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你竟敢又算計貴妃——不,皇貴妃?!”
虞府。
虞忠親自鎮守在後宅角門,將偷溜出去剛回來的次子虞詠南抓個正著。
他真沒想到,虞詠南腿都被打斷了,還要出門去搗亂。
沒了功名,廢了腿,這兒子算是徹底廢了,虞忠隻打算白養著他,過兩年給他找個小門戶的媳婦生孩子,再培養孫子罷了。誰料,這廝就是不想過安穩日子。
“你們敢違背主子吩咐,私下幫他出門,跪下!每人打五十板子!”
虞忠要收拾背虞詠南出府的兩個家仆。
虞詠南從仆人背上滑下來,吃力坐到地上,冷笑:
“父親大人不必殺雞儆猴,您就是把全府奴才都打死,我該出去還是要出去。”
虞忠甩了虞詠南一個耳光。
虞詠南歪斜倒地,捂著臉,依舊不服。
虞忠剛從宮裡參加冊封典禮回來,還不知道兒子出去乾了什麼,隻是聽兒子身邊一個小廝悄悄稟告,說二公子之前徹夜未歸,似乎是去了後街堂嬸那邊,這兩天又跟之前的狐朋狗友私下聯係,夜裡睡覺說夢話都在罵皇貴妃,說這回一定不讓你好過雲雲。
當然這小廝是受了緋晚在虞府人手的指使去揭發,虞忠不清楚。
他隻知道,次子又不安分了。
宮裡的冊封典禮,就算皇帝不在場,也十分隆重盛大,讓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緋晚在宮中的地位。
連緋晚拿虞聽錦當人質,迫他聽命的做法,他都有點釋懷了。
可是,回來卻發現次子又在作妖。
怎能不怒。
“來啊,給我把這不肖子捆住,送回屋裡去關起來,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給他吃的喝的,不然一律發賣!”
虞詠南被捆住抬走,腿上有傷不敢亂掙紮。
但嘴上一直沒停了叫屈。
“好好的家族,被一個狐狸精鎮住了,你可是朝廷命官啊父親,她再晉封,也不過是個宮妃,難道還能左右你?父親!她這回自身難保,咱們家必須與她割席斷交,不然沒有好果子吃!!”
虞忠聽出了不對勁。
追到了虞詠南房裡。
關起門來問他到底做了什麼。
虞詠南隻是嘿嘿冷笑:“父親,你可彆糊塗,你知道她犯了什麼事嗎?她活不成了。她絕對活不成!她死了,咱們才有好日子過!”
虞忠隻覺得後背發涼。
結合之前與緋晚的屢次交手,這回,次子怕是要闖大禍。
他把還在衙門當值的長子找回來,父子兩個關起門,對虞詠南進行了拷問。
虞望北下手比虞忠黑,不消片刻,就問出了詳細。
虞忠臉色難看,心頭巨震。
“竟然……竟然要汙蔑皇貴妃謀反,他們要把反詩和勾通叛民的信件放到春熙宮??”
虞望北道:“父親,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成功了沒有,若是貿然給皇貴妃遞消息,隻怕走漏風聲,讓皇貴妃恨上我們。不如以靜製動,看看會不會事發。”
虞忠大怒:“若是會呢?皇貴妃姓虞,她若被判了謀反罪,我們都脫不了乾係!”
虞望北指著二弟:“彆忘了,父親,咱們還有他。”
“你的意思是?”
“父親,若是皇貴妃被問罪,她必死。那麼她威脅我們,也就無所謂了。屆時我們迅速將聽錦除了,再無後患。而二弟,自始至終都在跟皇貴妃作對,他就是我們家沒有跟皇貴妃同流合汙的證據。”
虞詠南聞言喊道:“不行!你們不要動錦兒!要是那妖精死了,錦兒更不必死,我願意帶著她離開京城,隱姓埋名。父親,她也是您的血脈啊,您怎能殺自己的孩子!”
“二弟,你清醒點!”
“我很清醒,不清醒的是你們,被功名利祿熏壞了腦子!”
兄弟兩個當場吵起來。
虞望北臉色陰沉,即將動手。虞詠南雙眼猩紅,準備魚死網破。
虞忠閉了閉眼睛,歎口氣。
這兩個兒子,一個都不中用。
若虞緋晚是兒子就好了。看她在宮裡步步高升的運氣,說不定科考做官也能升得快。
隻可惜……
“都不許吵,彆走漏風聲!”
虞忠喝令一句,轉身離開。
他迅速做了決斷。
暫時不能再指望兩個兒子,那就……
寫了張字條。
他親自去了後街的虞蘇氏宅院,跟趙夫人蘭兒留在這裡的人手接頭。
“快,將消息傳給你們夫人,讓她轉交宮中主子。事不宜遲,殺頭的大禍,一定要快快傳到!”
……
“昭卿,你先到偏殿歇著。”
辰乾殿,皇帝吩咐。
距離張麟去春熙宮調查已經小半個時辰,皇帝期間又睡了片刻,然後張麟回來,近前低聲稟報了幾句,皇帝便讓緋晚出去。
緋晚神色一變,露幾分委屈。
“陛下,難道張統領查出了什麼,是臣妾不能聽的嗎?臣妾不想走,臣妾問心無愧,隻想聽聽都查到了什麼!”
皇帝淡聲:“你下去,等朕查問清楚,自然還你清白。”
“陛下,您若相信臣妾清白,就不該讓臣妾回避。是不是,您已經懷疑了臣妾?”
緋晚難得和皇帝硬頂一次。
眼圈泛紅,直直看著皇帝質問。
皇帝加重了語氣:“昭貴妃,朕讓你下去。”
緋晚身子一顫。
苦笑。
“……是了,臣妾還沒完成冊封禮,還沒給您叩首謝恩,臣妾隻是您的貴妃呢。”
她行禮告退。
自憐自傷。
“說不定,再過一會兒,連貴妃都不是了。”
轉身便走,晶瑩的淚珠掉在地上,她挺直了背脊,背影倔強。
晏後在旁,輕聲問道:“陛下,您為何……”
皇帝審視:“你和她已經親厚到,連她有謀逆嫌疑都要為她說話了嗎?”
晏後跪下,儘量放緩了語氣勸道:“陛下,臣妾是皇後,和宮中姐妹親厚是分內之事。緋晚妹妹若真有謀逆之行為,臣妾自然第一個不饒她。可現在事實還沒清楚,您趕她出去,萬一她是被人構陷,豈不是令她傷心嗎?她素來體弱,若是因此存了病在身上,您平日那般寵她,到時候該心疼了。”
皇帝道:“她若因此心生怨憤而生病,那才是朕白寵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