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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八章:朝廷爭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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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未亮的天色下,通往龍庭的主街上,一輛輛架輦從四麵八方魚貫而出,各種異獸奇馬,拉著馬車,奔馳於長街之上,遠處龍庭的宏偉輪廓在夜色薄霧中若隱若現,金鑾殿的鴟吻刺破天際,伴隨著鐘聲當當當不絕。

朝會要開始了!

卯時三刻,晨霧未散,皇城角樓的更鼓聲穿透龍庭重重深邃的宮門。

一個個威武雄壯的力士,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用力敲擊著碩大的朝鼓。

“咚”

“咚”

“咚”

層層宮門過後,連同一座巨大的廣場,廣場儘頭,一座金色琉璃鋪就的大殿高聳天上,如同矗立於雲海之中。

下麵,連通天地的漢白玉台階如同天梯,足有三百六十五級,一個個身穿金甲,如同雕塑一般的金吾衛手執金瓜鉞斧,立在台階兩邊,肅穆莊嚴,儀仗的孔雀羽扇與蟠龍旗風中獵獵作響。

金鑾殿,角樓的鼓聲驚醒了棲於鴟吻上的飛鳥,撲棱棱掠過“建極綏猷”匾額,那鎏金大字在天邊的微光映襯下泛著莊嚴厚重的巍峨氣韻,令人不敢直視。

“靜鞭——”

隨著鴻臚寺官員一聲長喝,丈許長的靜鞭重重擊打在地麵之上,三聲脆響驟如驚雷滾過廣場上空。

此時,廣場之上,兩條長龍排列其中,甚至排到了遠處的拱門之外,一眾文官武將按照武東文西的祖製肅立,

大乾以武立國,武將的地位要略高於文官,不管地方上,還是朝廷,都是如此,這是祖宗製度。

西側,個個官服繡著飛禽,品級不同的文官執白玉笏板捧於胸前,一品大員的的仙鶴紋繡栩栩如生,二品錦雞如同鳳凰,三品孔雀依次排列,而官袍顏色以朱紫最為貴重

東側,或披甲胄,或披官袍的武將斂目,五爪蟒袍為上,麒麟次之,

其中禮部官員捧著鑲金的儀程冊頁,翰林學士抱著朱批奏折,教坊司樂工垂首立於青銅編鐘架下

這時,東邊天際線,一縷金陽破日,金光照耀著鎏金皇頂上,映射出璀璨金光,刺破雲海,如同天地渾沌開。

一聲高昂的尖嗓在廣場上空唱響。

“陛下——駕——到——”

這一聲落,一聲龍吟響徹,天地蕩漾過浩蕩威勢,一道煌煌金光自雲海中破出,隨後一架九條金龍拉著的龐大架輦直衝金光輝煌的金鑾殿,隱約可見玄色龍袍的一角,滾蕩出天子威嚴1

隨著輦駕衝入金鑾殿,廣場下文武百官齊刷刷跪地,官帽與梁冠如墨色麥浪倒伏,笏板叩地聲整齊劃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鳴徹九霄。

這個時候,朝會的才到了正式開始的時候,教坊司的樂工開始敲擊編鐘,黃鐘大呂之聲中,文武百官腳下一步一步,跨過漢白玉階,登上天梯,齊往金鑾殿去進殿,場麵宏大。

其間,禮部官員開始奏表,聲音抑揚頓挫,誦讀出聲:“伏惟陛下,膺昊天之眷命,秉乾坤之聖德……”

在這徜徉天地的奏表聲中,一眾官員進了莊嚴煌煌的金鑾殿,如雁陣般列隊,大殿高台之上,當朝武帝高坐至尊之位,隻見其背後生光,冕冠遮臉,令人不敢直視,猶如一方天帝。

大殿內,文武百官肅容垂手,低頭斂目。

這時由鴻臚寺卿高聲唱名:“奉大乾皇帝令,著通政使上前陳奏!”

一位身著緋袍的老臣趨步出列,其咳嗽了一聲,漫步上前,隨後三跪九叩後展開奏折。

此人赫然是方才去相府的六人之一。

“臣趙天明恭奏陛下”

“通政使司今日接獲內外章奏共計八十三份,六部事宜四十三,禦史台,,謹呈禦覽!”

