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重信解開領帶，又慢條斯理的疊起袖子，露出粗壯的胳膊。
“你在棒子這一跪，跪的是聲名狼藉啊！”
“時間等不及啊！”
“有什麼說法？”
“首爾之春要衝兩千萬人次，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掃平所有的障礙，不然純屬做夢。”
“首爾之春，我今天去電影院看了一下……你對這裡麵的事情一無所知啊……”
“我是拍電影，又不是拍曆史，全鬥光同意就行了！”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那些人都有贏得機會，哪有什麼好人壞人，隻不過是全鬥光贏了而已，你想掃平所有障礙，為什麼不找他，他能量蠻大的。”
“擱家裡敲木魚呢，都指望我往前衝呢！”
“說說看，那些遊行靜坐的受害者，你打算怎麼收場，我來的時候看了一下最近的民調，兩人的差距並不是很懸殊。”
李明洋咧嘴一笑，“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他們的問題，我隻是在爭取我的公平而已。”
“又是電影票房？這兩千萬人次很重要？”
李明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茶幾上的雪茄盒挑出兩根，熟練的剪掉一頭，同時點好了兩根，將其中一支遞給蔡重信。
蔡重信接過雪茄並沒有馬上吸，而是夾著，手放在膝蓋上，想聽答案。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我和李美金對賭過，如果首爾之春票房破兩千萬人次，我就是cj娛樂的副會長。”
蔡重信微微一愣，老謀深算的笑了起來，深吸了一口雪茄，“fbtv能共享cj娛樂的片源？”
“當然！不然我那麼拚命乾嘛，我就知道自己一跪肯定會出問題，照片也會傳回國內，還特意打扮的很帥氣……”
“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敢想敢乾才是成功的關鍵，區區虛名，完全沒必要在乎。”蔡重信感慨道：“fbtv差的就是棒子本土片源，以cj和你的強大創作能力，fbtv以後在棒子沒有對手，毫無對手！”
“這還要靠蔡總再幫我一把。”
“怎麼，你的目標不是三星？”蔡重信奇怪的道。
“三星放我一馬，我固然會輕鬆不少，但對票房於事無補，他們其實也沒有很針對我……”
“不是三星，那我還能幫你什麼？”
“我想進軍小日子市場！”
李明洋的思維跳的太快了，蔡重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也完全無法理解李明洋的想法。
不過正因為如此，蔡重信反而更興奮了，更加相信李明洋能帶給他豐厚到難以想象的回報。
“沒問題。”
“事成之後，蔡總是要錢，還是要fbtv的股份？利益共享，力量才能倍增！”李明洋非常誇張的揚起拳頭。
“這個以後再說，哈哈！來喝酒！”
“哈哈！喝酒！喝酒！”
……
11月26日，周一。
首爾之春的第五日票房出爐，周日全天，觀影人次45萬428名。
這也是首爾之春上映五天以來，票房最高的一天。
首周五天觀影人次接近160萬名，雖然連拿五天單日票房冠軍。
但那是因為沒對手。
避開了11月初上映的007：天幕墜落。
唯二能對首爾之春有威脅的是暮色4破曉下和狼少年，然後兩部電影是競品，內鬥呢。
東洋大廈。
“首周五天，每天平均票房三十多萬，這還有希望嗎？”張薇問。
“道路基本掃平了……”
“光州抵製，首爾之春沒法在電視台曝光，網絡宣傳也因為黑通告太多，宣發受阻叫掃平？”
首爾之春現在所遭受的所有問題，都來自今年大選。
李美金妄圖用電影，反敗為勝。
雙麵君王和文律師聯動，效果好到爆炸！
如果辯護人能上！
以辯護人現象級的劇情內容，樸小姐那真沒機會了！
辯護人一點掩飾都沒有，明推文律師。
辯護人敢空降，活不過兩天！
首爾之春能空降，現在還能繼續上映，主要是全鬥光的威名在那，軍隊不反對，很多議員認為有教育意義。
光州的抵製肯定會有的，甭管片子是什麼樣的。
全鬥光同意上映，他們絕壁要抵製！
跟內容沒關係，他們反對的是全鬥光這個人！
李美金說會在上映之前解決，突然上映，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了他。
“第五共和，都把全鬥光美化成啥樣了，不是照樣放了好多年，光州那幫人咋不抵製封殺，首爾之春已經算是很客觀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引導，引導他們去看首爾之春，這部電影對得起他們流過的血！”
“怎麼引導？”
“當然是官方證明了！”
話音剛落，李秀成推門而入，通知李明洋人都到齊了。
