊!”
就在這時。
指揮部的門簾猛地被人一把掀開,一股夾雜著雨水和泥土氣息的冷風灌了進來。
第五軍新編二十二師的指揮官邱清泉,帶著一身的雨水和泥濘,如同旋風般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不耐與焦躁,仿佛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虎。
“杜長官”邱清泉也不客套,上來就直奔主題,聲音洪亮如鐘,震得指揮部內的馬燈火焰都跳動了一下:“這仗打得太憋屈了!小鬼子在敏當吃了那麼大一個虧,死了個聯隊長,現在龜縮在防線後麵,跟縮頭烏龜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咱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舔舐傷口,看著他們重新集結?
依我看,就應該趁他病,要他命!痛打落水狗,這才是咱們該乾的!”
他幾步衝到地圖前,也不管上麵杜聿明剛剛畫下的標記,用粗壯的手指重重地戳在日軍第十八師團和第三十三師團結合部的一個位置,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杜長官你看!”
“日軍在敏當受挫後,第十八師團必然軍心不穩,其與第三十三師團之間的連接也定然會出現空隙和混亂!
孫立人的新編三十八師牽製了至少一整個旅團的日軍作戰部隊。
這正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
就算不能一舉擊潰他們的主力,也能徹底打亂他們的部署。
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不得安寧!
不管怎麼說,總好過我們在這裡坐等發黴,讓弟兄們的銳氣都被這鬼天氣給磨光了!”
廖耀湘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語氣沉穩地勸道:“雨庵兄,不可如此魯莽。
楚長官此前的戰略意圖便是趁此機會擴大戰果,奈何天公不作美,連續的大雨使得道路泥濘不堪。
日軍的裝甲部隊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優勢。
可同樣的,咱們的裝甲部隊和後勤運輸補給線也受到了影響。
日軍迫切的需要原油資源,他們需要攻占仁安羌。
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所以楚長官才會讓新編三十八師冒險穿插,爭取時間。
同時通過持久消耗,拖垮日軍。
也是為了進一步的積蓄力量,等待更有利的決戰時機。”
戴安瀾也沉吟著說道:“求戰之心值得肯定,但戰場之上,僅憑血勇是不夠的,更需審慎籌謀。
日軍雖然在敏當吃了虧,但其主力尚存,第十八師團和第三十三師團皆是日軍中的主力部隊,其官兵訓練有素,戰鬥意誌頑強,絕不可小覷。
我們若在準備不充分、天候不利的情況下貿然出擊,一旦陷入膠著,反而可能被敵人抓住破綻,得不償失。”
邱清泉卻不以為然,他提高了聲調,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倆:“兵法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小鬼子現在肯定以為我們會因為雨季而固守不出,以為我們被他們的烏龜殼給嚇住了,這正是我們反擊的最好時機!
我的坦克雖然在泥地裡跑不快,但用來突破他們那些臨時構築的野戰工事,支援步兵作戰,還是綽綽有餘的!
總好過把這些寶貴的鐵家夥放在這裡淋雨生鏽,看著弟兄們在戰壕裡受罪!”
他猛地轉向杜聿明,眼神熱切而懇切地說道:“杜長官!請您下令吧!
末將願立軍令狀,若是不能在三日之內撕開日軍防線,攪亂他們的部署,讓他們知道我們第五軍的厲害。
我邱雨庵提頭來見!”
杜聿明看著邱清泉那張因激動而漲紅的臉,以及他眼中那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絕,心中也是頗為矛盾,激蕩不已。
他何嘗不想主動出擊,給驕橫的日本人一點顏色看看?
但楚雲飛的忠告和命令言猶在耳。
雨季作戰的巨大風險也如烏雲般壓在他的心頭。
他沉吟了許久,目光在地圖上那幾個被邱清泉點中的位置反複逡巡,似乎在激烈地權衡著各種利弊得失。
指揮部內的氣氛再次變得異常緊張起來。
廖耀湘和戴安瀾也不再說話,隻是目光複雜地看著杜聿明,等待著他的最終決斷。
遠處的雨聲淅淅瀝瀝,不知疲倦地敲打在指揮部的油布篷頂上,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更添了幾分壓抑與凝重。
一場關於戰與守的激烈爭論,以及對未來戰局走向的深切擔憂,正如同這連綿的陰雨一般,籠罩著第五軍的最高指揮層。
“楚長官到!”
