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意外被凡人火銃所傷,震驚於其威力。
他立即召集安保核心,宣布全員配備改造版手槍。
技術狂人李工興奮異常,保守派趙鐵卻嗤之以鼻:“凡鐵豈配承載仙家偉力?”
陳峰翻出珍藏星紋鋼,銘刻靈紋後首次測試靈力子彈。
槍口噴薄刺目藍光,子彈瞬間撕裂百米外玄鐵靶。
正當眾人歡呼時,手槍猛然炸膛——凡間鋼鐵終究無法承受狂暴靈力。
凡間的喧囂透過雲層縫隙,頑固地鑽進陳峰耳中。他站在清虛峰邊緣,目光穿透繚繞的靈氣薄霧,落在下方那座人煙稠密的巨大城池上。煙囪林立,噴吐著滾滾黑煙,鐵軌如巨蛇蜿蜒,蒸汽機車拖曳著長長的車廂發出沉悶的轟鳴,更有一種奇異的“嗡嗡”聲從幾處高聳的塔樓傳來。他眉頭微蹙,這些由毫無靈根的凡人鼓搗出來的所謂“科技”,粗暴、刺耳,攪擾著天地間固有的靈韻流轉,令他本能地感到一絲煩躁。
“儘是些奇技淫巧,徒耗天地元氣。”他低聲自語,帶著修士特有的矜持與疏離,正欲轉身離開這片被“汙染”的景象。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砰!”
一聲極其短促、爆裂的炸響,毫無征兆地從下方街道的陰影裡迸發!尖銳、突兀,完全不同於修士鬥法時法器碰撞的嗡鳴或法術激蕩的呼嘯。這聲音更像是一種純粹的、物理層麵的撕裂,粗暴地撕碎了周遭的市井嘈雜。
陳峰心頭警兆如針刺,金丹修士的護體靈光幾乎本能地就要透體而出。然而,那從下方衝過來的東西,速度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他對“凡物”的認知極限。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灼熱軌跡,帶著一種蠻不講理的穿透力,瞬間已至眼前!
“噗嗤!”
一聲微不可聞的悶響。左肩的錦袍應聲撕裂,一團灼痛猛地炸開,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陳峰身體劇震,低頭看去,肩頭赫然出現一個指頭大小的血洞,邊緣皮肉焦黑翻卷,溫熱的鮮血正迅速浸透華貴的衣料。
劇痛和震驚瞬間攫住了他。不是法術,沒有靈力波動!僅僅是凡俗的器物……竟能如此輕易地穿透他金丹修士的護身氣勁?甚至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幾乎欠奉?他霍然抬頭,淩厲如劍的目光穿透雲霧,死死鎖定下方街角一個正驚慌失措收起一根鐵管狀物、倉皇鑽入人群的瘦小身影。
陳峰沒有動怒去追,隻是站在那裡,任由山風吹拂,肩頭的傷口在強大的自愈能力下緩緩收口、結痂,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但那灼痛感,以及那一瞬間生死擦肩的警兆,卻如同冰冷的鋼針,深深刺入他的神念。
他攤開手掌,掌心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件凡間器物——一柄線條冷硬、沉甸甸的黑色“手槍”。這是上次遊曆凡間時,一個試圖打劫他的倒黴鬼“貢獻”的,當時隻覺得此物粗鄙,隨手丟進了儲物戒角落。此刻,它冰涼的金屬觸感卻帶來了全新的意味。
陳峰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專注,一寸寸掃過這粗糙的凡鐵造物。那粗短的槍管,那簡陋的扳機結構,那裝填火藥和彈丸的彈巢……一切的原理在他強大的神念解析下纖毫畢現。
“爆發……速度……穿透……”他低聲咀嚼著這幾個詞,眼中最初的不屑與煩躁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灼熱的、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光芒。這簡陋的“火銃”,其核心思路竟如此清晰——以瞬間的猛烈燃燒推動微小彈丸,賦予其遠超修士反應極限的速度!這思路本身,簡單到了極致,卻又蘊含著一種野蠻而高效的物理法則之美。它不需要靈力驅動,不需要複雜的神念操控,一個凡人扣動扳機,就能製造出足以威脅低階修士的殺傷!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劈開迷霧,瞬間照亮了陳峰的識海:若是以煉器之道重塑此物,銘刻靈紋,以精純靈力替代那粗劣火藥,驅動特製的靈紋彈丸……
那將爆發出何等可怖的威能?
