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監天司腹地,一座造型恢弘的巨大建築前。
整齊青磚鋪就的聚集廣場寬闊無比,此刻密密麻麻的站著兩排身著長袍的監天司中人。
因為不清楚具體多大的官才叫高層,所以但凡是在監天司做到相應位置的執法長老,這兩日全都喊了過來,靜靜的等候在此。
在應破天的帶領下,葉禮處於陣仗不甚起眼的中後方。
身旁的應璿璣低垂腦袋,眉頭緊皺,還在思考他先前所言的具體含義。
畢竟什麼叫站在旁邊看著就行?
字麵意思,貌似是葉禮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這上界使者硬剛。
但應璿璣知道,這是絕無可能出現的發展。
眼下任誰都能看出那木家姨太的磅礴氣息,哪裡有半點能夠力敵的模樣?
曾經壓得北洲喘不上氣的天狼妖皇,在這位使者麵前的威脅甚至不如家養的野狗!
現如今就算是窮儘神洲所有戰力,怕是也沒法在對方麵前撐過三個呼吸的時間。
否則自己又怎麼會絕望到這般地步?
“諸位都到齊了吧?”
這個時候,高台上響起的女子嗓音,徑直打斷應璿璣的思緒。
隻見在青石台階的最上方,身著綠色寶衣的端莊女子正坐在一把木椅之上,此刻緩緩撐起身形,窈窕身形逐漸映入眾人眼簾。
她僅是垂眸看來,天地間的光芒便好似黯淡了大半。
在她的身上,葉禮確實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壓力。
如此看來。
監天司上上下下的絕望氛圍並不是空穴來風,女子確實具備著讓造化真君都望而生畏的崇高威勢。
其所具備的價值,絕對會是自己生平僅見的程度。
“侄兒,去吧。”
木昭容沒有在意葉禮的視線,或者說不在意下方所有人的視線,這種位格上的螻蟻就連眼神都不具備應有的存在感。
她隨意揮手,身旁的木景泰便立刻上前,語氣冷漠的道:“既然都到齊了,那我便直接開始了。”
“首先,身為負責神洲的接引使,我得先對神洲如今的規模說句失望。”
“拿著大晟賜予法門推演出來的【願力之法】,居然時至今日都沒有把這小小的太清祖星統一,這是你們玩忽職守的過錯,你們所有監天司高層玩忽職守的過錯!”
“如此舉動,你們既對不起大晟在此地的付出,也對不起那些提供願力給你們的神洲百姓!你們應該感到羞恥!!”
應破天臉皮抽動,對方的言語未免有些太過強詞奪理了些。
他神洲說到底又不是大晟的附庸,哪裡輪得到對方來說這所謂的玩忽職守。
大晟對於神洲確實是相當不錯,但當初的法門也是神洲靠著海量的寶藥換來的,又跟你太蒼木家有什麼關係?!
至於神洲的願力,那更是境內百姓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自願提供的武道助力!
“可在我看來,你們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感覺不到自身的瀆職,反倒因為斬了一個小妖便沾沾自喜啊!”
木景泰卻好似意識不到這點一般,依舊麵不改色的俯視著下方人群,嗓音愈發高昂:
“這既是你們的過錯,就需得有所懲戒!”
“大晟創國至今已有無數歲月,對於瀆職的官員有著自己的懲戒標準,但你們如今並非大晟的官員!”
“所以,我會留給你們最基本的人倫道德。”
“但凡是身在此地的神洲長老!兩兩一組,明日便將對方血親全都帶來此地重杖三千!以作懲戒!!”
“由我親自查驗!!”
看著下方臉色逐漸鐵青的神洲高層,木景泰按捺住笑出聲的衝動,始終保持著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使者,此舉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應破天嗓音低沉的問。
身後的一眾神洲長老更是有不少被氣的臉色漲紅,渾身顫抖,好在被身旁的同伴及時按住。
“應殿主,你是在懷疑大晟的國策?”
木景泰皺眉看向他,淡淡的道:“放在大晟,你們這種程度的瀆職都是要宣判死刑的。”
“你可莫要讓我難做啊”
聽著那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應破天幾乎要把牙都咬碎,卻也隻得硬著頭皮道:
“神洲並非大晟的附庸,您此舉”
“不是附庸?”
木景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用帶著些許警告的口吻問道:
“你的意思是,太清神洲想跟我大晟開戰?還是想跟我小姨論論手段?”
“使者此言過重了,我隻是”
“既然不打算開戰,那便領罰吧。”木景泰隻覺得渾身舒暢,這種權力的感覺實在讓人欲罷不能。
任誰都知道他此舉過分,但任誰都沒法直接於此地直接駁斥他。
這就是大晟的份量,這就是太蒼木家的份量!
話罷,他略微拂袖,浩蕩的威壓直接將這位紫微殿主震得連連倒退!
直到被一隻白皙手掌抵住肩膀,應破天才堪堪穩住身形。
“你這邏輯真有意思,罰人先罰人血親。”
在木景泰略微皺眉的注視下。
那位無比陌生的白袍少年將應破天身形扶正後,竟是直接朝著台階上踏步走來。
“葉道友”
人群中的應璿璣瞳孔驟縮,心臟不受控製的加快跳動。
伴隨著海拔的提升,葉禮的身上逐漸浮現飄渺出塵的雲霧,皮肉逐漸化開般神異,渾身上下逐漸湧現出純白色的火焰!
這是【禦統山海】的狀態!
他的氣息極速拔高,瞬息間便衝破了太虛境的關口。
逼得那位躺在椅子上的木昭容都是猛地抬眸看來。
在她感知中,來人的氣息正以一種無比詭異的極速膨脹著
在無數道錯愕凝重的目光中。
“按照你的邏輯。”
高台上的少年身形挺拔,周身充斥著雲霧般的海洋,白發白眸的姿態如同仙人降世般震撼!
他的語氣雖然平靜,說出的話卻如同雷鳴般在此地回蕩而起,震得所有人五臟劇顫:
“我現在就要開始毆打你的小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