說著,身後有人呈上一堆奏折,隨後高台之下,天子腳下身邊的一位老太監上前來接。

這時,一道聲音在這個時候突然在百官間響起。

“陛下,臣有事要奏!”

隻見文官序列第三排,一位身穿緋紅色官服,留著花白胡須的官員出列。

隨著這人出列,一道道視線隨之看了過來,不少視線麵帶異色。

聽聞這位太常寺少卿受了密令去蜀地,昨日晚上回來了,一起來的還有那位蜀地的中郎將!

朝廷的消息,流傳的很快,已經有不少官員知道那位中郎將昨日已抵京!

有人轉過視線,有人眉頭動了一下,繼續低眉,有人抑或是知道什麼,略帶興趣。

“臣要奏,通政司趙大人或許遺漏了一份奏折,昨日辰時,蜀地第”

徐良手持白玉板,手捧胸前,低首上奏。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不悅的喝聲驟然打斷了徐良的奏言。

“徐少卿!”

“通政司收到的奏折是由六科給事中收的,就是這麼多,怎有遺漏,徐大人許久不見,今日上朝,是在指責下官做錯了事,這個罪責下官可擔待不起。”一位第四排的小胡子文官跳了出來,其擔任六科事中一職,是通政司的輔助機構,職權之內若發現奏章有違製或錯誤,可駁回,確保呈遞給通政司的文書合規。

此人眯著眼,拂袖冷哼一聲。

徐良眉眼一皺,想要開口,卻聽主持朝堂禮儀規矩的鴻臚寺卿開口,

“朝堂之內,不得喧嘩。”

說著,淡淡看了一眼徐良,

“徐少卿,沒得陛下準奏,不能亂了順序,還沒輪到你,退下吧。”

徐良見狀,沒有再說什麼,臉色恢複了平靜,重新回了隊列。

而這下,殿內其他官員表情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聽這位徐少卿的意思,還未說完的話,應該是事關那位蜀地中郎將遞交的折子,沒有上報。

沒有上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被通政司押著了,二就是一開始的時候,六科給事中收到折子後,給駁回去了。

在這金鑾殿裡站著的人,哪個不是人精,自然看的出來,有人不想讓這位中郎將好過,一頓羞辱和難堪是免不了的。

通政使趙大人是那位宰相大人陣營的,給事中則屬於禦史大夫的。

最主要的是,沒瞧見,坐在龍椅上的咱們陛下沒說話。

這就可以看出很多東西!

陛下難道不知道?

顯然,陛下還不想見那位偏遠邊關殺出來的莽將!

殺了巡天使和朝廷天兵,裡麵的事可大著。

沒人願意觸碰這個黴頭,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開口。

接著,大殿裡的朝會事宜繼續進行。

通政司使趙天明呈遞奏折完後,接著就是六部開始麵奏,輪到兵部時,一位官員出列上前麵奏,

“啟奏陛下,北海回信,威遠侯率領朝廷天兵與北海巨妖廝殺取得大捷,將不日班師回朝!”

這個消息一出,朝堂百官紛紛換了副表情,竊竊私語聲響起。

“侯爺武功了得,再立新功,真可謂我大乾柱石。”

“聽說北海出現了龍巢,亂了好一陣子了,一直沒平複,神侯出場鎮壓,不消半年,就平定了。”

“”

這些官員口中的威遠侯,乃是神都一位大將,以戰功封侯,一生未遭敗績,號稱不敗神侯,戰功赫赫,在武將中擁有極高的聲望,其最特殊的是,身居金吾衛大統領,護衛龍庭,地位特殊。

文武百官聽到這位神侯在北海取得大捷,多多少少給點麵子,在陛下麵前美言兩句。

“好!”

