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霧門在麵前升起來的時候,尤菲的心率其實是在上升的。
霧門代表著未知,未知代表著危險,這是刻印在人類本能中的情緒,哪怕是尤菲也逃脫不了這個定律。
她剛剛還在一邊緊張一邊猜想會出現什麼樣的怪物呢。
比山還大的咒蛙?能瞬移的熔爐騎士?帶有催o效果的史萊姆?
然而當被入侵的提示出現的這一瞬間,尤菲釋然了。
“原來是入侵者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她轉了轉手中的長槍,自信的笑容重新出現在臉上。
和魔物戰鬥的話她得先探探對方的路數摸清一下能力,但要是說和人類戰鬥的話,那她還真沒怕過誰!
因為從小開始學習槍法的時候,她最先學習的就是如何與人類戰鬥,在成為與魔物戰鬥的冒險家之前她就已經是人類內戰達人了!
更何況她跟著加帕爾在塞恩地下城晃悠的時候,可是把那些入侵者的各種花樣都給學了個透徹。
什麼阿爾佩利希,就算是魂五的化身來了,她也不帶怕的!
“小心啊,這家夥很強的!”伊莎囑咐道。
“沒錯沒錯,真的非常強,一定要注意。”特皮也跟著附和。
看樣子,怎麼感覺這三人好像已經經曆過拷打了?
猩紅色的入侵者靈體出現在大廳的儘頭,象征著壓抑和不詳。
即使是紅彤彤的靈體也能看出來這位發狂之舌是個很帥的家夥,寬簷尖頂的魔法師帽,點綴以寶石的魔法師披肩,臉上還掛著憂鬱的表情,頗有憂鬱帥哥的樣子,加上他的稱號,給人一種很有故事的感覺。
手中的鐮刀透露著嗜血的意味,另一手的魔法杖則纏繞著荊棘一樣的東西,不對,更像是枯樹枝,有種異端的味道。
和那些已經被勝利給衝昏了頭腦的入侵者不一樣,阿爾佩利希出現的第一時間做的事情居然是
彬彬有禮的給尤菲鞠了個躬!
那是對對手充滿了敬意的,不折不扣的戰前行禮!
噫籲嚱,在當今的塞恩地下城的入侵環境之中,居然還有人會在戰前敬禮,哪怕他隻是一介殘影,那也毫無疑問大大的拉高了塞恩地下城裡麵的人均素質。
“誒?”這下子可就要輪到尤菲陷入驚訝之中了。
而她的眼神裡麵除了驚訝之外還有另一種情緒——慌亂。
至於為什麼慌亂,那當然是因為她在阿爾佩利希出現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跳起來一槍朝著對方的心窩子紮過去了!
這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趁著對手敬禮的功夫發動無恥偷襲的合格的塞恩人?
阿爾佩利希在千鈞一發之際迅速向後翻滾,雖然動作狼狽不堪但好歹是躲過了攻擊,隻不過胸前還是被劃拉出了長長的血痕,連帶著那身奢華的衣服都破碎了,看上去慘兮兮的。
“那,那個”
尤菲及時停手,臉上帶著追悔莫及的表情“如果我說對不起的話你會原諒我嗎?”
天呐,她剛剛做了什麼,對一個有武德的人發動了突然襲擊,這不顯得她道德敗壞嗎!
莫大的悔意出現在心中,尤菲受到了自己良心的譴責。
而當她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阿爾佩利希並沒有說話,反而是站在露台上觀看的人們齊刷刷的捂住了眼睛,沒眼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即使他們都跳下去幫忙估計也派不上用場。
阿爾佩利希抬手一揮,手中魔法杖頓時散發出強大的風雪氣息,一股十分強大的魔法就要釋放而出。
“果然不能原諒我啊。”
尤菲哀歎了一聲,也幸好剛才的場景沒有被外人看見,否則傳出去的話她的名聲就要變臭了。
雖然對阿爾佩利希抱有愧疚的意思,但是對方的身份依舊是要拚個你死我活出來的入侵者,所以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對付魔法師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們的魔法還沒有來得及釋放出來的時候對其施以雷霆一擊,直接打斷魔法的釋放甚至是直接殺死對方!
尤菲的長槍纏繞起澎湃的鬥氣,甚至因為剛才情緒大起大落的緣故用力過度,手臂上都出現了蟲化的趨勢,這一槍不得把敵人給捅成串串香?
可是她錯估了阿爾佩利希釋放魔法的速度,或者說,錯誤估計了“因為敬禮被偷襲打斷而受到了塞恩地下城強化”的阿爾佩利希的實力。
敬禮被打斷和沒有被打斷的阿爾佩利希,在塞恩的設置裡完全是不同的實力。
至於為什麼這麼設計,大概是宮奇英想教導人們要講武德吧。
“唰!”
雪白冰藍的暴風雪從魔法杖頂端噴湧而出,其溫度之低甚至連尤菲的鬥氣都停滯了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立刻中斷攻擊向後躍起想要尋找能夠躲藏的地方,可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突然發現——
整個大廳,擅長馬拉鬆的貴物來了都要跑一兩分鐘的大廳,竟然全部被暴風雪所覆蓋,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甚至連適合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一旦落地,等著她的將會是無窮無儘的冰雪侵襲!
這攻擊範圍和強度都這麼離譜的嗎?