邱清泉等人為之一怔。
身上的雨衣被解下放到了一旁,楚雲飛笑吟吟的掃了一眼指揮部內幾人的站位,順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作戰地圖:“看來光亭兄已經想好了進攻計劃?”
“是。”杜聿明沉默著點了點頭。
楚雲飛指了指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黑人指揮官,隨後接著看向了邱清泉:“邱師長,他叫傑克遜,美國人,美國陸軍——緬甸軍第一裝甲團。”
“緬甸軍,第一裝甲團?”
楚雲飛微微點頭,介紹道:“算是一種臨時的建製,差不多一個主力師的兵力,下轄兩個步兵團以及一直直屬隊,不過他們的炮兵力量還在路上,預計會配備24門75毫米山炮,12門105毫米火炮,戰鬥力還算不錯。”
“英國佬那邊的支援部隊在路上,整理過後的兵力差不多一萬兩千人左右,到時候我會把他們配備給第五軍伴隨作戰。”
“另外,這次過來還給你們帶了一個團的武器,以及大量的裝備和彈藥補給以支持五軍接下來的攻勢作戰行動”
楚雲飛對著隨行的警衛人員揮了揮手。
傑克遜當即被帶離了指揮部。
而楚雲飛此時也接過了廖耀湘遞過來的鉛筆,隨後在桌子上的作戰地圖上劃上了一條長長的進攻線:“此次攻勢作戰,擬調動五個主力師,兩個炮兵團,一個山炮營以及各輔助部隊發起攻擊。
因為雨季多有不便的緣故,我們的作戰目標僅僅隻是重創日第十八師團。
先一步發起進攻,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迫使他們無力發起進攻,保持當前態勢。
隻要我們堅定守住這條補給線,等到新編第十二軍整訓結束之後,便可以發起全麵反攻以光複緬甸全境”
杜聿明沉默了片刻,而後小聲詢問道:“此時如果直接發起反擊的話,是否有取勝的把握呢?”
“有,但這個時機不對”
楚雲飛略顯猶豫,隨後迎著幾人的目光而後緩緩解釋道:“緬北抗日根據地因為受到緬偽軍的襲擊和乾擾,發展速度較緩,預計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夠逐漸成型。
英國方麵已經察覺到了統帥部的意圖,目前正在示好和交涉,至於緬甸未來的命運和走向應當如何,實際上掌握在遠征軍,也就是諸位的手中。
所以,我必須慎之又慎的處理攻勢作戰的問題,以此來爭取更多的支持和援助,甚至拉著美國人和英國人打擂台”
楚雲飛此前不喜歡將話說的太明白。
但是現如今的他,不得不和五軍的將領們交底,以安撫他們的情緒。
僅僅就作戰地圖上這錯綜複雜的攻擊線,楚雲飛就已經猜到了五軍大多數將領的心思。
果不其然,當楚雲飛敞開心扉之後。
邱清泉歎了口氣,一臉的失落。
戴安瀾、廖耀湘兩人眼神閃爍,陷入沉思。
杜聿明則是頗為理解的點了點頭,臉上同樣一臉的糾結。
實際上,五軍的將領從楚雲飛的身上看到了當年常瑞元的影子。
當年淞滬會戰,十日圍攻之際的常瑞元,也似楚雲飛這般顧慮頗深,後來的數場會戰,很多都是事實上的政治考量。
卡爾·馮·克勞塞維茨曾在戰爭論之中表述過:戰爭是政治的延伸,戰爭的母體是政治。
教員也曾在論持久戰之中也有過相應的表述:戰爭,是流血的政治,亦是政治的延續。
楚雲飛自然深知這些道理。
統帥部事實上已經將遠征軍的具體事務交由他來拍板決定。
換句話說,楚雲飛身上的擔子可不是一般的重。
他不僅僅要和史迪威這位美國特使搞好關係。
還需要借著美國人的手去重塑東南亞的未來的政治生態格局。
既要維持自身的“獨立性”,還要保證對山城方麵的“忠誠”。
除此之外,還要保持和蘇聯方麵的良好關係,以確保不會完全依賴美國援助。
簡而言之,現如今的楚雲飛實際上早已經不再是在華北戰場上“三張大餅”一起攤的後起之秀,國軍名帥。
而是五個雞蛋上起舞的真正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