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的死訊一直沒有官方消息傳到京城,謝湘湘著急,管瑩瑩更急。她不僅著急,還恐慌。土匪是魏不凡引來的,原因就是管瑩瑩叫他幫忙收拾謝昭昭。管瑩瑩對他有救命之恩,還有管瑩瑩不同於時下女子的特彆,讓他心生愛慕。魏不凡的老家在南山腳下,他想到了南山的土匪窩裡,有他村裡的本家敗類魏三。魏不凡提早回到村裡,想辦法和魏三聯係上,說京城有人想弄死一個女人,給一千貫賞錢,乾不乾?乾哪,一千貫賞錢,在鄉下那可是巨款。本來土匪不確定在哪裡下手,管瑩瑩到平陽鎮老宅,魏不凡偷偷與她接頭,那天出殯時才知道老夫人想在山上踏青。所以土匪們臨時決定乾把大的,出動了五六十人。這些消息土匪不可能告訴魏不凡,宰肥羊的機會就在眼前,能掙現錢土匪怎麼會講信義等著拿京城貴人的賞錢?結果土匪隨便一嚇唬,伯府那幫蠢女人竟然被詐出一千貫的首飾,土匪馬上賊膽暴漲。衝上山頂院子,魏不凡也想引導土匪去追謝昭昭,可土匪不聽他的了。那些土匪完全不受他控製。他護住管瑩瑩,不叫人動她,可是哪裡攔得住?土匪把他打了一頓,爭執中,他被土匪一刀砍掉一條胳膊,疼昏過去。後來,紅纓帶著兵殺來,他被作為土匪之一,帶走了。管瑩瑩現在擔心、懊悔至極,她不應該心軟,當時該滅口的,隻有死人才永遠閉嘴……屠氏的喪事辦得極其簡單,顧伯聿根本沒打算給屠氏大辦喪事。老夫人還想趁機斂財,叫小張管家弄了訃告,廣而告知京中權貴,伯府的伯夫人去世了。顧伯聿乾脆說:“路上已經死了三四天,再放就臭了,趕緊裝棺材!”伯府裡隻放了一天,就封進棺材。顧伯聿立即叫顧承彥和顧錚兩個護送回平陽鎮老宅墓園埋葬。老夫人氣得捂著胸口:“老大,你辦的這叫什麼事?你三弟沒在家,你就封棺?他連一炷香都沒上!”顧伯聿不耐煩地說:“你不就想從三弟的同僚那摳錢嗎?死了挖坑埋了,折騰活人乾啥?”老夫人嘴裡直罵逆子,顧伯聿不理她。顧承彥護送棺材前腳走,後腳顧少羽帶謝昭昭,從毆陽回京了。謝湘湘聽到謝昭昭活著回來,驚得腦子失靈,立即從芳華苑跑出來。大門口,停著五輛馬車,謝昭昭的雙驅馬車赫然立於其中。護著馬車的是皇城司的一隊人。在車子旁邊還跟著兩名太醫。五輛馬車中,有一輛是毆陽縣衙的馬車,是為了感謝顧少羽和謝昭昭抓了土匪和反賊,專門派縣裡德高望重的五老會成員,來京城禦前謝恩的。小張管家立即把下馬凳擺過去,四名受傷的侍衛從兩輛馬車陸續被人扶下來,還有一輛馬車裡下來圓圓和滿滿。謝昭昭的馬車簾子打開,顧少羽從裡麵下來,懷裡抱著謝昭昭。謝昭昭頭上包著厚厚的布條,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很顯然“重傷未愈”。謝湘湘急急地問道:“三叔,我長姐,怎麼了?”顧少羽淡淡地說:“她無事。”切,無事?估計殘疾了……謝湘湘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有幸災樂禍,又有些神不守舍。謝昭昭就算摔成殘廢,也比她被土匪汙了要好太多太多了吧!管瑩瑩也在二門口遠遠地看著。心裡恨啊,都跳崖了,為什麼還不死?顧少羽把謝昭昭抱回青樸院,立即叫南星把青樸院的門堵住,嚴禁任何人進來。崔姑姑看著謝昭昭進院子把頭上的布給拆下來,驚訝地問:“夫人,您這是?”“崔姑姑,這是演戲給府裡人看的。”謝昭昭把在平陽鎮的遭遇,毫無隱瞞地給她說了,自己人,不用瞞。崔姑姑咬牙切齒地說:“怪不得,這些天奴婢看她們一個個怪怪的,回來都窩在院子不出來……呸,活該!”圓圓滿滿進來回話:“夫人,伯夫人去了。”謝昭昭吃了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崔姑姑說是七八天之前,死在半路,在府裡隻放了一天就裝棺,送老宅了。顧少羽對屠氏的死沒發表意見,一刻也沒猶豫,說:“我們去找兄長,分府。”崔姑姑愣了一下:“現在分府?”顧少羽說:“我與伯爺已經說好了,回京便分府。”他讓人抬著“重傷”的謝昭昭,到慈恩院。顧仲裕也叫小廝把魯氏抬過去。老夫人詫異地看著三兄弟,張口結舌地問:“你們這是想乾啥?”顧伯聿平靜地說:“母親,如今府裡萬般凋零,大家分府過吧!”“你什麼意思?好端端的為什麼分府?”“是我想分!”顧伯聿這幾天把家裡的財產都叫人整理好,把田產、鋪子、現銀以及公中的珍寶、藥材等等,均分成三份。把這些財產擺在桌麵上,對老夫人說,“母親,二弟和三弟單獨開府吧!”老夫人陰沉著臉說:“老三,是不是你鬨著分家?”顧少羽淡淡地說:“嗯,我想分府單過。”“你有本事,你翅膀硬!”老夫人淒慘地笑著,“父母健在,你就想分家?”顧少羽點點頭:“是,我要分府單過。朝堂分我的田產,我帶走,昭昭的嫁妝帶走,其他府裡的東西我都不要。”“你的俸銀呢?”“我要養家,以後不再上交伯府。”“你想和伯府斷絕關係?”老夫人雙目淩厲,“你敢不孝?”顧伯聿不耐地打斷老夫人的話,疲憊地說:“母親,彆爭了!三弟的莊子、鋪子都歸三弟,公中的東西我也分了三份,我們三兄弟一人一份。”老夫人陰沉著臉對顧少羽說:“你出府也可以,養老費必須給我。”“你要多少?”“五萬貫!人老了,藥費也不止這個數。”“我手頭沒有。”顧少羽說,“要銀子的話不要說了,要,也沒有。”“顧少羽,我要去禦前告你不孝。”謝昭昭看著發狠的老夫人,忽然出聲:“老夫人,毆陽縣土匪公審的事,閣老已經打好招呼了,不必公審。”她容色淡淡,老夫人忽然全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