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聲聲‘臣，附議’中，逐漸手足無措的安平侯，瞪大眼睛環視四周。
之前，還跟著他一起附和的幾位大臣，這會兒把頭勾得跟豆芽似的，不敢與其對視。
以賴明成為首的大部分官員，則一個個眼神犀利的瞪向這廝。
“來人！”
“把安平侯，押入天牢。”
“命錦衣衛，徹查此事。”
‘噝噝。’
乍一聽這話，不少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讓錦衣衛查，剛剛在朝廷上準備背刺許山的安平侯？
這跟直接給給他定罪、判刑，有什麼區彆？
“老臣不服！”
“老臣無罪！”
“老臣，有先帝遺詔。能證明自己對大明忠心耿耿！”
任由安平侯如何掙紮，可把他架出去的大內侍衛，一點也沒慣著他。
直至，被拉出金鑾殿後，安平侯才發現，神機樞的大供奉道君陌，就在外麵候著。
“把安平侯，先帶進神機樞。”
“天師，在那等著他。”
聽到這，安平侯瞪大眼睛道：“天，天師找本侯什麼事？”
“你應該很清楚啊。”
“能讓安平侯如此激進進諫，公然讓陛下下不來台的……”
“想必不是石青，更不是蜀王吧？”
“帶過去。”
半個時辰後，雙手上沾染著鮮血的袁天罡，臉色陰沉的從神機樞底層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倒在血泊之中的安平侯，僅剩下了一口氣。
能讓堂堂的大明帝師，親自出手之事顯然不簡單。
全程陪同的道君陌，在安排人處理現場後，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前。
“若是真如安平侯所述，他是受先帝派人指使的話……按照現在我們所掌握的資料來看。”
“當年先帝，就不是‘羽化飛升’。”
“而是與紅苗巫祖達成了某種協議，淬煉輪回轉世之法。”
“就【地書】記載來看，此法在淬煉的過程中，需要他人為其孕育痋嬰。血脈越是接近，越是容易吸收。”
“從蜀王被分封至蜀郡的時間跨度上來分析……貌似是在巫蠱之亂前！”
“按照這個思緒捋下去的話，那先太子在西南祭城練‘赤蠱丹’，他應該是早就知道的，甚至暗中授意的。”
“屬下更是懷疑……”
‘啪嗒。’
當道君陌分析到之後，袁天罡停下了腳步，扭頭望向他道：“懷疑什麼？懷疑先太子就是先帝用來孕育痋嬰的？”
“他是準備借先太子之軀，輪回轉世？”
“隻不過最後，他低估了先太子的野心，更沒料到衝冠一怒的紀匹夫，直接毀了他的痋嬰載體。”
“是嗎？”
“是屬下孟浪，妄議帝王家之事了！”
在道君陌說完這些後，沉默少許的袁天師，冷聲道：“帝王家？”
“最是無情帝王家！”
“按照安平侯所提供的線索，去查。找到那個給他傳話的人，揪出背後主使！”
“是！”
“另外，陛下一直在本尊眼皮底下，她沒可能孕育痋嬰。幼凝公主有天一道人看著，也不可能。”
“寧王已死！如今與先帝血脈最近的，就隻剩下……”
“蜀王！”順著袁天罡的思路，道君陌脫口說道。
“唯有這種可能，他們才極力的催促朝廷退兵。”
說完這些後，袁天罡麵色冷厲的沉默少許道：“不管是不是蜀王，都立刻通知許山。”
“蜀郡那邊，一定有我們想要的線索。”
“明白。另外，天師……如果確定先帝真的轉世輪回，並且已經覺醒。”
“那屬下及小許大人，該如何抉擇？”
聽到這話，袁天罡突然笑了。
“如果是許山，他不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
“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是死而複生，那也是風光大葬過的太上皇。”
“他應該在皇陵，而不是為了一己私欲攪弄大明風雲！”
“明白！”
……
在袁天罡命人徹查此事之際，已然趕至蜀都的許山，則立即提審了傷痕累累的何誌山。
“一次蜀王酒醉後，曾無意間說過……”
“先太子就是野心配不上實力的傀儡。”
“還說什麼，先帝為了長生、轉世輪回，早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棺山紅苗正是利用這一點，暗中與先帝早早的私底下就達成了某種協議。”
“對了，從中牽線的就是太後林若芸。”
“林若浦能當上首輔，且權傾朝野。亦有先帝的扶持。”
“說，隻要他們牢牢把持著朝政，不管最後誰爭得皇位，都不會影響其源源不斷的為先帝提供‘資源’。”
“才能在全國範圍內，為他們收集轉世輪回，所需的丹藥、巫靈及氣運……”
聽到何誌山的這番話，三觀都特麼震碎了的許山，沉默在了原地。
陪著他的王啟年，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若何誌山所述都是真的話……
那當年的‘巫蠱之亂’，就沒表麵上那麼簡單了。
紀綱被打上鎖魂釘，也不僅僅是因為殺了先太子。
東林黨的崛起背後，是一係列的利益輸出及交換。
隻不過自家大人橫空出世，再加上天師那麼多年的運籌帷幄，才破了此局。
不然，現在的朝政，還是東林黨一家獨大。
蜀郡，依舊被棺山紅苗所霸占。
“紅苗巫祖，都收集完巫靈、氣運及丹藥轉世輪回了。與其同步進行的先帝，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當許山冷不丁的道出此話時，打了個冷顫的王啟年，沒敢接腔。
“你說天一道和密宗，是不是多多少少也知道點什麼？”
“不然，怎麼會執拗於蜀王府？”
聽到這話，王啟年才尬笑道：“屬下，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輪回轉世的條件極為苛刻啊。”
“單就那個‘痋嬰’，就得找血脈相連的人孕育。苗疆域四姓十族的大巫，其實說白了，就是各族巫祖，精心挑選的轉世輪回載體。”
“先帝，靠誰給他孕育‘痋嬰’？”
當王啟年說完這些後，許山猛然扭頭瞪向對方。
四目相對，心領神會的兩人，異口同聲道：“蜀王？”
聽到這，突然想到什麼的何誌山，當即補充道：“極有可能。妖妃石青，每隔一段就會逼蜀王吃下一枚【血丹】。”
“而小的留意過。吃【血丹】時，川西總有村莊或是某個邊陲城鎮，突發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