李明洋拿起桌上的資料，自信的走向雲端會客廳。
首爾之春的主要演員都在雲端會客廳等著，除了他們，還有cj娛樂的高層。
李明洋用阿裡的合作，反要挾李富真。
得到了一次向樸小姐放映首爾之春的機會。
隻有她認可了，官方背書的推進，才會事半功倍。
李富真挺小心眼的，說好給機會，還拖到五天後……
接下來的五天，李明洋開始對至關重要的觀影進行安排。
排場要大，繁榮縟節要細致，明星要多，服務要周到，一定要讓樸小姐有賓至如歸之感。
最重要是小弟宋仲基能和樸小姐見麵。
五天後，12月1日，江南cgv影院。
樸小姐與其競選團隊如期而至。
意外的是，文律師與其競選團也來了。
李明洋本來想先拉攏反對力量樸小姐，再拉攏一夥的文律師。
這下好了，兩人一塊來了！
他沒法兩頭忽悠了……
下午四點，觀影結束，從各方的反應來看，所有人都鼓掌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計較。
觀影結束了，本來李明洋要上台致辭，他準備了五天的稿子沒法用了。
強化全鬥光的反麵形象，從而贏得樸小姐的歡欣。
但現在用不了了……這是他找人幫忙，專門搞出來討好樸小姐的稿子。
給文律師念的稿子可沒那麼激進。
是溫和的。
兩人一起聽，他擔心得罪人。
李明洋不想致辭了，但偏偏有人把他推上了台。
李富真拉著他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勁，讓她上台致辭。
李富真那細胳膊細腿的自然拉不動他。
但是形勢比人強，李富真真拉啊，其他人起哄，他隻能走上台。
李明洋是做咋第一排，距離演講台，隻有十幾步距離。
李明洋大腦瘋狂轉動，
“很感謝諸位今天能來觀影，首爾之春可能太過戲劇了，與曆史不太符。”
“我拍這部電影，唯願被權力蒙蔽了雙眼的曆史不再重演！”
簡短的致辭結束，李明洋就開始招呼眾人上台合照了。
涇渭分明的兩波人，李明洋站在中間。
合影結束，眾人依次離開放映廳，趕往下一個地方。
李明洋沒有出去送行，而是推脫肚子不舒服去了廁所。
他要是出去了，大佬的車門肯定是要關的，這先給誰關車門，是送命的選擇題。
剛從男廁所一出來，李明洋就是一愣。
一身黑色緊身西服的李富真，站在洗手台前，上身前傾，用尾指抹去多餘的口紅。
“李導，你出來了。”李富真淡淡的說道。
“你還沒進去，憋多了對身體不好。”李明洋開玩笑的嘲諷道。
“你這是對幫助者的態度嗎？”李富真直起腰，轉過頭，露著迷人的笑容，說出很冷漠的話。
西服裡麵是白襯衫，胸口的白色胸針，未亡人的既視感好強烈。
三星集團長公主，竟然是天選未亡人。
真漂亮。
李明洋腹誹了一句，“我們是互惠互利，談不上誰幫誰。”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
不等李富真說完，李明洋向前邁出兩步，爭鋒相對的說：“我可沒讓你把另一位也請來！”
“他的到來，與我無關。”
“西八，我不信！肯定是你搞的鬼！”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幫了你的忙，你什麼時候把人撤走。”
清潭洞的受害者依舊在靜坐抗議，雖然影響不如一開始，但那是沒鬨事的情況下。
鬨起來，誰都要吐血！
這幫貧民是曆史遺留問題，牽扯的事情太多了。
已經死傷好幾波人了……
“做什麼美夢呢，他們現在就是我的護身符，沒有他們，你們會理我？”
“我們已經幫你解決了大部分問題，也不在阻撓你，剩下的事情，都是你自己的問題……你知道工期拖一天，我們要損失多少錢嗎？”
“你們隻是損失錢，他們賭上的是自己的未來，我要對他們負責任。”
“西八！你發什麼神經病！”李富真將額前的頭發，用力甩到腦後，氣急敗壞的說：“立刻！馬上！讓他們去乾活！”
李明洋咧嘴一笑，乾個屁，老子寧願拿錢養著他們！
老子爭的就是這短暫的幾個月。
你們既要現在，更要將來！
老子拚的起！
軟的不行，李富真拍拍手直接來硬的。
十幾個保鏢從走廊兩側走來，堵住了李明洋的去路。
“我不想使用暴力，但如果用暴力能解決，我一定會用。”
李富真拍了拍李明洋的外套口袋，從裡麵拿出兩個手機，威脅道：“打電話給那個記者，讓他處理了，我保證會按原來的條件給你，絕對不會讓你吃虧，夜店的管理費也不會少你的！”
李明洋抬手勾住自己的領帶，用力一扯，扯掉領帶。
一邊脫外套，一邊說：“彆以為財閥有什麼了不起，老子退一萬步，還能回國養老，培養代理人，等個兩三年，再出山。”
“你不是這個性格。”
“人總是會變的，就像我不喜歡使用暴力，但如果用暴力能解決，我一定會用。”李明洋將外套放到洗手台，擼起袖子。
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青筋暴起，整個人的氣質猛地一變，凶殘外露！
“你想乾嘛！”李富真瞪大了眼睛，
李明洋擺起拳擊的架勢，向一眾保鏢跳去。
呼！
