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跟琳娜跳了一支舞,又繼續到處找人閒聊,市長他們再度出現以後,韋恩跟著比頓家族的巴斯克老先生去認識了一些商人和議員,提利爾牧師還稍微了解了一下偵探社如今的進度,
一場舞會下來,韋恩給自己定下的“小目標”,算是完成了個七七八八,基本確認了碼頭區的幫派情況,也大致清楚了市政廳對那邊的態度。
其實裡士滿市政廳總體掌握的資源,並不亞於很多富豪,
可惜他們在支出方麵是有預算的,市政府這一級也沒有那麼多的要員需要特殊保護,所以安保委托之類的事情就不要想了,這方麵還是得找有錢人。
回程的馬車上,琳娜依舊還是對提利爾牧師的意外出席頗有微詞,“早知道那老頭會在暗地裡帶著那麼多人參加舞會,我就不來了。中途我想稍微逛一逛都不方便,連環境都沒弄清楚呢。”
韋恩已經不想吐槽琳娜的職業病了,打趣道:“那你和伊妮莎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豈不是浪費了?”
“沒有浪費啊。我們今天可給偵探社漲麵子了,好多夫人都來側麵詢問偵探社的收入狀況,覺得我們肯定特彆有實力。”
琳娜聊到這些,才算是稍微來了勁,“而且不少官員太太其實更容易相處,至少她們在看珠寶的時候,還會知道欣賞一下設計和做工。不過也有跟一些富豪太太差不多的類型,連香水都隻問價格和受歡迎程度,完全沒有自己的審美。”
伊妮莎一如既往地平和,“其實她們中的不少人也是有自己的興趣的。有位夫人就喜歡音樂,我覺得她的講解比學院裡的老師要深入。她本來還想跟我談文學,可惜我對這方麵的了解不多。”
“沒有啊,你說起溫莎曆史的時候,我覺得她聽得就挺入迷的。”
琳娜稍微反駁了一下,然後話題又跑到了韋恩這邊來,“有一位小姐似乎對你特彆感興趣,問了不少偵探社的事情,你想不想找機會認識一下?”
韋恩已經猜到可能是誰了,直接點出了答案,“是不是哈莉小姐?我在舞會上跟她交談過了的,還給她簽了名。”
“切。”琳娜撇了撇嘴,“不過我怎麼沒注意到有這回事?”
伊妮莎倒是記得很清楚:“你那時候盯上了凱特夫人頭上戴的冠冕,正在詢問設計師是誰呢。然後還互相對比了一下身上珠寶的價格。”
“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琳娜略作回憶,“她當時就是想來故意炫耀的,根本對珠寶一點都不了解。比價格也沒比贏,你看她後來都不敢說話了吧。”
“不過她最後說了家裡還有更貴重的首飾,下次見麵的時候估計還會來找你。”
“才不怕她,我們還有那條幾千金鎊的紅寶石項鏈呢,而且可以去找奧維莉婭小姐借。但是珠寶其實哪有金幣可愛,除了拿來炫耀之外毫無作用。等我的大酒店開起來以後,我連首飾都要故意戴玻璃的,反正有些太太也認不出來。”
……
深夜,
一枚從紙包裡被拿出來的玻璃彈珠,被人打進了詹姆斯·達莫迪住所的二樓窗戶裡,
先是在屋內“當”的一聲,然後是彈跳的“嗒、嗒、嗒、嗒”,最後滾出了一串細細的痕跡聲。
一個漂浮著的半透明幻影,伴隨著虛幻的哀嚎和尖嘯聲,從彈珠中升騰而起,模樣有點像是恐怖故事裡頭發淩亂飛散的女妖形象,麵容扭曲而猙獰,
對著窗戶的玻璃稍微看了一眼,哈莉·奎因對自己這次隨機變成的樣子還算滿意,覺得正好用來給黑幫分子一個教訓。
她對黑幫分子的犯罪行為沒有惡感,但她討厭“沒有格調”的人和事,
有格調的罪犯,要麼無法被人覺察,要麼就應該是主動張揚的肆無忌憚,而不應該躲躲藏藏還被人發現,
韋恩先生都已經調查到你了,那你作為罪犯,怎麼能不直接公開認罪伏法呢?故事不應該是這樣的。
幻影能存在的時間有限,動靜聲也沒有引來人,“女妖”便隻能漂浮著主動去找,
發現房間的門居然是關著的,而幻影的力量非常微弱,根本扭動不了門把手,“女妖”猙獰著虛幻地尖嘯了一聲——這是使用“能力”時會出現的正常現象,能側麵反映出她的心情,但具體的表現形式並不受哈莉·奎因的控製——然後隻能老老實實地飄到窗戶外“繞路”。
作為一位心思細膩的女士,又有一個喜歡把工作帶回家的稅務官父親,哈莉·奎因對裡士滿一些“知名人物”的地址並不陌生,也知道從哪能雇傭到需要零花錢的小孩,把自己充了能的東西給送過去,
可她其實並不認識自己今晚的目標,對於他所犯下的罪行,也是在回家的馬車上聽父親聊到的——父親原話的中心思想其實是“那個韋恩之前剛調查了大教堂的刺殺案,現在又在追查碼頭區的黑幫,太容易招來報複了,你要和這樣的人保持距離。”
幻影而已,每次出現的時候還都是自己無法決定的不同形象,哈莉·奎因自己反而不用擔心報複,
於是她選擇了自己來當“有格調的大偵探”,讓不願意去投案自首的犯人長長教訓。
……
睡夢中,詹姆斯·達莫迪感覺自己的臉上有點癢。
昏昏沉沉地稍微撓了兩次,然後才意識到瘙癢的原因並不出在自己身上。
接著他睜開眼睛一看,瞬間就猛然驚醒:
“啊啊啊啊啊——”
一個厲鬼、女巫或者惡魔之類的猙獰麵容驟然出現了在他眼前,
伴隨著似乎是幻聽、又仿佛充盈耳際的尖叫聲,他好像隱隱約約地聽到如囈語般的一個單詞,似乎是“記者”。
他條件反射地揮手就是一拳,感覺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是遠比棉花更輕軟的東西,
同時他連滾帶爬地就翻下了床,手忙腳亂地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拿起槍來對著那個鬼影就是一串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
子彈穿過鬼影,在後邊的牆壁上濺射出了火星,而鬼影則在一陣淒厲的獰笑聲中迅猛靠近,
一雙利爪左右包抄,往他的脖子上飛快抓來——
詹姆斯·達莫迪隻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然後幾乎在幻影消失的同時,臥室的房門就已經被他之前在打盹的手下給推開了,
手下此時拿著杠杆步槍,卻發現房間裡沒有敵人,隻有躺在地板上、褲襠已經濕熱的詹姆斯·達莫迪一個人。
而在裡士滿城市的另一頭,
躺在床上的哈莉·奎因在幻影的能量被消耗殆儘、並且成功嚇暈對方之後,揭掉了自己臉上的麵具,
雙手環抱,身體蜷成了熟蝦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