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快來看看,這是不是不對了?”
剛剛安靜下來的車廂,第二人格突然喊出聲,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第三人格慢慢低下頭,吸了一口氣才轉過頭,表情複雜地看向了第二人格所指的位置。
此刻,第二人格的上方,在車頂處亮起了三色的幽光。
這些如同小蛇般的紋路,先是從青色、又到紅色,最後是黑色,但在黑色消失之後,卻又急轉直下,多出了第四種顏色。
細微的灰色在白色的內飾下不夠明顯,可卻又實打實地投射到了第三人格的鏡片之上。
此前他關注的重心雖然並未放在環境上,但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這三色刻紋的變化,並早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輛車實際就是青銅古棺。
但,由於關注力一直集中在分裂的季禮身上,導致他反而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三色之後,竟還有一個極難察覺的灰。
這一次,第三人格也不得不臉色有了些許變化,眼眸中閃過一陣難掩的憂慮和驚恐。
“你什麼時候看到出現了灰?”
“不…不知道啊!我剛才抬頭時候才看到在黑色之後還有一抹灰。”
灰,對於兩個人格來講是最大的忌諱。
準確來講,在這幅身體之內,以“人格”方式藏匿的,並不單單是主人格、第二、第三,乃至“死去”的第四。
灰色靈魂,是季禮體內最特殊,也是最可怕的一個,它的強勢幾乎可與主人格平分秋色。
甚至說,如果不是有某種限製,灰色靈魂的強大,足以碾壓包括主人格在內的所有人格。
局麵的複雜,在這一刻才讓第三人格明白,有許多事看起來像是難得的機遇,但也足夠致命。
他沉睡的時間太久,灰色靈魂的複蘇太過可怕,將兩個人格擠壓得透不過氣來。
對於現在狀況的不了解,讓他麵對了一個格外棘手的處境。
第三人格收起了心思,為難的看向碎裂的季禮,沉聲分析道:
“通過那些刻紋來看,我們現在表麵坐在一輛車裡,實際上卻是在青銅古棺的囚禁中。
這口棺材我還曾親手使用過,這絕對不是季禮避難躲進來,他也發揮不了這種我也沒見過的棺材能力。
如果我沒猜錯,青銅古棺很可能是被某隻鬼給奪走了,甚至反過來使用到了季禮身上。”
第二人格聽到這,頭皮都要炸了。
他的人設是個莽撞人,但毫無疑問卻也是膽子最小,素質最低的。
這一段分析提出來,他眼睛直發直,不可置信地看著碎成了七塊的季禮,吞咽了一下口水,說道:
“就是你感受到在咱們附近潛藏的那隻大鬼?”
第三人格的臉色隨著分析的深入,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凝重,繼續說道:
“應該就是它操控青銅古棺,施展了我們都不知道的隱藏能力——分解。
季禮是唯一目標,從靈魂到身體兩個方麵完成分解。
我們從來不知道季禮為什麼會有罪物免疫體的屬性,也不知這幅身體的獨特。
但現在棺材的分解,給我們已經提供了線索和一個可怕的猜想……”
這次事件的信息量太大了,第二人格停止思考,下意識問道:
“什麼猜想?”
第三人格的眼眸深邃,隱藏著自身的恐懼。
“季禮可能真的不是正常的活人,他的身體也許是由七個部分,拚出來的……”
第二人格被口水噎到了一樣,不自然地咳嗽起來,用手指著後排座上的季禮,支支吾吾一個字沒說出來。
但第三人格的分析還沒有完。
“這隻是身體方麵,分裂身體,確保季禮再無法動用自身力量反抗。
靈魂的分解才是真正的重量級。
你、我,就連死去的老四都冒出來了,這是靈魂分解的具象化,可能也是實質化。
那麼現在就輪到藏得最深,也最可怕的人格,灰色……”
“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
第二人格對灰色靈魂格外恐懼,即便是青銅古棺真具備分解能力,他也不能讓灰色靈魂實質化。
隻要灰色複蘇,那麼所有人都要去死!
第三人格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稍微示意了一下,補充說道:
“但那隻大鬼不可能成功,從目前棺材刻紋來看,灰色與內飾幾乎無從分辨,遠遠不夠清晰。
這說明,即便是大鬼加青銅古棺一起,也不可能撼動灰色,這個最強大的人格。”
第二人格一愣,隨後推了一把第三人格,長舒一口氣,埋怨道:
“你說話怎麼還大喘氣呢……
那不就說明沒事了嗎,它沒襲擊咱們就是為了分解灰色,但它又根本分解不了。
現在咱倆想辦法,從青銅古棺裡把季禮帶出去,不就結束了?”
第三人格眼睛裡的光閃了一下,像是默認了第二人格的想法,思考幾秒後抬頭看向碎裂的車頂,沉聲道:
“大鬼在集中分解灰色,它在做無用功,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我覺得逃生的關鍵,應該是在棺蓋。”
即便,現在的處境看起來,所有人是被困在一輛車中,但毫無疑問,這輛車實際上就是青銅古棺的變形。
第二人格也順著目光看向車頂,一雙渾濁的眼睛掃來掃去也沒看出什麼。
第三人格觀察得很細致,他在三色刻紋遊走的點位仔細搜索,同時說道:
“農悅可任務中,青銅古棺的棺蓋東南角崩碎了一塊。
其實在那之後,這口棺材就不再是嚴絲合縫的,東南角始終有一個缺口。
搜索刻紋的排列,應該可以找出棺蓋上的缺口。
我相信順著這個缺口,咱們就可以離開這輛車,即回歸現實世界。”
第二人格由衷豎起大拇指,不吝誇獎道:
“還得是你啊老三!”
說罷,他就從主駕上站了起來,踩在座椅上,用一個十分彆扭,卻能將眼睛對準車頂的姿勢,一塊一塊搜索起來。
而第三人格則安穩地坐在副駕,目光也集中在了車頂。
第二人格搖晃的陰影,時不時遮住他那張白淨的臉,讓他的麵色顯得半陰半陽,忽明忽暗。
主導權,儘在兩位副人格的手中。
後排座上的季禮,除了眨眨眼與勾勾左手,除此之外與一具屍體無疑。
但在他的角度,卻能夠恰好通過後視鏡,瞥見第二人格認真的半張臉,第三人格隱藏的半張臉。
即便是如今的處境,他依舊沒有絲毫急躁,雙眸中滿是沉穩與鎮定,絲毫是在等待著什麼的到來。
隻是眼底偶爾閃過的一抹失望,卻也似乎代表了什麼。
“人格實質化……
這不是青銅古棺的能力,反而更像是白袍鬼的手段,隻不過披著棺材的外殼。
你們,好自為之。
我這一趟,本來隻想奪回青銅古棺。”