尤菲趕緊將長槍一立,像立棍一樣支撐著自己,可寒氣還是順著槍身蔓延了上來。
這玩意不僅效果強範圍大甚至持續時間還這麼長的???
這還沒完,她低頭一看更是心肺驟停。
阿爾佩利希抓著魔法杖,好像是刺入了自己的自己的身體裡麵?
【魔法:罪惡荊棘】在頃刻間發動!
他的身軀噴出了大量鮮血,這些鮮血在魔法的作用下化為纏繞於周身的龐大荊棘叢林,一瞬間就覆蓋了他身邊的所有區域。
【罪惡荊棘】
【受到放逐的罪人們的異端魔法,學院最為嫌惡的魔法】
【能用罪惡荊棘傷害自己,在周圍召喚漩渦狀的鮮血大荊棘】
【雙眼被荊棘刺穿的罪人們,在他們永恒的黑暗中找到了鮮血星星】
這魔法看起來相當的血腥殘暴,但是尤菲卻不由得鬆了口氣。
因為那些荊棘叢雖然很大,但是卻還沒波及到她這裡,自己還是安全——
腦子裡麵的念頭還沒完,她就看到阿爾佩利希再度用魔法杖刺傷自己,鮮血淋漓之中魔法被第二次發動,這一次的範圍更加擴大,甚至覆蓋了大半個大廳。
尤菲的表情凝固了。
等等等等,不會還有第三次吧?
她回頭看向了範恩他們,想從中找到了一點安慰,結果對方齊刷刷的扭過了頭去。
“不是吧!”
尤菲的情緒立馬就繃不住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死亡的威脅傳了過來。
阿爾佩利希第三次發動罪惡荊棘。
殷紅的荊棘叢將整個大廳灌滿!
不久之後,大賜福。
“那家夥也是個壓級入侵的壞逼是吧!”
一隻嶄新的尤菲新鮮出爐,隻是臉色變得超級難看。
“阿爾佩利希是殘影,準確來說他應該不算是壓級入侵的。”本著嚴謹的精神,範恩補充道,結果遭到了死亡凝視。
“哥,你看下氣氛好不好。”伊莎一臉無語的把範恩拉了回來。
“我真的是永遠習慣不了死亡的感覺”
她摸了摸全身各處,隻覺得皮膚上還殘留著被荊棘貫穿全身的疼痛,那簡直是痛不欲生的感覺,噩兆妖鬼的攻擊和他相比都變成了撓癢癢。
“你們都被他給打過了?”她看向範恩等人。
眾人齊刷刷的點頭,他們比她進來的早,自然把坑都給踩了一遍。
“我的心情變好了一點。”尤菲自言自語道,心有餘悸的走到露台邊上,她的長槍還孤零零的呆在那裡,剛才實在是太疼了,她下意識就鬆手了。
剛剛要翻身跳下去撿拾的時候她忽然停住了,想到了一個問題,回頭問道:
“剛才那個家夥,是不是隻要有人靠近大廳就會出現?”
伴隨著人們的點頭,尤菲的臉色漸漸地黑了下來,憋了半天才說道:
“勞駕,誰去幫我找個鉤鎖,繩子也行。”
後來,經過一番忙碌之後,她可算是把長槍給撈了上來。
作為先來者,範恩帶著尤菲在圓桌廳堂各處逛了逛——其實也沒什麼好逛的,各個房間都是大門緊閉,隻有兩個活人,或者說殘影在這裡。
一位是形似亞人的鐵匠修古,看上去是個不擅長和人交流的老大叔性格,一聲不吭的在一旁打鐵,看見尤菲這個生人來了也隻是一句“把武器掏出來”,乍一看和湖區的鐵匠安德烈完全是兩種性格呢。
另一位是身軀畸形的孿生老嫗,一個身體上長著怪異的兩個腦袋,身子更是枯瘦到看起來風一吹就倒,她是個商人,但現在售賣的全都是一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武器,當然,是在塞恩地下城裡麵平平無奇,這裡麵附帶戰技的武器放外麵也是搶手貨,無論多少市場都能消化得了。
除了這兩位之外,圓桌廳堂暫時沒有彆人了。
“那我剛才看到的那些虛影算是什麼”尤菲頗有些殘念的說道,這裡麵的情況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範恩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點了點頭,明明他對影像裡麵出現的黑衣服大姐姐還挺感興趣的。
再後來,他們發現了可以通過大賜福傳送到其他賜福點這件事,但就和篝火一樣也存在著限製,目前人們發現了好幾個賜福但能傳送的就隻有引導之始與擊敗噩兆妖鬼後點亮的那個賜福。
作為類似傳火祭祀場的安全區,圓桌廳堂的表現還挺讓人滿意,如果沒有入侵者的話。
尤菲帶著眾人傳送回了大橋,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你們去哪了,我在這裡等了很久。”
剛一回來,年輕男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是埃德加。
魔法道具已經成功構建出了他的身軀。
說實話人們對他都不太熟悉,隻知道他是宮廷大魔法賢者尤恩卡的弟子,善於傳播與教學尤恩卡研發或者改良的魔法,是其得力助手,而且還和蘭勒的關係不錯的樣子。
“遇到了點神奇的事情。”
尤菲正要開口說明有關圓桌廳堂的事情,結果抬頭一看不由得驚訝道: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沒事吧?”
埃德加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他也對此有自覺,隻是恨恨地咬著牙說道:
“都怪那個混蛋魔法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