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心虛的低下頭顱的人,鐘雲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然後道
“可即便你們想要投降,也得齊國人接受才行,齊國人這一路打過來做了什麼事情你們應該都是清楚的,沿路以來所有的貪官汙吏,曾欺負過百姓的當地豪強,無一例外都被齊國人給宰了,將這些人殺的乾乾淨淨,如此一來,百姓自然歸心,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教化,民心直接就是向著齊國這一邊的。”
朝堂之上寂靜無聲,對於齊國人的這些做法,其實他們心知肚明,齊國的百姓被他們這些官員欺壓的實在是太久了,心中的怨氣早已經衝天。
“嗬嗬,所以這就是小國的悲哀了,作為對手我們實在是太弱小,我們這些人就連賣國的資格都不具備,因為齊國人根本看不上我們手上的這些東西,就算我們不賣國,他們想要打下來也是輕而易舉的。”
“你們以為你們有的選,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選擇,我們隻能硬扛到底,一旦安陽城破,我們這些人都將會成為齊國人疏舒解民意的工具。”
“在座的各位家中有多少錢財,在鄉野之間又有多少田地,應該不需要我來多說什麼了吧,你們心裡都是清楚的。”
所有人都是麵色慘白,鐘雲這些話幾乎是將他們偽裝的麵具給直接撕扯了下來,讓他們直麵了這個一直以來都不願意麵對的一個事實。
齊國確實在來的路上是接受投降的,但是他們接受投降官員能夠活下來的前提就是這個官員在當地的名聲不錯。
實際上很多投降的城池,城主是不願意投降的,但是當他流露出抵抗情緒之後,他手底下的人立刻就會將這個城主給殺了,然後舉城投降。
齊國人就是一個媒介,或者說是給那些早就不滿的百姓最後的一點支持。
“當然,我也沒有資格說你們,要說紀國官員當中哪一個最富,哪一家的田地最多,我鐘雲也是能夠排上名號的,諸位,都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了,我們這些人才是真正和記國一體同命的人,那些百姓不管頭頂上是記國還是齊國,他們都是一樣種田,一樣交稅,說句難聽的,齊國人做主,他們日子還輕鬆一些。”
“可對於我們來說就不一樣了,我們這些人活著,依然還會有很多資源被我們占據,可是如果我們這些人死了,田地可以讓出很大一部分,讓原先的國人來耕種,而我們身上的財富也會被齊國人拿走,在齊國人的眼中,我們根本就不是值得拉攏的對象,而是一頭頭肥豬。”
龍椅之上的東恒眼皮一跳,他也沒想到,鐘雲居然會說話說的這麼難聽,但不管有多麼難聽,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這些確實就是事實。
城裡邊的人就算想要投降,就算最後能夠留下一條性命,在明麵上也是必須要死的,他們必須放棄所有的財產和田地才能夠換得一條生路,而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舍棄了這些東西其實比奪走他們的性命要更加殘酷,更加讓人難以接受。
所以不到最後一刻他們終究會心存幻想,能夠擋住齊國人。
朝堂上陷入良久的沉默,最後有個人開口問道。
“丞相,我們會有援軍嗎?”
在之前這麼些年,楚國與晉國一直對記國有著明裡暗裡的幫助,為的就是惡心一下齊國,給齊國的西進之路多出一些障礙。
可因為東耀通魔的事情,這兩國已經不方便在明麵上出手了,可記國的人其實到這個節骨眼上依然還不死心,終於是在這個時候問了出來。
鐘雲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十分乾脆的消磨了對方心中的那點念想。
“不會再有人來幫助我們了,先帝通魔的事情證據確鑿,就算楚國與晉國乃是天下霸國,他們也不敢冒著這個名頭繼續援助我們記國,這一次齊國師出有名,而且十分正義,就算將整個記國上上下下殺了一遍,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算齊國人最後得勝,也必須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
這個時候作為武官之首的匡木恩出來說了這句話。
他臉色冷冽,環視了一圈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然後開口道:“我現在便會去城牆之上巡視,鼓舞士氣,各位不必心存幻想,僥幸,依我看,還是儘快將家中的家丁還有私兵給聚攏起來一股腦送到城牆之上,至於你們家中的財產,我想也不必藏私了。還是全部拿出來犒賞給城中的士兵吧,反正等到城破之後,這些東西也都是齊國人的。”
頓了頓,匡木恩打算來一番以身作則。
“我會先取出三十萬兩銀子犒賞城頭的這些將士,至於你們拿多少,就看你們想不想活命了。”
說完之後,匡木恩對著高台之上的鐘雲拱了拱手,然後便轉身離開了金鑾殿。
鐘雲深深地看了一眼匡木恩的背影,然後對群臣道:“元帥當真是深明大義,既然如此,老夫也先拿出四十萬兩白銀犒賞城中的軍士。”
如此一來,文官與武官的首領都以身作則,拿出了銀兩,其他的人就算心中還有些不甘願,但是也清楚在這個時候必須表態,不然的話會成為眾矢之的,恐怕在齊人還沒有進來之前就已經被鐘雲拿著開刀來個抄家滅族。
所以此時此刻朝堂之上的這些官員前所未有的慷慨,這個送出十萬兩,那個送出二十萬兩,東恒看著這荒謬的一幕,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這些官員竟然湊出了近千萬兩的白銀。
可想而知這些年來他們壓榨百姓壓榨的有多狠。自己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可記國的百姓過得卻是民不聊生的日子,就連他這個皇子,明明是皇室之後但也隻能混個溫飽而已。
此時此刻,東恒前所未有的對這個國家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厭惡感,隻不過他低下頭將這股情緒給藏好了,他知道越是這樣的關鍵時刻就越不能露出任何一絲破綻。
他在等待著澹台員的進攻,在最後關頭給予這個惡臭的國家最後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