“來人!”陳峰的聲音驟然響起,不高,卻帶著金丹修士的威壓和不容置疑的決斷,瞬間傳遍整個清虛峰的核心區域。
峰頂議事廳的青銅大門轟然洞開,沉重的聲響在空曠的廳堂內回蕩。數道身影如疾風般掠入,迅捷無聲地分立兩側。為首兩人,氣息迥異。
左邊一人,身著洗得發白、沾著不明油漬的灰色短褂,頭發亂蓬蓬如同鳥窩,鼻梁上架著一副用晶石打磨的奇特單片鏡片,鏡片後的雙眼閃爍著近乎亢奮的光芒,仿佛隨時能冒出火花。此人正是李工,清虛峰上公認的“奇技怪才”,對一切新奇機關、符文組合有著近乎癡迷的狂熱。
右邊一人則截然相反。身材魁梧如鐵塔,麵容黝黑冷硬,仿佛刀劈斧鑿而成,虯結的肌肉將一身玄色勁裝撐得鼓脹。他雙臂抱胸,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塊沉默而頑固的磐石,周身散發著凝練厚重的土行靈力波動。趙鐵,清虛峰護衛統領,信奉絕對的力量與防禦,對一切“旁門左道”都嗤之以鼻。
其餘幾名核心護衛,也各自按位置站定,目光齊刷刷聚焦在主位上的陳峰身上,尤其是他肩頭那尚未完全愈合、依舊刺眼的傷口。
陳峰沒有廢話,直接將手中那柄沉甸甸的黑色手槍“啪”一聲拍在身前的玄玉案幾上。堅硬的玉麵與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今日,本座被此凡物所傷。”他語氣平淡,卻讓在場所有人心中劇震。金丹修士,被凡器所傷?這簡直匪夷所思!
陳峰指向案上的手槍,指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此物,名曰‘手槍’。凡俗匠人打造,以火藥爆燃之力,推動鉛丸,其速之疾,其勢之猛,竟能破我護體靈光!”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尤其在李工那幾乎要撲上來的灼熱眼神和趙鐵緊鎖的眉頭間停留了一瞬:“此物威力,足以威脅煉氣中後期弟子!若落入敵手,對我峰低階弟子,便是屠戮利器!”
議事廳內一片死寂,隻有眾人沉重的呼吸聲。護衛們臉色凝重,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然,”陳峰話鋒一轉,眼中精芒爆射,“危機亦是轉機!此物思路極簡,以凡鐵之軀,爆發刹那殺力。若以我煉器之道重鑄,以星紋神鋼為骨,銘刻‘聚靈’‘破甲’‘迅雷’三重核心靈紋,再以精純靈力壓縮凝聚為彈丸,替代那粗劣火藥鉛彈……”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豪情:“其威能,足以貫穿尋常築基修士的護身法器!其速,金丹之下,難有反應之機!屆時,我清虛峰護衛,人手一柄!縱使麵對數倍於己之敵,亦能瞬間傾瀉出毀滅性的靈力彈幕!此乃護峰衛道之利器,亦是我清虛峰立威之基石!”
“人手一柄?”李工猛地倒吸一口冷氣,臉上瞬間湧起病態的潮紅,仿佛聽到了世間最美妙的仙樂,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峰主!此……此乃驚世之構想!靈能驅動,符文加持,彈指間靈力洪流傾瀉……這……這簡直是將煉器術推向了全新的極致!妙!太妙了!屬下願肝腦塗地,助峰主成此神兵!”
