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窗紙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三哥,彆怕,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房間裡突然響起王小妮的夢囈聲。
嗯?
王思明瞪大眼睛扭頭看去,就見王小妮正閉著眼、皺著眉頭,一雙小拳頭在空中揮舞地虎虎生風,好似正在和誰打架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這小丫頭才停下來,嘴角露出一絲甜甜的笑。
這是打贏了吧?
王思明抿了抿唇,默默調出係統個人麵板,看向催眠技能那一欄,然後就是一愣!
隻見上麵明晃晃地寫著,大師級催眠術(155 級彆依次為:初級,中級,高級,特級,大師級)。
15?他明明記得上次隻有1來著!
也就是說,升級猶如蝸牛爬的催眠術,經過這次考核,竟然一下子暴漲了05,直接升了半級?!
難道受的苦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嗎?!
王思明咧著嘴,無聲地苦笑著,悄悄下地出了門,從煙盒裡摸出幾支煙一股腦叼進嘴裡,哢噠一聲點燃。
“呼”地一下,火焰高高地躥起,他猛地劇烈咳嗽起來。
果真不作就不會死!這當煙囪的感覺,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
王思明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一邊嗆得流淚,一邊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山。
夜晚的山林又黑又靜,在褪去了白日那一層稍許靚麗的外衣後,就像是一個大張的獸口,靜待著獵物們的自投羅網。
夜梟不時從頭頂飛過,發出那難以形容的令人寒毛豎起的叫聲,後山深處還偶爾響起野獸的吼叫。
王思明把幾個煙頭丟在地上,狠狠一腳踩了上去,碾了又碾,確保最後一絲火星被碾得稀巴爛,便一個縱身躍起,坐到了晃晃悠悠的樹枝上。
然後又從係統背包裡取出酒,灌到嘴裡“咕嚕咕嚕”地吞咽著!
一瓶,又一瓶,很快兩斤50°的高粱酒就進到了肚裡。
他抹了一把嘴,隨意地把空瓶子一甩,隻聽“啪”地一聲,瓶子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片!
就像他的心!他那顆一文不值的心!
哈哈!嘿嘿!嗬嗬!
王思明在樹枝上晃蕩著雙腳,笑得臉色發紅,盯著夜空的星星,感受著那拂麵而來的冷風,放蕩又不羈。
他是真沒想到啊,那段被深埋在心底,已經忘記的記憶,就這麼突然被係統給血淋淋地挖出來,狠狠地拋到他的眼前,一時痛得他猝不及防、身心顫抖。
沒錯,上輩子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可憐蟲。
明明從小到大,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對他不聞不問,明明他已經疑似真的被拋棄,可在那個豔陽天,他正滿頭大汗地在工地裡搬磚時,那專屬的手|機|鈴|聲第一次響起。
看到那串陌生地從未接過,卻又熟悉地刻在他心底的電話號碼時,他驚喜地顫抖著手接起了電話!
“爸爸,真的嗎,你要帶我去旅遊?好好好,我有空的,我肯定有空的嗯,在機場彙合”
掛斷電話,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自己的興奮壓下,然後立馬跑去跟包工頭請假,開心地說父親要帶他去旅遊。
他記得,當時包工頭的臉瞬間黑了,“思明,你不是說你沒有父母嗎?到底是你在騙我,還是你的父母在騙你?”
王思明忘記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
因為不知道要出去玩多久,他索性辭了職,連這半個月白乾不給工資,他也不在乎,非常瀟灑地把一半的積蓄訂了機票,笑容燦爛地走了。
他曾以為,他義無反顧去迎接的會是幸福。
可實際上卻是,在雙手被綁住,嘴上被貼上膠帶,被人強行帶走時,聽到的那個男人討價還價的聲音:
“二十萬嗎?會不會太少了?他年紀這麼輕,身體也這麼好,再加五萬吧”
終究是他奢望了嗎?
他想起奶奶每天手指杵著他的額頭說的話:“你就是個拖累、臭蟲,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以為我想要你嗎?你咋還不去死”
所以,終究是他不配嗎?
王思明的眼角滑下一滴淚!
他哈哈笑著,笑著笑著,突然就從樹上掉了下來,還好身體的本能在,他在最後一刻扭轉了一下身體,安全落地。
他想著,儘管他最後通過了考核,可他一點也不開心!
就在這時,一個紅衣身影在腦海中閃現,如泉水般的聲音叮咚響起:
“心情不好?那就要及時地發泄啊,我每次心情不好就要對著院子裡的螞蟻嘰裡咕嚕說上一大通,直到說的螞蟻都逃走了,然後我就開心了,哈哈哈”
是李豔紅!他的對象!
王思明愣怔了一下,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他踉踉蹌蹌地奔跑起來,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比當時拎著裝錢的箱子跑得還快!
他記得當時他還在想,幸虧那個富二代的家人把二千萬人民幣兌換成美金裝在箱子裡,否則,他怎麼可能跑那麼快
跑!跑!跑
片刻後,山林裡響起王思明飛奔的腳步聲,以及“啊——啊——啊”的胡亂大吼大叫。
不開心,那就發泄唄!他可不想把自己憋出抑鬱或內傷!
隻不過,這一晚,高家村的後山算是遭殃了!
王思明這一通吼叫,驚得山上的動物東逃西竄,他愣是順手逮了幾十隻兔子幾十隻野雞,外加兩頭大野豬,還有一隻傻麅子!
還嗖嗖嗖摘了兩筐山葡萄,一筐山梨,還有一筐的木耳。
這一通下來,他身體雖然搖搖晃晃,卻感覺神清氣爽。
去特麼的吧!他已經不是那誰的兒子了!他現在叫王思明,鄺師傅才是他比父親還親的師父!
一夜瘋狂。
等回到家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張翠花他們都還沒醒。
王思明索性做了一餐豐盛的早飯,吃完留下一張紙條後,就騎著自行車去了公社。
到顧正陽家的時候,剛好顧正陽已經起床,王思明拿出半籃子葡萄,兩隻兔子、兩隻野雞放到外屋地。
然後走進屋,輕輕摟住睡得呼呼的虎頭,眉頭緩緩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