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川中關眾人擊殺朝廷宦官,豢龍氏北上風雪兼程時。
此刻,北上數千裡,錦官城,寒風刺骨,風雲急變。
西城,安陽坊,金光破風雪,獸吼震長街。
一批金甲,猶如金鱗向日,腳下身騎神俊異獸,呼嘯衝入安陽坊。
當這些金甲衝入坊間,街上行人如見厲鬼,紛紛驚呼躲避,四散逃開,兩邊商鋪民居,紛紛啪啪啪,門戶緊閉,把冷風隔絕在外,也把天下的是非隔在了外麵。
“砰”
“砰”
“砰”
一個個人影躲在門後,哆唆著身子,透過門縫朝著外麵看著這些金甲呼嘯而過,滿是害怕與恐懼。
“天殺喲,這些人怎麼來這了?”
“不知又有哪些人要倒黴了!”
“好好的日子不過,誰造反啊!”
“真是天殺的朝廷,亂彈琴,搞這些,不如多派些兵上前線。”
“噓,要死啊,這是要掉腦袋的,敢亂說。”
“嗚嗚”
而這就在門後百姓的竊竊私語聲中,那一大隊金甲呼嘯來到一間府邸前,接著一分為二,迅速包圍這座府邸。
這些金衣甲士,個個身披金鱗甲,金光鱗鱗,透著威嚴氣息,頭盔之下個個帶著金色麵具,更多了幾分神秘猙獰,個個身具不俗氣機,體玄修為。
他們腳下是一種形似龍馬的異獸,身披黑色鱗片,馬身,龍角,青眸,透著強大的妖氣。
“hou”
領頭為先,一位金甲將領腳下騎著與他甲士不同的坐騎,高兩丈,獅身,吼首,離地懸空踩著,有幾縷火焰踩於腳下,威武不凡,足有天關氣息,發出一聲巨大的吼聲。
其上,帶著金色麵具的金甲將領,看著門口緊閉的朱紅大門,眼中射出冷電。
手中一甩,一道赤金色大戟凝聚而出,流轉淩厲氣機,隨後有冷聲起,
“奉巡天使令!“
“第九山左路神威驃騎雲天生,跟隨主將,排除異己,橫斷專形,包藏禍心,意圖謀反,冥頑不靈。此等行徑,天怒人怨,為以儆效尤,查封雲府,將其家族上下人等一並拿問,交有司審訊,命我天行軍捉拿,違令者,斬!”
最後一個“斬”字說完,金甲將領目光寒射,喉嚨裡發出一聲沉喝,手中大戟激抬起,一道寒芒宛若流星激射,猛然朝著大門一轟。
“轟”
大門應聲爆裂而開,掀起煙塵。
那上麵的“雲府”牌匾也被餘波擊中,掀翻掉落,啪地摔在地上。
“hou”
金甲將領率隊衝進大門。
嘩啦啦,馬蹄震動,踏門而入,將門口地上的雲府牌匾踩的七零八落。
當金甲隊伍嘩啦啦洶湧衝進雲府大門,沒有預想中的尖叫怒喝,也沒有人影四處逃竄,裡麵出奇的安靜。
雲家議事大廳裡,人影齊聚,一雙雙眼睛看向外麵金甲呼啦啦闖進,有掩飾不住的驚怒,恐懼,悲涼,以及一絲可笑的嘲諷。
昨日淩晨風雪夜,錦官城道撫司風雲突變,沒過多久,有人偷偷報信,朝廷派天使突降緝拿第九山中郎將,其餘相乾將領,一律下獄。
雲家成年子弟,皆在第九山為軍!
現在輪到他雲家了!
雲家提前得到消息後,已把家裡的幼童女眷偷偷送出雲家,隱藏起來,以求不斷香火,剩下的一批人不能逃,逃了,就跟雲家的子弟們拖了後腿,讓那些想看第九山完蛋的家夥找到了機會。
在場的人赫然包括雲家五房主事,以及
“娘!”
“我們出去吧!”
方家家主雲方庭,和雲天生他爹雲楚雄,站在大廳前方,臉色努力保持著平靜,兩人一人一隻手攙扶著一位滿頭銀發,麵容慈祥,持著一根拐杖的老太太。
這位就是雲府的定海神針雲家老太君,老太君辛苦操持一輩子,把雲家兒郎拉扯長大,讓雲家成為如今的模樣,枝繁葉盛。
老人已經一把年紀,本該安享晚年,雲家人想送其離開避禍,這位老太君卻堅持留在這裡。
“走吧!”
“兒郎們,人在做天在看,我雲家不會倒!”
“精神點兒,彆讓那些人看了我雲家兒郎的笑話!”
老太君那飽經滄桑的渾濁雙眼看著外麵氣勢洶洶湧進來的金甲軍,此刻聲音鏗鏘有力,示意兩位兒子不用攙扶,持著拐杖走出了大廳,迎上那金色麵具下一雙雙冰冷如狼的眼神。
不久後,雲家上下一共一百一十八口,全部身銬法鏈被帶走。
安陽坊內,一個個原本躲在門縫後的百姓,看到雲家人被遊街示眾,最前頭的還是那位麵容慈祥的雲家老太君,冰天雪地裡,身子都有些踉蹌,一時那門後的聲音都密集了起來,還有怒聲。
“殺千刀的啊,雲家這位老善人怎麼也被抓了起來,這冰天雪地的一個老人家如何受得了?”
“是非不分,黑白顛倒,這般人要乾嘛?”
“聽說雲家子弟大半都在第九山服役,還出了一位驃騎將軍,哎,可憐了!”
“該死”
雲家雖為世家,在安陽坊名聲卻是不錯,雖府裡總有那麼一兩個二世祖,但府裡的老太君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治家極嚴,自下雪成災後,這雲府每日施粥,接濟受難之人,未曾斷絕,坊間多多少少受過恩惠。
眼見雲家落難,雲家的老夫人在這冰天雪地裡,戴著鐐銬踉蹌行走,心中不落忍,但對那些威嚴神秘的金甲軍懼怕,敢怒不敢言。
街上兩邊,有曾受雲家老夫人施粥恩情的流民乞丐,隻能默默跪拜,送去遠去。
而此時,在城中雲頂山,一間漆黑陰暗的牢獄裡,一聲沉悶的血肉撞擊聲響起,接著便是陰惻惻的聲音。
“砰”
“雲天生“
“隻要你肯說你家將軍造反,並在這張紙上寫下供詞畫押,你就可以離開,日後還可加官進爵。”
“你雲家上下那麼多人都可以免於一死,天行軍已經去捉拿雲家,你現在說還不晚,不然,那麼多人就因為你不肯說,白白丟了性命!”
隻見陰暗的牢房裡,一根特質的鐵架上,昏黃的燭火搖曳下,一位赤甲甲士被火紅色火鏈綁在鐵架上。
胸口的盔甲已經碎裂,露出裡麵浸血的白色內襯。
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披頭散發,隻有一雙如虎豹的狠毒眼睛帶著不屈。
“呸!”
他吐出一口血沫,狠狠吐在對麵的人影身上,喉嚨裡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
“老子告訴你,休想!”
“好好好,那你就等著你雲家人落入大牢,看著他們一個個因為你死去。”對麵的聲音變得已經極不耐煩,陰厲道。
而在這一刻,安陽坊,遊行隊伍,一聲劍鳴突然從隔壁巷子暴起!
朝著金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