他手舞足蹈,單片眼鏡差點滑落,眼中隻剩下那案幾上的手槍和腦海中瘋狂組合的靈紋圖譜,仿佛已經看到了靈力洪流橫掃敵陣的壯麗景象。
“哼!”一聲如悶雷般的冷哼炸響,瞬間壓下了李工的狂熱。趙鐵踏前一步,沉重的腳步讓地麵都似乎微微一震。他黝黑的臉膛上寫滿了不屑,目光如冷電般掃過那柄凡鐵手槍,最後定格在陳峰臉上,聲音低沉而帶著金石摩擦般的質感:
“峰主,恕屬下直言!此乃舍本逐末,異想天開!”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反對,聲如洪鐘,“凡鐵終究是凡鐵!縱使您以星紋鋼重鑄槍身,刻上仙家符籙,其根本材質,如何能承載狂暴靈力瞬間爆發之威?仙家偉力,浩瀚無邊,豈是這等粗陋脆弱的凡俗器皿所能駕馭?靈力壓縮於彈丸之中,再經那狹窄槍管噴射……稍有不慎,便是炸膛自毀!傷敵不成,反噬己身!此等玩物,焉能與修士苦修之功、與精煉的法寶飛劍相提並論?不過是嘩眾取寵,徒耗資源罷了!”
趙鐵的話語如同冰水,澆在眾人心頭。護衛們臉上的興奮被疑慮取代,目光在狂熱激動的李工和冷硬反對的趙鐵之間來回逡巡。
“嘩眾取寵?徒耗資源?”陳峰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眼中卻燃燒著更為熾烈的光芒。他不再言語,右手在腰間古樸的儲物袋上一抹。
一道柔和的星光瞬間在略顯昏暗的議事廳內亮起!
一塊約莫尺許長、半尺寬的金屬錠懸浮在陳峰掌上。它通體呈現出深邃的藏藍色,仿佛凝固的夜空,表麵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無數天然生成的、細密繁複的銀白色紋路,如同星辰運行的軌跡,又似大道銘刻的符文。這些星紋並非靜止,而是在金屬內部緩緩流淌、明滅生輝,每一次光芒的閃爍,都牽引著四周稀薄的靈氣,形成微小的漩渦。一股沉重、堅韌、同時又蘊含著奇異空間波動和靈性親和的氣息彌漫開來,瞬間壓過了趙鐵那沉凝的土行靈力。
“星紋鋼?!”李工失聲驚呼,眼珠子幾乎要瞪出鏡片,“傳說中域外隕星核心所化,能自發引聚星辰之力,穩定空間,堅韌無匹的頂級煉器神材?!峰主……您……您竟有此等重寶!”他激動得語無倫次,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研究。
趙鐵那冷硬如鐵的麵容上也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眼神凝重地盯著那塊流淌著星輝的金屬。星紋鋼的大名他自然聽過,那是足以煉製元嬰修士本命法寶的頂級材料!其堅韌和靈性傳導能力,確實遠超凡鐵萬倍。但他眼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散——材料再好,這“手槍”的結構,能行嗎?
陳峰對兩人的反應視若無睹。他並指如劍,指尖陡然亮起一點凝練到極致、近乎刺目的金芒!那是高度壓縮的丹火與神念的結合。
嗤——!
金芒落下,精準地刺入星紋鋼錠的一角。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高頻的切割銳響。金芒如同最靈巧的刻刀,在堅韌無比的星紋鋼表麵遊走。深藍色的鋼屑如同被無形之力引導,簌簌剝落,卻沒有絲毫飛濺。金芒所過之處,留下一條條纖細、深邃、閃耀著恒定金輝的溝槽——那是被瞬間熔融又急速冷卻的靈紋軌跡。
陳峰的動作快如閃電,卻又帶著一種行雲流水般的韻律美感。他的手指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神念高度集中,精確地引導著丹火的溫度與切割的深度。繁複玄奧的“聚靈”、“破甲”、“迅雷”三重核心符文,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那塊星紋鋼上被勾勒出來。符文線條相互勾連、嵌套,形成一套完整而精密的能量轉化、激發、增幅係統。每一筆落下,都仿佛引動了金屬內部流淌的星輝,讓整塊星紋鋼的光芒都隨之明暗流轉,發出低沉的嗡鳴,與空氣中無形的靈氣產生著強烈的共鳴。
整個議事廳落針可聞,隻剩下那細微卻尖銳的刻蝕聲和星紋鋼低沉的嗡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震撼地看著這神乎其技的煉器過程。李工張大了嘴,單片眼鏡滑到了鼻尖都渾然不覺,眼中隻剩下狂熱與崇拜。趙鐵抱著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放下,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盯著那逐漸成型的、散發著強大靈力波動的符文陣列,臉上的凝重之色越來越濃。
時間仿佛被拉長。終於,當最後一筆靈紋在槍管內部完成勾連,陳峰指尖的金芒倏然斂去。
嗡——!