李明洋一拳揮出，正中一名保鏢的麵部，頓時對方臉上開了染坊，血流如注，嘴都扁了。
呼！
李明洋低頭躲過一記踢腿，順勢下沉，一記神龍擺尾，掃中對方的單腿。
強猛的力道直接掀翻了對方，頭重重的甩在了地上，開了瓢。
李明洋本打算一拳一個小朋友，沒想到李富真的保鏢挺厲害的。
對方反應過來他是高手以後，前後圍毆。
李明洋新學的拳擊頓時沒啥用了，就是王八拳亂飛，堅決不抬腿。
街頭鬥毆抬腿是最危險的。
能用拳頭解決的，就全拳頭！
幾分鐘後，李富真瞠目結舌的望著自己高薪養的十幾名保鏢，被打的在地上嗷嗷叫。
李明洋的襯衫被撕爛了，發達的上半身肌肉，大麵積青紅，被圍毆的不輕。
“呸！”
李明洋吐出一口染血的唾沫，拿起自己的外套披上，惡狠狠的盯著李富真說，“臭娘們，你的保鏢很能打，老子更能打！”
說完，李明洋感覺李富真的眼神不太對勁，眉頭微皺，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你打了人，還想走！”李富真追了上來，喊道。
“我沒追究你責任已經夠意思了。”
“你就是單純的打人發泄！你不許走！”
李富真擋在了李明洋身前，不像女強人，反而像被搶了洋娃娃的小女孩。
“滾！”
“你打了人還想走，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李富真說著直接上手了，雙手握住裡麵的胳膊，一雙美目直盯著李明洋瞧。
李夫人慕強啊……
李明洋打了一架，很意外的，令桃花眼對李富真起作用了，而且效果不弱，好感漲的蹭蹭的。
李明洋一甩胳膊，打了一身汗，手臂特彆滑，李富真沒握住，就見李明洋一溜煙的跑了。
跑了幾步沒追上。
李富真氣惱的翻了個白眼，回頭給自己不成器的保鏢幾腳，煩躁的甩了甩頭發。
回到車裡，李富真滿腦子都是李明洋剛剛揍人的場麵，本來以為是小奶狗，小綿羊。
沒想到竟然是凶殘的惡虎。
一拳下去要是砸實了，不是斷骨頭，就是失去戰鬥能力。
“社長，李明洋跟外界傳言的一樣很能打……不如讓警察廳的人出麵。”助理建議道。
“不用。”李富真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心裡卻全是李明洋的身影，她感覺自己中毒了。
情不自禁的，李富真夾緊了雙腿。
……
晚上七點鐘。
導演李明洋、演員李秉憲、黃政民、李星民、鄭雨盛等一同參加了光州的路演活動。
在與觀眾交流過程中，黃政民哽咽著說到：“我帶著使命感出演了這部作品。”之後急忙把話筒交給了李星民。
原來是黃政民看到觀眾們舉著的手幅“光州等了首爾之春32年了”之後複雜的感情湧上心頭，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在台上忍了許久，低下頭留下熱淚，甚至轉身拭淚，令全場都跟著紅了眼眶。
你以為社會是一台精密儀器，各行精英謹慎周密地維持其運轉，但經曆越多越發現這個社會就是個草台班子，一小撮精英帶一大幫混子，儘最大努力維持著社會的底線而已……
在青瓦台那邊的幫助下，光州政府的人先看了首爾之春，隨後開始挨個找談話，推進首爾之春在光州放映。
學校和政府組織觀影，隨後又推廣到社區，越來越多人看過首爾之春後，光州對首爾之春的抵製聲音幾乎沒有了。
首爾之春已經是棒子有史以來，對全鬥光最惡名的表達了。
光州路演的視頻當晚在網上瘋傳。
無以計數的民眾看到那特寫“光州等了32年”被戳中了淚點。
“眼淚忍不住留下來，老黃好樣的！”
“當時沒有人知道，12政變之後，下一個就是隔年5月在光州所發生的事情。”
“對於光州市民一直都有愧疚感。”
“難過的現實，我也跟著哭了。”
“無法原諒全鬥光的所作所為！”
“你沒有做棒子軍人的資格，也沒有做人的資格，這句話說的太好了！”
“這部電影的台詞太棒了，封神！”
“對於不懂那段曆史的人來說，這部電影絕對是教科書級彆的政變電影，它說的不是曆史，曆史上全鬥光和一心會已經牢牢把控了軍隊，但導演用鏡頭語言，以後來者的角度，用殘忍的手法告訴我們，如果不去守護，何來民族，人人皆是李泰臣，民主之光永不滅！”
“雖然未能經曆那個時代，但電影內容令我憤怒並感到熱血沸騰，希望曆史悲劇不再重演……”
“希望每個韓國人都可以看下這部電影，這是我們的過去，讓我了解到1979年12月12日那一晚驚心動魄的曆史，看完後令我重新思考善與惡的意義……”
“光州，乃至整個韓國，等這個晚來的春天都等了太久，惡寒冬太久，幸好春天來臨。”
“我要帶全班去看首爾之春，身為曆史老師我非常感謝這部電影，感謝李明洋導演，讓孩子們能更深入思考一些問題。”
“如果首爾之春是春天來了，那麼李明洋導演正是那第一縷春風，沒有他，我們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首爾之春！”
“抹黑這部電影的就不是人，不配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