“大賞,傳孤命令”

高台之上,當朝武帝龍顏大悅,開始下旨封賞,聲如驚雷。

之後,繼續朝員奏對。

當六部事宜奏對結束,其他官員可以自由請奏。

徐良徐少卿想上前,結果有官員總是提前一步,讓其沒有說話的當口。

有人路過時,在其耳邊以隻有一個人聽到的聲音開口,

“徐少卿,何必呢,陛下可不想聽。”

徐良沒有多說,對這些勾結連黨的家夥自是不喜,他自然看得出來這些人的心思,但他知道,最好是現在儘快讓第九山中郎將麵聖,不讓有些朝臣有足夠的反應時間發難,再由太常寺背後的武廟斡旋。

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多。

他與陳中郎一路同行,親自去了蜀地,調查了相關事實,有了更多的了解,倒願意在這個當頭,幫襯一把。

畢竟陳中郎在朝中認識的人隻有他了。

而另外一位,三道副監察使勾越,正在武將隊列中低頭斂目,他給對方使了傳音,這位監察使則沒有回應。

可顯然,此時在朝堂上沒有機會開口,幾個陣營的人似乎商量好了,你一言我一語,轉眼就到了朝會要結束的時辰。

徐良知道,今日他怕是沒機會了。

就在朝會要結束時,

卻見武將隊列第二排中,一位身穿紫色魚鱗甲的將軍按劍出列,在百官的略微驚訝下上前請奏。

允許佩劍進殿,其身份自然不俗,此人乃神都軍指揮使,金吾衛負責龍庭,神都軍則是護衛神都安全事務,手下有數十萬精銳兵馬。

這位一般可在朝堂上不說話,畢竟這位身份敏感。

“微臣有事啟奏!”

“準奏1”

“根據手下人來報,今日辰時,相府,禦史大夫幾家門口,發現有人將十幾顆頭顱,放在幾位朝中大員門前,處置恐怖,駭人聽聞”

這位指揮使用一種平淡近乎機械的語氣,說起了清晨發生的一樁“大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什麼也沒說了,其中什麼細節,事後怎麼辦什麼也沒說,隻是通報給陛下。

這話一出,朝堂間立馬騷動起來,一眾官員臉色色變,變得極其古怪。

有人竟敢把血淋淋的頭顱放在朝廷三公的府衙麵前。

分彆是皇甫,孟家,公羊家。

這得多大的膽魄!

而且裡麵信息量可不小,能把頭顱放在這三座強者如雲的府衙門前不被察覺,這可需要通天的本事。

顯然其中,有不小的恩怨!

百官中不少人心神一凜,難道?

而在眾人視線下,百官最前麵一列,有三位身穿朱紫官袍,紋繡五爪蟒袍或仙禽的身影,有一位睜開了困頓的雙眸,裡麵閃過寒光,另一位則麵皮一抖,很快恢複如常,還有一位目光看著那位指揮使,神色微微一沉。

他們明明封鎖了消息,就是不想被傳揚出去,這位指揮使怎麼會知道?

是陛下的眼睛?

三位朝廷重臣此時表麵平靜,心裡想的很多。

有些惱火,想來朝會之後,這個消息會傳遍神都大街小巷,這可是在抽三家的臉。

而大殿內,隨著這三位朝廷重臣的情緒變化,大殿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而這時,高台之上,當朝武帝聽到此消息後,沒有什麼波動,冠冕珠簾下的一雙眼睛低垂了垂,語氣淡淡地下了令,讓指揮使捉拿凶手。

隨後,

“孤今日乏了,就到這裡吧。”

說著,其從龍椅上走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頓時跪倒,齊聲呼喊。

“退朝——”

一聲尖銳的高喝傳出朝堂,隨後靜鞭再度炸響。

文武百官緩緩起身,隨後按品級高低依次後退,直至退出殿門才轉身。此時,廣場上的儀仗開始收整旌旗,教坊司樂工的身影隱入回廊,唯有簷角銅鈴仍在風中叮咚,隨後退朝的鐘鼓聲響起。

此時,離龍庭數十裡外的懸空寺。

一間廂房裡,陳淵看著桌子上被退回來的請安折,再看向山外天際線的金鑾殿,聽到那飄揚而來的鐘聲,眼睛微微眯起。

“將軍,這是退朝的鐘聲!”

側後邊,公孫羊微躬著身子,語氣有些壓抑著的憤怒。

將軍沒被當朝陛下召見,連請安折都退了回來,而退下來的小吏說,格式錯了,要重寫,他們明明按照格式寫的。

他氣的不行,一個小吏竟敢在將軍麵前如此,當即要發作,卻被將軍攔下來了。

“這就是他們的招數!”

“彆先亂了自己的陣腳!”

“這樣就中了這些人的套。”

陳淵背著手,看著遠處的龍庭,眼中金光化作點漆,冷笑一聲,

“想來那三家已經看到了本將送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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