懸浮的星紋鋼塊猛地一震!通體綻放出璀璨的湛藍色星輝,表麵那些剛剛銘刻上去的金色靈紋仿佛活了過來,如同有生命的金色溪流在星輝中流淌、閃耀。一股強大、鋒銳、帶著毀滅性穿透氣息的靈力波動如同無形的漣漪,猛地擴散開來,吹得廳內眾人衣袂翻飛!
一柄全新的手槍靜靜懸浮在陳峰掌上。它保留了凡間手槍的基本輪廓,但材質已脫胎換骨,深藍的槍身流淌著星輝,金色的靈紋如同血脈般纏繞其上,槍管更顯厚重修長,整體散發出一種冰冷、致命、卻又充滿靈性光輝的美感。
陳峰左手一招,一小塊精煉過的秘銀落入掌心。他右手虛握,一團熾白近乎透明的丹火瞬間將秘銀包裹。秘銀在恐怖的高溫下迅速熔化成液態,體積卻在丹火強大的壓力下被瘋狂壓縮、凝練!液體秘銀翻滾著,顏色從銀白變得如同水銀般沉重,最後凝成一顆隻有黃豆大小、卻閃爍著刺目寒芒、表麵光滑如鏡的銀色小球。小球內部,壓縮到極致的靈力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毀滅氣息。
陳峰神色無比專注,小心翼翼地將這顆凝聚了他龐大靈力的“子彈”,填入那星紋鋼槍的彈巢之中。哢噠一聲輕響,彈巢歸位。
“都退開!”陳峰低喝一聲,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向後退開數步,讓出大片空地。趙鐵更是下意識地繃緊了全身肌肉,土黃色的靈光在體表隱隱浮現,做好了防禦衝擊的準備。
陳峰舉槍,手臂穩定如磐石。神念鎖定,目標直指議事廳另一端早已布置好的一塊厚達半尺、用於測試法寶威力的標準玄鐵靶!玄鐵黝黑沉重,乃是煉製防禦法器的常用材料,堅固異常。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金芒一閃,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巨響在密閉的議事廳內猛然炸開!那聲音不再是凡俗火藥的爆鳴,更像是一道撕裂空間的雷霆,伴隨著尖銳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厲嘯!
槍口處,並非火焰,而是一道極度凝聚、刺目欲盲的湛藍色光柱,如同從異界召喚而來的毀滅光束,瞬間噴射而出!光柱核心包裹著一線幾乎無法看清的銀芒——那顆壓縮靈彈!光柱所過之處,空氣被極致壓縮、電離,發出劈啪的爆響,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扭曲的真空通道!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颶風,瞬間席卷整個議事廳,將沉重的玄玉案幾都掀飛出去,牆壁上的防禦靈紋瘋狂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嗤啦——!!!”
刺耳的金屬撕裂聲緊隨其後!
那厚達半尺的玄鐵靶,在接觸到湛藍光柱的瞬間,如同熱刀切入了凝固的牛油!沒有劇烈的爆炸,隻有一種極致的、蠻橫的穿透!玄鐵被瞬間熔融、氣化,留下一個邊緣光滑、呈現出高溫灼燒後暗紅色的巨大孔洞!光柱餘勢不衰,狠狠撞在議事廳後牆那層層疊疊的防禦禁製上,爆開一團刺目的光暈,整個山峰都仿佛隨之震動了一下!
成功了?!貫穿玄鐵!
李工臉上的狂喜剛剛綻放,趙鐵眼中的驚駭才剛升起,護衛們口中的歡呼正要衝出喉嚨——
異變突生!
“哢嚓!嘣——!!!”
一聲令人心膽俱裂的金屬爆裂聲,壓過了所有的能量餘波!
陳峰手中那柄剛剛爆發出恐怖威能的星紋鋼手槍,槍管靠近扳機的部位,毫無征兆地炸開了一道猙獰的裂口!那裂口如同醜陋的黑色蛛網,瞬間蔓延開來!伴隨著這聲爆響,一股失控的、遠比剛才射出時更加混亂狂暴的靈力亂流,如同脫韁的凶獸,從裂口處猛烈噴發出來!
