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站穩,李寄又去接應了何慧娘。
這個地道也不高,必須得彎下腰。光線也很難,要不是阿珠從小荷包裡拿住了火折子,不然都看不清路。
何慧娘摸索著走到阿珠那邊,從袖子裡拿出了蠟燭,用阿珠的火折子點燃了蠟燭。
阿珠和何慧娘走在最前麵,李寄斷後。
禹喬躬著身體,也不顧不上自己的衣裙是否乾淨了,在這個簡陋的地道裡摩挲著前行,也注意到這地道還挺複雜的,彎彎繞繞,還有好幾個路口。
何慧娘邊走邊解釋道:“這些我的前輩們挖出來的,隻是她們當時隻挖了一條道。但為了方便我大姐和其他女子,我又特意根據祠堂地圖及周圍地上環境,又挖通了幾條道路。”
她指了指旁邊幾個洞口:“這幾條道雖然無法通出鎮外,但有的通往附近少人的小巷,有的通往祠堂內院的花園叢旁,也方便她們能在夜晚出來透透氣。”
禹喬也看向了那些黑黝黝的洞口,能感覺到有風灌入,也難怪何慧娘她們不擔心這地道會沒有空氣。
何慧娘又帶著這一行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終於走到了儘頭。
道路儘頭點著兩盞燈,有兩個灰頭土臉的年輕女子正坐在一塊巨石上,正是在外界眼中失蹤已死的何秋娘和周杏兒。
何慧娘做了解釋後,這兩位年輕女子看向李寄和禹喬的眼睛都是亮的。
李寄是實乾派,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觀察起了這堵住路的巨石。
禹喬則在後麵拿出了幾個藥瓶,這是微生敘偷偷塞給她的,暗示她都給這些女子服用,瓶外還附上了藥名及作用,都是些調理身體的藥,能幫助迅速恢複精力。
微生敘拿出的藥丸自然不差,有些萎靡的何秋娘和周杏兒吃了藥丸後,精神麵貌明顯有所改善。
阿珠黏著禹喬,禹喬把懷中的牌位放下,借著昏暗的燈光順手給她編了個小辮子,對著一旁的何慧娘說道:“有考慮讓阿珠恢複正常嗎?”
麵紗遮住了何慧娘的大部分臉,但她的眉眼卻將驚訝的情緒準確傳遞了出來:“阿珠都這麼大了,還可以治好?”
禹喬笑了起來,像昏暗中光澤閃爍的珍珠:“當然可以。我的同伴中有一位修士,是修仙界第一大宗問天宗藥峰弟子,最擅長醫藥。他方才偷摸著跟我說了,雖然他下界能力有所減弱,但他有七成把握能治好。隻是,你們願意讓阿珠去嘗試嗎?”
禹喬繼續道:“放心吧,李寄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今晚一定能幫你們把路通出去。如果你們願意,你們今晚就可以逃出去,但逃之後呢?不能言語,總歸還是不方便的。”
何秋娘和周杏兒明顯露出了心動的表情,何慧娘也顧不上什麼偏見了,啊立馬答應了下來:“好,那就麻煩神女的那位仙人同伴了。”
李寄那邊已經動手撚訣,讓堵路的巨石悄無聲息地化作了沙。
這隻是基礎術法,李寄的確如禹喬所說的那樣很快就幫何慧娘她們將道路通到了離東辰鎮大約五公裡外的山林裡,中途還避開了很多容易塌方的地方。
何慧娘、何秋娘等都紛紛表達了感激之情。
見通道已經完成,何慧娘仿佛卸下了包袱似的,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
何秋娘想了想,低聲懇求起來了禹喬:“神女,既然你那位仙人同伴能有把握治好阿珠的嗓子,那我鬥膽懇求他是否可以將我妹妹慧娘臉上的傷疤除掉。”
禹喬還沒有回答,何慧娘就先搖頭拒絕了。
“大姐,我還得待著這,”何慧娘方才拿的蠟燭已經熄滅,她又拿出了一根,用穴內的燈火點燃燭心,黑色影子都落在了土壁上,“還有很多匹馬沒有被殺死。”
何秋娘隻是歎息,但終究還是沒有再勸了。
“走吧。”何慧娘用手中蠟燭照亮,衝著禹喬和李寄點頭,“我們先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抱著牌位的禹喬也問了何慧娘今後該如何安排何秋娘她們。
何慧娘回答道:“現在讓她們逃出鎮也不太妥。她們雖然有技巧,但身無分文,也走不遠。隻能先讓她們繼續躲在這,找機會籌出點銀兩來。”
“總是會有出路的。”她忽而笑道,“我阿娘為了取了這個名,我可不能辜負了這一個‘慧’字。”
禹喬想起了新石城的那位楊夫人,城主倒下後一直是她在管理新石城。
比起這裡,新石城那邊倒是較為開放。
“或許,你可以讓她們去新石城。”禹喬說道,“準備輛車,讓她們前往新石城。目前,掌管新石城的是一位姓楊的夫人,我們曾經幫助過她,你直接讓秋娘她們報上李寄的名字,楊夫人應該也會多關照你們。雖然離這有一段距離,但也可以保證東辰鎮的人找不到那裡去。”
“新石城?”何慧娘顯然有些心動,“好,多謝神女告知了。”
從案桌底下鑽出去後,李寄、禹喬和何慧娘三人身上都難免沾到了泥土。
何慧娘想去拍掉衣裳上沾著的泥土,卻發現李寄已經為了她施了清潔術,身上的臟汙處都消失了。
她動作停頓,慎重地對李寄道了聲謝。
“各位仙人,你們就先離去吧,後續我會安排好這裡。”何慧娘又對著禹喬等四人行了個禮,“我跪坐在假神下,終於還是盼來了真神。何慧娘在此真的謝過各位了。”
禹喬四人也從祠堂離開,重新回到了客棧休息。
眾人精力耗儘,倒是也沒有注意到那白骨骷髏去了禹喬的房間。
骷髏將禹喬房中的舊花拿走,出去了一趟,采換了新的花。
它倒也沒有在房中久留,見禹喬睡得香甜,又悄悄退回到了微生敘的房中。
一夜無夢,禹喬一覺醒來後就去找了李寄、微生敘等人商議。
一個時辰後,東辰鎮的人就發現他們的街頭出現了幾個人自稱是仙人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