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村,王大軍和王二民兩個“迎親車隊”前後腳進了村口。
當然,這是出發前就商定好的時間,好在兩邊掌握的都還不錯。
一直等在村口的王小妮看見哥哥們回來,帶著旁邊的“小弟”們拔腿就往家跑,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喊:
“來啦!新娘子進村了!大哥、二哥接新娘子回來啦!”
“噗!”王思明不知怎麼就想起小時候看的電視中的情節,“快跑啊!鬼子進村了!”
他晃了晃頭,趕緊把這不適合喜事的畫麵給甩到腦後,跟在整個車隊的最後,慢悠悠地往家騎。
後山腳下,正蹲在王思明家院門口的張大舅,聽到孩子們的喊聲,一個激靈跳起來。
他朝遠處望了望,見新人已經離家門不遠了,趕忙朝院子裡喊:“新娘子來啦!新娘子接回來啦!”
刹那間,張翠花等人呼啦啦從院子裡衝出來。
張大舅又在那兒焦急地喊:“槐子——槐子!哪兒去了?趕緊過來點炮仗!”
“哎!來了來了!”
張槐舉著一根燃燒的小木棍快跑出來,點燃了掛在門口的鞭炮的引信,“刺啦”一聲火星四濺,緊接著是“劈了啪啦”地歡快炸響,碎紅紙屑撲簌簌飛上空中。
“迎親車隊”停在院門口,一字排開,兩個新郎小心翼翼地扶著各自的媳婦下來。
眾人歡聲笑語,捂著耳朵,滿臉喜慶。
空氣裡到處都是鞭炮那特有的硫磺味道。
王思明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來。他穩了穩自行車,心想這關鍵時刻可得注意,可不能把嫁妝給掉到地上。
思源站在旁邊“車隊”,其實離王思明也就幾步遠,嘴裡朝王思明這邊“嘶嘶嘶”地叫著。
王思明無奈地看過去,“嗯呐嗯呐,我瞧見了,知道你來了!”
真是的,他又不是眼瞎,這麼一個大活人看不著?鞭炮聲這麼響也不知道思源嘶嘶啥。
不過,自從周大嬸的精神病完全好了後,思源真是越來越精神活潑了。
大家等最後一個炮仗也炸開,就立刻行動起來。
張翠花趕忙迎上前,按照規矩接過兩個兒媳婦端著的臉盆。
小舅媽、林野、小偉、小剛則趕緊從思源和王思明這邊接過嫁妝,往新房裡麵抬。
而張大舅則又朝旁邊吆喝了一聲:“撒喜果啦!撒喜果啦!”
幾個小年輕立即上前,一邊抓起簸箕裡麵的瓜子、花生和糖果朝兩對新人撒過去,一邊大聲喊著喜慶話:
“喜糖落地,日子紅火!”
“一把花生一把糖,明年娃娃抱滿炕!”
“一把喜果拋上天,新人恩愛到百年!”
王大軍嘿嘿嘿地傻笑著,周小福羞得滿臉通紅,王二民偷偷捏了捏蘭姑娘的手,被蘭姑娘嗔了一眼。
“哦——哦——!喜糖!”小孩子們呼啦啦圍過去,蹲下身,開心地撿著地上的喜果。
緊跟著,在花媒婆的指引下,先是王大軍領著周小福進了門,接著王二民領著蘭姑娘跟上,兩個新娘被眾人簇擁著送進了新房。
“總算完成任務了!”王思明把自行車鎖好,剛想溜達去後院,就被思源給拽著胳膊去了新房。
“是我爹娘,讓我瞅瞅新房準備的啥樣雖然以後姐姐和姐夫主要在公社住,但時不時還是要回來的。”
思源一邊低聲解釋著,一邊在屋裡屋外轉來轉去,四處打量著。
房子雖然是土坯瓦房,但確實蓋得好,房間還算敞亮,家具也齊全,可見是儘心準備了的。
“咋樣?看好了沒?看好我可要去歇一會兒了,這一大早的,可把我折騰的!”
王思明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朝思源臉上噴出一口煙霧。
思源見王思明臉色確實有些疲憊,趕緊點頭,跟著王思明離開了新房。
小舅媽和花媒婆留在新房屋裡陪新媳婦,其他鄉親們熱鬨了一陣,也回到院子裡坐在桌前嗑著瓜子議論起來。
“嘖嘖,你們瞧見沒?王家不隻新房蓋的氣派,新房裡麵準備的也齊全!”
“剛才那撒的糖也不少,鞭炮也放了六大掛呢!”
“可不!這王老實和張翠花可真是大出血,欠的債不知道要還幾年呢”
“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啊,這些欠債王老實不管,以後都是張翠花自己還!”
“啥玩意?雖說人家離婚了,但我還是得說,這王老實也忒不是東西!怪不得他今天沒過來,這是沒臉來吧”
“噓,小聲點兒,彆讓人家親戚聽到”
小偉、小剛從桌邊經過,眾人的議論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
後院,煙霧騰騰,肉香撲鼻,一片忙碌景象。
蔡師傅在臨時搭的兩個鍋灶前大力揮舞著鍋鏟,他的兩個徒弟一個在“篤篤篤”切著菜,一個在灶前燒著火。
王思明和思源則遠遠坐在角落的板凳上,一邊抽煙,一邊聊著天。
“思明,我這次來,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師傅讓我過幾天跟車出差了!”
思源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勾起,嘴邊露出一個小酒窩。
“啊?你這麼快就學會開車了?”
王思明驚訝地看著思源,想當年自己可是花了好幾個月才考過的駕照,思源天賦這麼高嗎?
要知道,現在當司機可比以後要求高多了!
思源笑了,“我確實學會開車了,但現在主要是跟車,出差也隻是在省內。不過”
說著,他湊到王思明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不過,你說,那些貨我是不是就可以捎帶到外地去賣了?還能給你捎回來好東西”
王思明聽得眼睛一亮,趕緊跟思源低聲商量起來。
畢竟他係統背包裡還有不少庫存,早點變成錢,等時機到了,也好多買點房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儘量把各個細節都想到了,感覺可以先試試,都高興起來。
這時,小剛突然跑了過來,“哎呀,明子哥,你咋在這兒呢?趕緊上前院,婚禮要開始啦!”
“額,差點忘了”王思明和思源趕忙起身,匆匆跑回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