“轟!!”
第二聲爆響!這一次是徹底的解體!
槍身再也無法束縛內部那毀滅性的力量,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轟然炸裂!無數閃耀著星紋光芒和斷裂金紋的金屬碎片,混合著狂暴的靈力亂流,如同致命的霰彈,以陳峰握槍的手為中心,呈扇形向著前方猛烈迸射!
“峰主小心!”李工和趙鐵同時發出驚駭的嘶吼。
距離最近的陳峰首當其衝!他身上的護體靈光在碎片及體的瞬間猛烈亮起,金光流轉,發出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噗噗噗”悶響!大部分碎片被堅韌的護體靈光彈開或震碎,但那爆炸核心的衝擊力卻無法完全消弭。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手臂和胸腹之間!
“唔!”陳峰悶哼一聲,身體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後踉蹌數步,每一步都在堅硬的玉石地麵上留下清晰的腳印裂痕。他握槍的右手虎口處已然崩裂,鮮血淋漓,整條手臂的衣袖被靈力亂流撕扯得粉碎,露出微微發紅、氣血翻騰的皮膚。胸腹間氣血劇烈翻湧,喉頭湧上一絲腥甜,被他強行壓下。
“噗嗤!”“啊!”
慘叫聲響起!雖然陳峰承受了絕大部分爆炸威力,但迸射的碎片速度太快,覆蓋範圍太廣!幾名站在稍靠前位置的護衛儘管在爆炸瞬間已竭力閃避或凝聚靈力護身,依舊被數塊高速飛濺的星紋鋼碎片擊中。碎片深深嵌入護身靈光薄弱處的大腿、肩胛,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袍。議事廳內一片狼藉,牆壁、立柱上布滿了深深的劃痕和焦黑的灼燒印記,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灼燒後的刺鼻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狼藉的議事廳。
李工臉上的狂熱和狂喜早已凍結,化為一片慘白和茫然,他張著嘴,看著陳峰滴血的右手和地上那些兀自閃耀著星輝的碎片,身體微微發抖。趙鐵臉色鐵青,他剛才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預言,此刻字字砸在每個人的心頭。他看著陳峰,眼神複雜,有後怕,有“果然如此”的沉重,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凝重——這武器的威力,剛才那貫穿玄鐵的一擊,確實遠超他的想象!但它的毀滅性失控,也同樣恐怖!
護衛們忍著傷痛,驚恐地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和峰主受傷的手,無人敢出聲。
陳峰緩緩站直身體,任由右手虎口的鮮血滴落在破碎的玉石地麵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他臉上沒有任何挫敗或憤怒,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他低頭,凝視著手中僅剩的、連接著半截炸裂槍管的握柄殘骸。那斷裂的星紋鋼截麵,可以看到內部銘刻的金色靈紋在爆炸中斷裂扭曲,如同被暴力撕毀的符籙。
他的目光穿透了殘骸,仿佛看到了那狂暴靈力在狹窄槍管內奔湧、衝突、最終撕裂一切的瞬間景象。
“威力……夠了。”陳峰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冷靜,“凡間鋼鐵,不堪一擊。星紋鋼……堅韌有餘,但……”他抬起殘骸,指尖拂過那扭曲斷裂的靈紋接口,“靈力壓縮之烈,爆發之猛,瞬間能量過載……超乎預計。三重靈紋疊加,其衝突震蕩,超出了這結構本身的承受極限。”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冷電般掃過驚魂未定的眾人,最後定格在議事廳牆壁上那個被靈彈貫穿、邊緣還在冒著絲絲熱氣的巨大玄鐵孔洞上。
“問題不在材料之‘弱’,”陳峰一字一頓,聲音斬釘截鐵,在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絕,“而在靈力之‘狂’!如何束縛這狂暴之力,使其為我所用而不反噬……這才是真正的煉器之關!”
他手中的槍柄殘骸,那斷裂的星紋鋼邊緣,仍在無聲地折射著冰冷而暴烈的藍光,仿佛一頭被強行禁錮卻又隨時可能再次掙脫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