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萬和德萊恩都是巫師當中的佼佼者,魔法水平比大部分傲羅都更強,但他們的檢測咒落在樹上,卻沒能發現上麵的魔法痕跡。
維德知道這是為什麼——每當他們施展監測咒的時候,接近樹根一人高的地方就會亮起一圈魔紋,咒語就像是飛蛾撲火似的被那些魔紋吸引,然後消散。
這是僅有維德才能看見的場景,在德萊恩兩人眼中,就是“一切正常”。
維德正思考著該怎麼說服兩人,就聽安托萬又一次說道:“走吧,這片森林確實沒有見識過魔法,就是一個普通的森林。”
話音剛落,維德眼睛一亮,德萊恩則是眉頭一皺。
“沒有見識過魔法?這怎麼可能!”
德萊恩語氣凝重地說:“在過去的一年裡,魔法部在這周圍施了多少麻瓜忽略咒?這幾天有多少人在這片森林裡幻影移形?”
安托萬恍然大悟:“……說得是啊!”
維德摸了摸雲杉上畫著魔紋的位置,指尖觸摸到粗糙的樹皮。
他說:“也許下咒的人原本隻想隱藏這些樹木的異常,但是整片森林大量相同的咒語疊加形成了一片奇特的場域,連本應該存在的魔法痕跡都被完全遮蓋了。”
“所以說,”安托萬笑道:“那家夥為了確保成功所做的準備,反而暴露了他自己?”
“不能說他的準備是個錯誤,因為如果不是維德的夢,也沒人會檢測這種地方。”德萊恩說:“我們再檢查一遍。”
三人分頭向前探查,彼此之間保持著幾米的距離,為了避免被那個對森林下咒的黑巫師偷襲,維德走在正中間。
兩側時不時亮起檢測咒的光芒,維德釋放咒語的次數則要少得多。
畢竟,他隻需要用眼睛看一看,就能知道哪些樹木被施了咒語。
忽然,維德腳步一停,看向前方的一棵十分粗壯的橡樹。
橡樹是世界上最龐大、最長壽的樹種之一,在霍格沃茨的禁林裡有一些壽命達到千年以上的橡樹,龐大的冠蓋如同廣場,樹乾周長足有十幾米。
維德變成遊隼的時候,曾不止一次在上空俯瞰那樣壯觀的樹冠,心中為之驚歎。
眼前的這棵橡樹雖然沒有那麼龐大,但也極具視覺衝擊力,樹乾至少要三四個人才能懷抱。
重點是,它周圍的魔紋竟然出現了斷層,好像一口氣沒畫好,卻沒有重畫,而是用拙劣的方式進行了補救。
維德的眉梢跳了跳,竟然沒有喜悅,反而有點不滿。
那個黑巫師準備充分,布局嚴密,謹慎小心,喪心病狂的程度讓維德幻視了哥譚小醜。
但是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失誤,就像是完美的藝術品上掉了一坨蘸料,或者華麗的綢緞被人用臟腳丫子踩了一腳。
哥譚小醜的幻象頓時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被父母逼著寫作業、明知道寫錯了也視而不見的苦逼中學生。
但不管怎麼說,敵人的失誤就是自己這邊的好消息。
維德將檢測咒扔到這棵橡樹上,咒語的光芒依然被那圈魔紋吸引,片刻後,斷層的地方散發著微弱的銀色光芒。
就像是潰堤的河水一樣,銀色光芒順著樹乾向上下延伸,讓整棵樹木都跟著變亮了。
數秒後,銀光又變得越來越黑,如同一團團黑煙不斷擴散,還隱隱發出咯吱咯吱如同咀嚼的聲音。
又過了兩秒鐘,檢測咒失效,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
安托萬和德萊恩早已經被這邊的場景吸引過來,仰頭看著那一係列的變化。
今晚依舊不見月色,因為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隻有安托萬手中的魔杖發出一團不太明亮的光芒,投射在幾人臉上,映出深淺變化的陰影。
“的確是極為邪惡強大的黑魔法。”片刻後,德萊恩做出結論。
“廢話,這我們都能看得出來。”安托萬翻了個白眼,說:“重點是……這確實是那個能魔化樹木的詛咒嗎?”
“這我怎麼知道?我和你一樣沒有見識過那個咒語。”德萊恩說:“我需要通知格林德沃先生。”
維德說:“那我也聯絡鄧布利多……”
“不用,我們能處理好。”德萊恩打斷他的話,頓了頓後又補充道:“你不是說鄧布利多和他的鳳凰社還要處理另一批食死徒嗎?如果他們把人手調過來,可能會讓那邊出現漏網之魚。”
“可是,如果被下咒的樹木很多……”維德不太放心。
“那是格林德沃。”德萊恩淡淡地說。
這句話莫名地很有說服力。
對付樹木,哪怕是被詛咒魔化的樹木,最強的咒語依然是火焰咒——有誰能懷疑格林德沃放火的能力呢?
“而且,萬一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先生碰麵以後,他們自己先打起來怎麼辦?”
安托萬心有餘悸地說:“我們能從上次的戰場上活下來不容易。”
維德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德萊恩去聯絡格林德沃,而維德看著眼前足有十層樓那麼高的橡樹,心底微微一沉。
這樣龐大巍峨的生命,哪怕是不會移動的樹木,要想完全摧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使用厲火,想要全部燒光也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間裡,這棵樹如果被喚醒,它完全可以頂著厲火的燃燒衝進體育館,將火焰擴散到目之所及的全部地方,造成慘重的傷亡。
更何況,這種樹木不是一棵兩棵,而是遍布了整個森林。
留給他們操作的時間也沒有多少,十萬觀眾已經全部坐進體育館,如果那個黑巫師要追求最大的殺傷效果,那麼他現在就隨時可以喚醒這片森林。
黑巫師應該就在附近,等待著最佳的行動時機。
所以倘若他們沒有完全準備好就開始砍伐、破壞樹木,對方可能立刻就會察覺,然後提前喚醒森林,衝進體育館,開始屠殺。
屆時,留給他們的選擇就不是怎樣阻止這場慘劇,而是如何才能活下來。
——真要把所有人的性命都寄托在格林德沃身上嗎?
維德覺得不能這樣。
他的魔杖尖端冒出微弱的銀光,隨後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